“大人,您回来了,他们都跑了。”
拿着香烛的女鬼看到姜疏予空着手回来,她够着身子仔细往她身后瞧了瞧,最后确定她确实是一个人回来后有小小的失望。
她第一时间向姜疏予报告着这里的情况,那些实力不如老者和山精的精怪见姜疏予去追山精后,全都迫不及待的撒腿跑了。
只有被贴了定身符的老者绝望的趴在地上。
而女鬼实力也就一般般,那么乌泱泱一大片的精怪她根本不敢上前拦着,只能守着老者等候姜疏予回来。
姜疏予听闻只是无所谓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她现在也没时间跟去处理那么多,反正他们最后还是跑不了,她现在只要把这两个带头的给抓住给他们一些震慑就好了。
她把山精从符箓里揪了出来,扔到一旁和老者一起,随后开了个鬼门。
女鬼还在惊讶着山精的出现,下一秒浓郁纯正的阴气便吓得她顿时闪身到五十米开外,只敢远远的盯着姜疏予的动作。
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没什么机会逃走,可对鬼门一种天生的敬畏和害怕让她下意识的远离,又怕后面姜疏予找自己算账,所以也不敢逃的太远。
“过来,继续走吧,等会儿天黑了。”
姜疏予把那一鬼一怪扔进鬼门后对着远处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女鬼说道。
“哎……好嘞!”
女鬼见她没有把自己也扔进鬼门的意思瞬间又活跃了起来,她抱着香烛欢快的继续给姜疏予带路。
只要不扔她去地府就行了,她还是喜欢这自由自在的人间,虽然有很多限制,她也不能随意的去人群中窜,但是她就是不想去地府。
“叫什么名字?”
“啊?您问我吗?”突然听到姜疏予说话女鬼愣了一瞬,然后赶紧继续说道,“我叫杏儿。”
女鬼说完后也不见姜疏予再说话,她全是眼白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您来蝎山做什么?”
姜疏予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忘记我说的话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放心,等到了地方我就送你去地府,不会强迫你跟我进去。”
“呃……大人,我……我可不可以不去地府……”
“为什么?你身上没太多障业,除了这几年故意躲避阴差,这个惩罚也不重,你很快便能投胎做人,你不想吗?”
姜疏予以为她是怕被惩罚,难得开导了下她。
“不想……我就喜欢现在这样,可不可以不送我下去?”
杏儿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后又激动地盯着姜疏予。
姜疏予有些疑惑,她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精怪朋友,就这么孤孤单单的做一个孤魂野鬼,她不会觉得枯燥无味吗?
“为什么?世间万物自有规则,规则不可逆,不然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就……我不想当人了。”
姜疏予说的话她也理解,在她没有来蝎山之前,自己可能还能过着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其他人看来很枯燥乏味,可是她就享受这样。
但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让一个修士放任她一个孤魂野鬼不管,任由她游荡在世间,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的话一下子勾起了姜疏予的好奇心,反正路上也无聊,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出生在旧社会,那时和现在是完全不能相比的,我的家庭在那时算是可以的,我不愁吃不愁穿,还能上学。”
“可就算是这样,终归逃不过身为女子的悲哀。”
杏儿说着说着,眼神渐渐悠远,尘封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杏儿姓张,她并不是北江市人,她是临市人,张家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
那时候的华国各方面都在变新,人们也在接受新潮的思想,尽管这样女子读书的案例还是少。
毕竟那时家里都不太可能只有一个孩子,上学又是一个花销极其大的事情,对于张家这种望族来说,钱肯定不是问题。
所以张杏儿一直被家里安排着学习各种东西,一切都是按照那时的最高标准来培养她。
她一度以为家里这么做是想让她有什么大出息,所以她自己也很认真,毕竟那时的国家需要知识分子。
可她万万没想想到,她的父母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金钱培养自己,最后却是想把她送上老/男/人/的/床/上。
她是受过新潮思想的女性,怎么可能就那样屈服。
她想过离家出走,逃得远远的。
但最后换来的结果不过是被五花大绑的送去了那个男人家里。
她后来曾嘶声力竭的问过自己的父母,他们这么努力的要求自己去学习,难不成最后只为了取悦人吗?
她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母亲说,上流社会的男人需要有学识的女人来装点门面,他们并不需要她们做什么,只要气质优雅端庄大方,有谈吐有学识,这就足够满足他们虚荣心。
他们把她培养的那么优秀,就是为了拓宽人脉,在那个艰难的时代能够过得更加顺遂一些。
至于保家卫国的事情,轮不到她一个女人来操心,她只要安静的做一个金丝雀便好。
张杏儿被母亲的话伤得遍体鳞伤,她以为自己是父母的宝,其实不过是一个更有价值的商品罢了。
她被困在那栋小洋楼里面,她想过逃,但是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人巡逻,她能怎么逃?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后来老男人死了,她又被父母送给了另一个人。
这次的人没有那么恐怖,甚至可以说温文尔雅,知道张杏儿懂些生物和物理知识,便表现出十分欣赏她的模样,还鼓励她多用自己的知识去帮助他。
她也是傻,被他的表象给迷惑,真的信了他。
哪知那人转身便把自己送给了敌人,敌人也想她用那些知识来反过来对付自己的国人。
张杏儿再懦弱怕死也不会就那样屈服,最后自己做了一个炸弹,与敌人的生物实验室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