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坐到椅子上，看着陆云晋，说：“陆警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云晋说：“你很聪明，懂得用专业的手法取走王寻的整个心脏，让我在尸检的时候无法发现他曾经做过心脏手术，我们查了你的资料，你以前是一个外科医生。”

杨经理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满脸的油彩显得有些瘆人，他说：“那又如何？陆警官说是我取走了王寻的心脏？哈哈哈，我怎么听不懂陆警官在说什么啊？”

陆云晋说：“杨经理，王寻是你杀死的吧？用的，就是你手中用来表演的沙锤。”

杨经理下意识地把沙锤往身后藏了藏，他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陆云晋说：“刚才你表演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两个沙锤同时落在手中，你的右手往下压的弧度比左手大，说明你右手的承重更大一些，沙锤也更重一些。”

杨经理浓妆的脸上看不出神情的变化，眼里却出现了慌乱，陆云晋说：“你就是在这个化妆间，用你右手上，加了重量的沙锤，杀死了王寻。”

杨经理扬起下巴，看着陆云晋说：“陆警官，说话是要凭证据的。”

童初沫走进来，说：“证据，我们当然有，而且就在这里。”

杨经理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童初沫，陆云晋朝她点了点头，童初沫抬手，啪的一下关掉灯，杨经理瞪大了眼睛，黑暗中，他看到地上和墙上都是喷溅的血迹，他低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云晋说：“即便你清洗过，血红素依旧可以和鲁米诺试剂产生反应，相信你手里的沙锤，也可以产生同样的反应。”

童初沫打开了灯，杨经理看着手里的沙锤，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我了啊。”

童初沫看着他，说：“你杀死王寻，是为了杨砚书，对吗？”

杨经理点了点头，说：“砚书是我的弟弟。”

童初沫说：“可是我们查到杨砚书是个孤儿。”

杨经理说：“砚书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我们的父母死得早，我也是一年前，才把他找回来，砚书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命运，他是个善良，乐观的人，对所有的人都那么温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唱歌很好听，他说过，想考上艺术大学，想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

杨经理在提起杨砚书时，眼睛里满是温柔。

“砚书成年那一天，很高兴地跟我说，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决定，直到他出车祸死亡，我才知道，他的决定是捐献心脏……你们根本不明白，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取出砚书的心脏做移植手术的，我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孩……他和砚书明明差不多大，可是砚书的生命已经终结了，而他，却因为砚书的死，而获得新生。”

杨经理流下了眼泪，脸上的油彩已经有些花了，他说：“王寻移植了我弟弟的心脏，所以我格外关注他，我甚至辞去了外科医生的工作，一直偷偷得跟着他，我知道他考上了艺术大学，还被唱片公司赏识，我真的很高兴，我想，他可以带着砚书的心脏，完成砚书的梦想，他甚至还勤工俭学，在夏日乐园扮小丑兼职，我就应聘成了夏日乐园的经理，想多照顾他，可是我没想到，王寻就是个混蛋！他乱搞男女关系，而且就连他的歌，都是偷别人的！他来夏日乐园根本不是为了勤工俭学，只是为了找枪手给他写歌，我不能原谅，我不能原谅这样一个人拥有砚书的心脏……”八壹中文網

童初沫说：“所以你就杀了王寻，取走了他的心脏。”

杨经理说：“那天，我看到那个小姑娘气势汹汹地来找他，和他在走廊里理论，王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还羞辱那个小姑娘，那个女孩拿起刀，狠狠刺了王寻几刀，她毕竟是个年轻女孩，看到满身鲜血的王寻吓得转身就跑，甚至都没确定王寻是否已经死了，王寻挣扎着向我求救，我把他带到我的化妆间，然后拆开我常用的沙锤，往里面加了几个铅块，我用加了重量的沙锤狠狠地砸向王寻的后脑，鲜血喷溅出来，他倒在地上，不动了。”

杨经理看着自己的手，笑着说：“我这双手本来是治病救人的，但没想到，杀人的感觉，也一样。”

陆云晋皱了皱眉，童初沫说：“然后呢。”

杨经理说：“我把他装在道具袋里，把他运到了我家的地下室，我挖去了他的心脏，他不配拥有砚书的心脏！！我知道该怎么做，法医事后检验不出来。”

童初沫问：“那肾脏呢？你为什么要挖去王寻的肾脏。”

杨经理苦笑了一下，说：“那时我脑子里想起了几年前的雨夜食人魔，所以就连同王寻的肾脏也一起挖走了，想要混淆视听，没想到你们警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雨夜食人魔。”

童初沫说：“然后你把王寻分尸，对他的尸块进行了防腐处理，之后的那个小丑，也是你找来假扮王寻的？”

杨经理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把王寻带回了他的公寓，我不知道是谁分尸，处理尸体的，我也不知道那个后来在乐园里冒充王寻的小丑是谁。”

“什么？！”童初沫皱起了眉，那个小丑狰狞的笑脸和令人不安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里，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分尸王寻？为什么要在乐园里面扮演小丑，爆炸案是他策划的？他是不是就是十七年前爆炸案的主谋？

童初沫感觉有无数谜团纠缠着她，杨经理被戴上手铐，带上警车，上车前，陆云晋听到他说：“也许我做错了。”

陆云晋愣住了。

杨经理说：“我把王寻当成了我弟弟生命的延续，放弃前程跟着他，只为了在他身上寻找砚书的一丝影子，最后甚至杀了他……但其实，砚书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吧？”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小丑的妆容花了，逐渐暴露出了他本来的，充满凄凉痛苦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