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陈楚楚的话,来人面面相觑,没敢回答。
良久,见她不配合,也不说话,那人才犹豫说道:
“皇上在御书房正与护国大将军商议事务!”
东篱国皇帝突染恶疾死去,雁北云婷正跟周天送密谋如何举兵将攻下东篱国的城池。
周天送见过太多的战乱了,他一直想着,若有一天几国分裂的局面可以打破,便可以回到从前,像是元朝统治时期那般,国泰民安……
“我要他来见我!”
陈楚楚眸色闪了闪,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她将其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面色偏执。
这把来人吓得魂都没了,都说皇上多宠这个废公主,金屋藏娇,什么都应有尽有。
“快去让叫皇上!”
来人擦了擦泪,吩咐道。
而趁这会儿的功夫,绿意早已和容嬷嬷交换了眼色离开。
夜色重重,道路两旁的树裹上了银装,衬着旁的蜡火灯光,照得人的脸红黄得有些诡异。
“阿牛哥!”
绿意全身上下都冷,她往手上呼了两口气。
阿牛回头,见是她,眉头皱了皱,“绿意姑娘,出来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是冷,但顾不了这么多了!
绿意看了一眼阿牛背后目光调侃的兵,伸手拉了他一把,“你跟我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几乎在绿意哀求到要哭的神情下,阿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御书房内,地势图在案桌上一展无疑。
雁北云婷穿着银白的便服,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指着上面的一座城池道:
“岷州是东篱的边防要塞,要攻下东篱,必要经由此地!然,岷州重兵把守,我们强攻不易,反而打草惊蛇!”
周天送点了点头,评价道:“你说得不错,岷州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他说着,手指从岷州的方向移开,定点,“上阜位于岷州东部,其地偏僻,道路崎岖,我们可以派几千精兵前去干扰上阜,不要深入,只需做出假象,要让上阜以为我们要攻之,向旁的城池求援。”
“天高皇帝远!他们一定会先从岷州调一部分兵马前往支援!而我们只要在其必经之路上设陷阱,设箭埋伏,定让他们讨不了好!”
“这个方法也不是不为不可,只是有些凶险……”
周天送正在犹豫有没有什么更好的策略,就见宫人匆匆忙忙地进来,“皇上,揽月殿那位要见您!她……她以死相逼,要见您!”
“什么?”
周天送凤眸一寒,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雁北云婷只觉得旁边吹来一阵风,一扭头,便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
陈楚楚!又是她!
雁北云婷抿着嘴,将桌上的地势图卷好,收到怀里。
她倒要去看看,陈楚楚又作什妖!当了贵妃,还不满意吗?
话说,周天送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僵持在原地的众人。
他朝周围的人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陈楚楚的手还维持着拿金钗的动作,见周天送来了,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问道:“你要我死吗?”
“怎么会?”周天送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住了,“我不想你死!”
“那你为什么答应?”陈楚楚只觉得窒息,若不是为了自己心中甚存的一丝念想,她怎会……
目光下移,她看到周天送时时刻刻不离身的香囊。
那是原主绣给他的香囊,他怀念的,一直是他爱不得的白月光。
明明互相喜欢,却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何其可笑啊!
天若有道,为何要让有情人分离?为何要让她这个将死之人魂穿书中?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那她这个异数的存在又是何意?
陈楚楚不怪谁,她只怪自己无能为为、无可奈何。
然而,她却将自己不好的情绪,用这种情绪来惩罚他人。
周天送痛苦地看着陈楚楚,“你先把簪子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你觉得可能吗?”
陈楚楚固执地看着他,眼里有泪花。
她无数次想说,她不是他的陈楚楚,不是他认识的喜欢的人,难道他都没有发现吗?
“你先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周天送上前,想夺她手上的钗子。
陈楚楚挣扎了一会儿,没拧得过他,手上空空如也。
“你别哭了!”
周天送看着陈楚楚凝着泪的眸子,水盈盈的,突然伸手过去想帮她拭泪,却被她一手挥开。
“别碰我!”陈楚楚防备地缩了缩身子,退后。
周天送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再看时,脸上的温柔之色都消失殆尽,取而待之的,是严肃。
“为了留住你,我迫不得已……”
他说着,将宫人叫了进来。
陈楚楚心中有丝不详的预感,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看着他,泪水从她眸中划落,楚楚可怜。
周天送转身,痛苦地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她。
“来人,把她摁住!”
“不要,你想干什么……唔……”
周天送手持着药碗,那黑漆漆的药,苦涩难闻。
很多药汁从陈楚楚的嘴巴中溢了出来,流过她白皙的下巴,湿了脖子下的一大半衣服。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怪我!”周天送说完,将药碗放回原处。
陈楚楚挣开缚,弯下腰干呕,却吐不出什么来。
她的孩子……
“待会儿,还要再喝一碗药,不然……”不然,陈楚楚就保不住了。
周天送看着陈楚楚,她抬头,看着他一语未发。
良久,陈楚楚指着门口,“你走!”
“……”周天送动了动嘴,声音嘶哑,“好!”
他果真走了。
只是,他迈出门槛,便听到里面传来抽泣声。
雁北云婷躲在脚落,看着宫人将空荡荡的药碗端了出来,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陈楚楚啊陈楚楚,任你机关算尽,也斗不过我!
绿意低着头,快步地回来,就看到容嬷嬷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此时,殿内的宫人都被容嬷嬷赶了出去,众人当然拎得清局势,从今天以后,这里住着的便是贵妃娘娘了……
“怎么办?公主殿下喝了药了!”私下,容嬷嬷还是照旧叫陈楚楚公主,她可不管旁人如何想。
绿意跺了跺脚,“容嬷嬷,你怎么不阻止他们呢?哎呀!”
容嬷嬷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药是皇上让人按着亲手喂的,老奴哪里阻止得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