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族长先是愕然,随后脸色瞬间煞白,而他身后跟着的村民也是脸色难看,甚至有些胆小的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江妙拍了拍手,笑容冰冷:
“沉河积骨百数具,游鱼衔骨吐真相,族长觉得可好?”
族长看着江妙冰冷的笑容,心里一个咯噔,然后就要朝后窜逃。
一旁跟来的警官因为眼前的事陷入震惊,但依旧在族长准备窜逃之时反应过来,随后便有两人上前抓住族长。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有个磕磕碰碰,你们承担不起!”
江妙眼角含笑:
“您放心,您有大气运护着,肯定不会有事。”
江妙想了想自己刚才还刻意用功德金光加固的阵法,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警官虽然不知道面前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用专业人士的眼光看出了那群鱼口中确实衔着的是婴孩的骨头。
等将那些骨头一一收拢上来后,法医将其拼拼凑凑,在河边的空地上铺了白茫茫的一片,略微一数,已有百十具。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连族长在这一刻也不敢去看。
“为什么不敢看呢?她们,可都是你亲手溺杀啊。”
江妙的声音今日分外空灵,余韵悠长,却是让族长心里分外畏惧。
“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真的是胡说?”
江妙低笑一声,然后举步到族长身后的一个村民面前,那放大的脸旁上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却又暗含威压。
村民并不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孩儿,这样漂亮女孩也只存在于村里流传的志怪传说之中。
今日这般一看,倒真像是山里面的精怪,亦或是那些被溺杀的女婴复生归来。
“你说我真的是胡说吗?”
江妙直勾勾地盯着村民,看她怀里的温笑亦是一样的表情,让村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磕磕巴巴的说: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妙唇角勾起,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只盯着眼前的人看: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么村子里为什么从来没有女孩?”
江妙说一句便又靠近一步,逼的村民连连后退,最后他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崩溃,软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说。我说!我都说!都是族长,村里只要有女人生孩子,他就等在那家门外,要是女孩立即抱到河里溺杀,若是男孩才皆大欢喜!
族长,族长说女孩都是赔钱货没有必要浪费粮食养她们,还不如早早溺杀而了事!
都是族长干的!都是族长干的!和我,和我没有关系,你要找就找族长!找族长!!”
不光是这个村民如此,之后江妙每看向一个村民,他们都异口同声地指控了族长,族长被警官控制住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只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杀了那些赔钱货,你们现在真的能养得起家里的小子吗?!”
“可是,可是姑娘也是我家的骨肉啊!”
“就是就是,那也是我看我媳妇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
现在村民们的眼睛虽然不敢看江妙,可是怼起族长来却是毫无芥蒂。
毕竟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孩和朝夕相处的族长比起来,还是族长更好对付一些。
族长因此差点被他们气了个仰倒,而一边听着两方对峙的警官,也大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脸色极其难看。
“所有人都带走,地上这些婴孩的尸骸……法医科的人负责收敛好,一并送去附近的公墓吧。
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一声叹息,却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一朵花还未开放,便已凋零,实在是这世上最可惜的事。
事已至此,今日的坟也是迁不了了,不过江妙对此并无所谓,毕竟她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想替小孩出一口气。
或许小孩现在还对这些懵懂无知,可是那些害得她流落街头,有家不能回的坏人又怎能继续逍遥法外?
村民们说是族长动的手,可是他们的默许,才是助长此类歪风邪气真正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他们终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江妙做完了这一切后,也随着警官一起回到了市里,作为报案人进行了笔录。
其实也并不需要江妙说什么,之前族长和村民们的狗咬狗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吐口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一进警局后,所有人都乖乖将自己知道的事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既然可以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么狠心,又怎么会是善人呢?
于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警局留了下来。
而江妙,因为里面的警官看她还带着那么小一个孩子,只是做了笔录就让她离开了。
邵行松稍后也跟着一并出来,他看了一眼江妙,神情复杂:
“小妙,这才是你今天愿意和我一起回去迁坟的真正目的吧?”
江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唇角含笑:
“我只是做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至于邵叔叔说的事我听不懂,我给你点的坟,确实是极好的。三日后的正午之时,正是迁坟的好日子,邵叔叔别忘了。”
江妙说完这话就抱着小孩儿离去了,而温笑,也是没有一丝留恋,只搂着江妙的脖子。
“今天,害怕吗?”
江妙抱着小孩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而温笑咬着手指摇了摇头:
“笑笑不怕!”
这么大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溺杀,也不懂什么是死亡,甚至连人骨这把都不认识,所以才能无知无畏的说出不怕二字。
而江妙这会依旧觉得心中大寒。
她觉得自从她知道小孩的真实身份后,唯一庆幸的就是小孩没有出生在这个所谓的邵家村。
江妙抱着温笑坐了出租车回去,刚一进门温佩如便迎了过来:
“小妙,乖宝!你们可回来了!乖宝,爸爸呢?”
温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妈妈,明明妈妈说是因为爸爸之前做错了事,所以不理她才和自己来到姐姐家里,为什么妈妈这么急着问爸爸?
温笑小小的脑袋还不能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温佩如便将目光放在了江妙身上,而江妙也是跟着摇了摇头:
“今日回去发生了些事,所以迁坟并不顺利,邵叔叔也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来。”
“这样啊。”
温佩如说了一句,脸上重又扬起了笑容,就要接过江妙怀里的温笑,但是温笑这会儿只想和姐姐腻在一起。
“要姐姐抱!”
温佩如笑了笑:
“好好好,那就让姐姐抱着你!”
很是迁就温笑的模样。
温笑也笑着扬起小脸去看江妙,江妙捏了一把小孩的脸蛋,然后找沙发坐下了,而这时厨房走出了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
温佩如笑了笑:
“小妙,家里这么大,怎么连个佣人也没有请?林姨是之前邵家用惯了的,这段时间我回来发现林姨还闲着,所以别人将林姨请了过来。对了,我已经跟江大哥说过了。”
“江大小姐。”林姨有些紧张。
江妙慢条斯理的摸着小孩的软发,动作顿了顿,看向温佩如:
“温阿姨是准备在江家久住吗?”
“这不是我知道江大哥经常不在家,家里就你们两个小孩子,在怕你们照顾不好自己嘛,林姨之前也照看过乖宝,也知道乖宝的喜好……”
江妙打断了温佩如的话:
“林姨是吧?你说说小孩喜欢什么?”
林姨有些局促的用围裙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温佩如,这才低声说道:
“小姐从出生起就身子弱,一岁以前都是吃奶的,后来才慢慢吃上大人吃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奶吃太多了,所以小姐后来对奶类的食物都不沾,平时最喜欢吃水果。
以前在家时,夫人每天都要让我榨一杯果汁给小姐喝呢。”
江妙低眸看着小孩:
“不喜欢喝奶?嗯?”
温笑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江妙:
“笑笑以后都喜欢喝牛奶啦!笑笑要长高高!”
然后才可以抱起来姐姐呀!
不过对此,江妙一无所知。
但是因为林姨提了这一点的缘故,江妙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让她留了下来。
而当天下午江妙将已经变软的水蜜桃给温笑重新做了一杯水蜜桃果汁。
温笑喝着姐姐亲手做的果汁,唇角的笑容别提有多甜了。
而温佩如着女儿和江妙的互动,脸上也是带着恬然的笑容,只是眉宇之间依旧冷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不过也是,温佩如的抑郁症并没有完全好全。
次日,似乎是为了弥补女儿丢失的这两年,温佩如一大早便亲自下厨,做了温笑一直念念不忘的小丸子。
不过自己做的小丸子是纯手工锤打出来的,温佩如已许久不下厨,做好小丸子的时候,还一直不停的揉着手腕。
温笑咬着勺子看着温佩如:
“笑笑以后不吃小丸子了,妈妈太辛苦了!”
温佩如含着笑意摸了摸温笑的头,看了一眼门外,没想到已经第二天了,邵行松还是没有来。
这让温佩如神情有些失落,她与邵行松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便是没结婚以前两人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显少有分离的时候。
虽说这一次是她主动提起,可是邵行松的不露面,让温佩如有些不安。
江妙从楼上走下来,这一幕正好落在她眼中。
她看了一眼小孩很是珍惜地吃着小丸子的模样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拉开小孩旁边的凳子坐下,对温佩如说道:
“三日后是迁坟的好时候,温阿姨不是让邵叔叔处理好邵家村的是来接你吗?现在时间还早,并不需要着急。”
温佩如垂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啊,没有行松在还是有些不习惯呢,不过为着乖宝也值得了,谁让他之前就那么轻易放过伤害乖宝的人呢?”
江妙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温笑小口小口吃着小丸子的模样,轻轻一叹,委婉的问道:
“我听说邵叔叔与您感情极好,小孩出了那么大的事,那您……难道不恨那些人吗?”
温佩如听了江妙的话,低着头声音带着沉痛:
“行松虽然很多时候都听我的,可是事关邵家村的事,他却一向固执己见。
就是之前住在邵家的那些邵家村的年轻人,我也是不喜欢的,但是行松执意那样,我也没有办法。”
温佩如解释了一通,随后眼角渗出了泪水,她飞快地用手指拭去:
“乖宝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又怎么能不心疼呢?可是行松告诉我,乖宝一定会找回来的!
而我那时候精神上也出了一点问题,行松一面找乖宝,一面为我联系全国上下的名医,最后没有办法去了国外的疗养院,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乖宝。”
温佩如说着说着,眼泪愈发多了起来,她手里攥着玻璃杯,将指甲都钻白了,看着对面的温笑声音沙哑:
“乖宝,对不起妈妈之前还没能为你讨回公道,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你要多谢小妙姐姐呢!”
温佩如一脸诚挚地看着江妙,而江妙面沉不语,反倒是温笑抬起头,一脸天真:
“对!笑笑要谢谢姐姐!是姐姐救了笑笑,是姐姐给笑笑吃好吃的,喝牛奶,还陪笑笑玩!”
温佩如听了温笑这话顿了顿,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难道妈妈就不能陪你玩吗?”
温笑咬着小丸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温佩如:
“妈妈说笑笑可以自己玩呀,但是笑笑还是觉得姐姐陪笑笑玩最有意思!”
“那是,那是妈妈以前生病了,所以不能陪笑笑玩,那以后都由妈妈来陪小小玩好不好?”
温笑将最后一颗小丸子送入口中,歪着头看了一眼温佩如,然后飞快地将头转到了江妙那边。
“笑笑还是喜欢姐姐陪笑笑玩!姐姐陪笑笑玩会带笑笑看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笑笑喜欢!”
江妙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笑,点了点微笑的鼻子:
“小家伙就知道玩!”
“和姐姐玩,有意思!”
温笑奶声奶气的说着,然后将小脸和江妙贴了贴。
“笑笑,喜欢姐姐!”
温佩如看着女儿和江妙那么亲近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惆怅,一丝羡慕,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情绪。
第三天的下午,邵行松处理完所有的事,终于来接温佩如和温笑回家了。
温笑知道自己如今也已经找到了爸爸妈妈,所以并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反而经常黏着江妙撒娇。
这不,听到自己要回去了,温笑就抱着江妙的胳膊,蹭啊蹭:
“姐姐,幼儿园的老师说笑笑要是有喜欢的小朋友,可以把她邀请到家里做客,那笑笑想邀请姐姐去家里做客好不好?”
江妙揉了揉温笑的头:
“小孩,别忘了,这两天你可是一直都在姐姐家里的。”
“对啊,所以笑笑要邀请姐姐去家里,好不好嘛?”
温笑一脸认真的说着,倒像是真的认为就该如此,而江妙想了想:
“那么笑笑,是不是应该先经过爸爸妈妈的同意呢?”
江妙这么说了问,温笑转头看着含笑看着她们的邵行松和温佩如。
邵行松如今女儿失而复得,他说什么自然没有不应的,而温佩如看了一眼,见邵行松没有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
“姐姐,去吗?”
江妙一把将温笑抱起来,小团子重回怀里的熟悉重量倒是让人分外安心呢。
“去。”
……
江妙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在邵家一呆便是十几天。
而这十几天飞快而过,也到了王秋丽被起诉一案的开庭之日。
不过,值得说的一点是,王秋丽终于找到了她的辩护律师。
但即使如此,王秋丽还是败诉了,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之后,更是因为诉讼人的共同要求,王秋丽这些年管理服务院的账目也被要求迅速彻查,这对于王秋丽来说又是一个打击。
等败诉之后,王秋丽借着上卫生间的空档打电话质问律师。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是来帮我的吗?为什么会败诉?为什么会败诉?!”
电话那头的律师轻轻一笑,对于王秋丽近乎咆哮的质问,置若罔闻,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那么王院长被起诉之事是否是事实呢?”
“你什么意思?我出钱让你帮我打官司,你只要做好对我的辩护就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这里面的意义自然大了去了,王院长要是没有做亏心事,又怎么会害怕鬼敲门呢?”
王秋丽听了律师的话,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随后她声音尖利的喊道:
“背后有人指使你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是不是?!是不是江妙?!!”
律师听着王秋丽的话,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
“王院长倒是聪明,不过王院长不会以为你真的只是得罪了江氏的大小姐吧?”
“那还有谁?我王秋丽从不与人轻易为难,除了江妙那个多管闲事的,谁不说我为人厚道?!”
王秋丽这话说完律师直接笑了,然后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冷漠:
“为人厚道?王院长想想你在暗里捞的那些钱,想想这些年福利院走出的孩子每日都活在噩梦之中的滋味,你真的能摸着良心说出一句你为人厚道吗?”
“我把他们养活至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们竟然还起诉我就是不仁不义!”
“是吗?!江氏拨出的善款可是让你来抚养福利院的孩子们。而你呢,中饱私囊不说,遇到有疾病的孩子,在上面报一大笔治疗费,可结果呢,你只是让她在福利院的小屋子里咽了最后一口气!”
律师的声音如同掺了冰碴子一般,让王秋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窜了上来:
“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到底是王院长你听不明白,还是你根本就不敢认这桩事,在你看着那一个个小小的孩子在你面前咽气的时候,你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他们才多大,最大的不超过五岁,只是因为得了一种很麻烦的病。
而这个病江氏承诺他们会全力救治,而你又为了江氏的巨额救助款,勾结人开假证明,中饱私囊!
若非是因为这是距今时间已久,江氏资料库中对此信息不完全,你以为你真的就只需要做五年牢吗?你这个杀人犯!”
王秋丽颤抖着手想要挂断电话,但不知怎的。怎么也挂不断电话,而电话那头律师的声音依旧响着。
“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得罪谁吗?邵氏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被你看中想要送去一个有恋童癖的人家中的漂亮女孩,她是邵氏董事长唯一的女儿。
要是你好好养着,她有朝一日回到邵家给你的绝对不会比你从中捞的好处少,而且光明正大,甚至还会结下邵氏这一份善缘,你又怎会是眼前这般……
啧啧,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报应?不,是没有的,否则我妹妹那么小的年纪,被你眼睁睁看着她咽了气,却不愿意往医院送的时候你就该横死街头了。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一句话,死了就是结束了,活着,才能让你偿还你今生今世做的孽,五年以后,我等你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律师的声音变得尖利,最后的笑声宛如午夜凶铃一般。
王秋丽终于挂断了电话,浑身无力的顺着卫生间的墙缓缓滑坐。
那个小女孩竟然是邵氏的千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听到这里王秋丽不是不后悔的,只是如今也已无济于事,而之前因为江妙设的局,她已经在外面借下了巨额债务。
五年以后,即便她出来也不能再做如之前想的那样的轻松职业只能下苦力去偿还这些债务。
而暗中还有律师一直在盯着她,想要走刑法里写的发财之路,那更是不可能这么一想,王秋丽只觉得万念俱灰。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敢死。
说来也是好笑,一个狠心的可以看着稚童在自己面前咽气,也不愿意求医救治的人,原来也是怕死的。
这件事邵行松并没有刻意告诉江妙,还是后来苏理打听到后给江妙打了电话。
自“忆绵思南”起死回生后,江海南虽然没有直说让江妙开始接触公司的一应事物,但还是格外叮嘱苏理有什么事要和江妙先通个气。
江妙听了苏理的话后,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语气平淡至极。
“早干什么去了。”
苏理没敢接话,不过自他这些天打听来的消息,对邵行松的行事方法也很是咋舌。
这可是他的亲闺女,竟然能被人用祖坟给牵住了!
况且就算他们用祖坟要挟,难道他堂堂邵氏董事长就没有一点手段吗?也不知道从那些人口中打探女儿的下落,若不是他们大小姐善良,这邵氏千金指不定要在外面流落多久。
江妙对邵行松迟来的歉疚以及他种种替温笑出头的作为,不置可否。
但她也并不曾隐瞒邵行松曾为小孩做的事,如实的告诉了小孩。
小孩虽然才四岁,但也是聪慧过人那一挂的,听了江妙的话,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姐姐,是想告诉笑笑爸爸很好吗?”
江妙倒是不明白小孩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却是摇了摇头。
“不,邵叔叔现在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弥补的心理。
姐姐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人伤害了你,希望你永远不要屈就。
哪怕他最后对你做出再多的补偿,再如何忏悔,姐姐希望你能随心行事。不管发生什么,你有姐姐。”
江妙有些拿不准剧情之力,是不是还会将温笑推向之后被抽血被关小黑屋的境地。
她更怕自己看了这么久的孩子,在最后遇到难题却不敢和自己说一句。
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
温笑对于江妙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郑重点头:
“好!笑笑听姐姐的!松树爸爸现在有没有改正笑笑还不知道,笑笑决定先不原谅他!”
江妙。一愣没想到温笑说的是这件事,如果对于邵行松的为人处事江妙也并不是很喜欢:
“笑笑决定就好。”
两个人这会儿坐在温笑的玩具房里,听说这个房子在温笑出生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里面光玩偶就放了满满一柜子。
温笑抱起一个会因为晃动开合眼睛,身体一按会发出声音的小玩偶在怀里。
玩偶的声音都是由程序设定好的,只要一碰小玩偶的肚子就会发出婴儿哭泣的声音,温笑抱着轻轻哄着,看上去倒真有小孩子过家家时扮演妈妈的味道。
江妙和温笑一起坐在地毯上,这会儿她半靠着沙发的一角,看着温笑“哄孩子”,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小孩哄小孩,还挺像模像样的。
温笑抱着小玩偶,笑着说道:
“宝宝乖宝宝乖,我是妈妈哦!宝宝不哭,看,爸爸在那里看宝宝!”
江妙对上温笑看过来的眼神,忍不住失笑:
“所以,小孩你是想让我来扮演爸爸吗?”
温笑眨了眨眼睛,凑到江妙身边撒娇:
“姐姐陪我玩,陪我玩嘛!”
江妙笑眯眯的点了点温笑的鼻子:
“好好好,陪你玩,陪你玩,那作为爸爸,现在妈妈已经都累得出汗了,爸爸去端一杯牛奶给妈妈,宝宝在这里要乖乖听话。”
江妙很是配合小孩,还俯身摸了摸小孩怀里宝宝的头。
随后,江妙看着温笑嘴唇微干,小脸红扑扑的模样,便准备去端一杯牛奶上来。
没想到温笑攥着江妙的手指不让她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爸爸要给妈妈亲亲哦!”
江妙没想到小孩花样还挺多的,哭笑不得,但也不扫小孩的兴,又弯下腰在小孩的脸颊落下一个亲亲,随后这才下楼去取牛奶。
邵行松回来有些时候了,所以邵家一应的佣人配备已经准备齐了。
江妙下去的时候厨房里就有佣人做一些熬高汤,洗菜,切菜的工作,显然是在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
江妙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取了一盒牛奶便走上楼去,只是停在玩具房的门外,江妙不由动作一顿,顺着半开的门朝里望去。
“哭什么!不许哭!说了陪你玩了,还哭什么哭?!”
温笑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玩偶翻过来,狠狠的拍了他两下屁股。
也不知道温笑是不是碰到了小玩偶哭声的开关,小玩偶一直哇哇大哭。
温笑看着一直发出哭声的小玩偶,两条秀气的小眉毛皱得更紧了,随后她把小玩偶抱起来拍两下,看不顶用立刻摔回去。
“说了不许哭了!”
大概是因为摔回去的时候触碰到了关闭的开关,小玩偶终于不哭了,温笑这才笑了笑,笑完又把小玩偶抱回来:
“这才是妈妈的乖宝宝,不哭不哭,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爸爸喜欢乖宝宝哦!”
江妙将手中的牛奶攥得紧紧的,在门外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举步进去。
“小孩,在干嘛?”
听到江妙的声音,温笑抬起头,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违和的温柔感,江妙细细看了一番,只觉得有些熟悉。
是了,这种温柔大方,进退得当的气质,她曾在温佩如的身上见过。
而小孩小小年纪,凭着和温佩如三分相似的容貌,已经将温佩如的气质模仿的淋漓尽致。
“妈妈在陪宝宝玩呀。”
江妙脸上笑容不变,然后将牛奶递给了温笑:
“那你喜欢和宝宝玩吗?”
温笑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些茫然,随后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等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才抬起头。
“应该,是喜欢的吧。”
江妙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温笑的头,等温笑喝完了一盒牛奶,又摆弄着小玩偶玩了好一会儿。
玩累了后,温笑这才将小玩偶放回了玩偶的柜子,然后腻在江妙的怀里。
“姐姐,笑笑刚才把妈妈扮的像不像?!”
江妙微微一顿:
“像的吧。”
温笑得到江妙的赞同,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笑嘻嘻地说道:
“嘻嘻!这可是笑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笑笑最棒了!”
江妙用拇指将小孩唇角的奶渍拭去,然后轻笑着说道:
“对,笑笑最棒了!”
小小年纪,命途多舛,到如今却依旧是这么活泼可爱,不染阴霾,这样的笑笑怎么能不棒呢?
次日,江妙在客房醒来,正要下楼的时候,没想到温笑早早已经醒了,而温佩如也如她自己之前所说陪温笑在客厅里玩。
母女两人今天玩的是积木,邵行松这两年甩手掌柜当惯了并没有一回来就进入邵氏。
这些天处理完那些事后,邵行松像是释放了心灵的枷锁,这会儿一派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妻子和女儿的互动。
江妙看到这有些熟悉的一幕,一时之间停在了二楼,并没有下来,而是在护栏上定定的看着。
小孩子天生都是眷恋父母的,温笑难得有这样爸爸妈妈一起陪在身边的经历,玩得很是开心,没过多久便已经汗湿了头发。
邵行松站起身准备去拿一张干毛巾过来。
“笑笑乖在这里和妈妈玩,爸爸去拿毛巾给你擦擦汗!”
“好哦!”
温笑沉迷积木,头也不抬,反倒是温佩如带着温柔的笑却一幅小女儿撒娇的模样,攥住了邵行松的手臂。
“邵哥!”
邵行松也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看到娇妻娇憨可人的模样,俯身在温佩如脸颊旁落下了一记轻吻。
温笑原本在玩积木,看到这一幕愣住了,随后大大的眼中满是迷茫。
邵行松转身去了卫生间,卫生间在别墅最远的角落,要过两个拐角才可以到。
等邵行松的身影消失在温笑的视线后,温笑忍不住身子颤了颤。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子发颤。
邵行松离开后,温佩如的兴致在一瞬间也淡了下来,虽然是在陪温笑玩,可更多的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积木上。
而温笑也似乎并不需要妈妈,在一旁很快的搭好了一座城堡,就在温笑脸上正要扬起欢快的笑容时,温佩如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伸手取一块积木的时候,不小心撞塌了半边城堡。
温笑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瘪了瘪嘴,看向温佩如:
“妈,妈妈,城堡坏掉了!笑笑还想给姐姐看!”
“坏掉了,重新搭就行了。”
温笑听着温佩如的答复,只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低下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笑笑想要搭一个以后可以和姐姐一起住的城堡!”
那座城堡是笑笑,用尽全力想出的最好的,最漂亮的城堡。
“听妈妈的,重新搭。”
温佩如的语气不容拒绝,可温笑再如何也只是个四岁大的孩子,原本就已经委屈极了,这会儿被温佩如这么一说,当即就哭起来了。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温佩如忙将手中的积木放下,抱起笑笑,低声哄着,一脸歉疚的模样:
“乖宝乖啊,乖宝乖,妈妈不是有意要弄坏你的城堡的,妈妈再帮你搭一个好不好?!”
温笑这会儿正哭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温佩如看到这样的温笑,先是哄了两句,随后很快便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邵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让乖宝哭,我真是太没用了!
呜呜呜,我的乖宝那么可怜,没想到回来还被我惹哭了,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温佩如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温笑就想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手指颤抖,在手腕了留下丝丝红痕,邵行松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妻子的抑郁中并没有完全治好。
温笑看到这样的妈妈,直接呆住了,连哭都忘了,只是在原地不停的打着哭嗝。
她听姐姐说过,桌子上放着的刀子是很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随便乱碰的。
“妈妈,妈妈不要……”
温笑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想要走过去,让温佩如放下手中的刀子?
而温佩如正准备用水果刀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下一道,却在最后关头被邵行松抓住了手。
邵行松看向温笑,第一次皱了眉。
“笑笑,你站在原地不要过来,你妈妈现在在生病。”
没想到笑笑一回来,佩如就发病了……
见识过江妙那一手玄妙的本事后,邵行松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和佩茹……八字不合。
说起来当初生女儿的时候,佩茹就因为生育元气大伤,之后更是一直昏昏沉沉,没有奶水,笑笑是吃奶粉长大的。
而现在佩茹眼看着抑郁症都快好了,怎么今日好端端的又发作了?
温笑愣愣的看着邵行松,邵行松刚才心里有些焦急,所以语气并不是很好,让温笑一时吓到了。
“松树爸爸,笑笑,笑笑没有……”
“没有什么,你妈妈现在在生病,她不想见到你,你回楼上吧。”
邵行松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温佩如,语气并不是很好,而温笑刚才和爸爸妈妈玩耍的时候的天真笑容在这一刻消失。
她觉得胸口好闷。
好闷好闷。
好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要喘不过气了。
温笑指着自己的胸口:
“松树爸爸,笑笑,笑笑不舒服。”
温笑轻轻的说着,邵行松这会儿正把温佩如手中的水果刀取下来,扶着她有些颤抖的手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温佩如刚刚情绪激动,这会儿整个人软的跟面条一样,邵行松很是心疼。
“笑笑不舒服就先上楼去休息,爸爸一会儿给你找医生,爸爸现在要陪妈妈。”
温笑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而就在这时,江妙微冷的声音,自三人的身后传来。
“笑笑哪里需要的时回楼上,邵叔叔看完这一段视频之后,我希望你能决定笑笑的归属。”
从刚才看的温佩如拉着邵行松要亲吻脸颊时那似曾相识的一幕,江妙就已经自发的用手机开启了录像,这会更是像那段视频直接发给了邵行松。
邵行松有些不明所以拿出手机正要点开,却没想到温佩如这好像是发了疯一样,直接将邵行松的手机夺走,摔到一边。
“什么视频?江大小姐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家里录像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佩如,你别激动,小妙可是救了笑笑的恩人……”
“我为什么不能激动?就因为是她救了笑笑,所以她就能在这个家里践踏我的隐私权吗?!”
温佩如激动地说着,而江妙站在原地抱着胸,等温佩如发泄完后,这才淡淡的说道:
“邵夫人说话倒是中气十足,浑身也不抖了?
而且,谁告诉你我拍你了?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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