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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没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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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帝着人将那吞吞吐吐,死活不愿说实话的押粮官打入了天牢,令人严刑伺候。

然后便满目忧愁的看向睢阳方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为之一轻。

就是这一轻,让登基两年,心中却一直焦躁的晋朝帝在这一刻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松了好大一口气,就连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方才你可有感受到什么?”

晋朝帝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去问自己身旁的内侍。

内侍回答:

“并无,陛下可是察觉到什么?”

晋朝帝摆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而自己却负手站在窗前。

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胸中豪情激荡,仿佛在激励着自己成为下一个治世明君。

有国师此前的手段在前,晋朝帝心中隐约有些揣揣测,让人去将国师招进宫来,说有事要与国事相谈。

却不想,国师的童子回答,说国师近日受天感应,故于府中闭关暂时不得出。

不能分享自己心中奇异感受的晋朝帝,整整一宿都没有睡觉,可第二是依旧是精神奕奕,就连朝上的官员也发现他们的陛下似乎是与往日不同。

而似乎得天相助,昨日才投入天牢的押粮官今日便吐口自己乃是长公主之子柳华安的同年,得柳华安提携,给了纹银万两才有如此地位。

可是,他有如今这一切,终究是来路不正,加之又有些许把柄落在柳华安的手里,所以此次之事,乃是柳华安背后指使。

晋朝帝并没有立时发作,而是将这事压下,诏长公主进宫来将此事详谈一番。

“镇安侯眼看着要是皇姐的孙女婿了,此次又是那柳家子所做,依皇姐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毕竟对于长公主来说,这两方都是她至亲之人。

对于晋朝帝来说,他肯定是偏向于江妙的,但是这事他却不能不顾及长公主,毕竟两方之间还有一段姻缘在前。

可长公主对此事没有含糊,听了晋朝帝说了前因后果后,顿时就冷下了脸。

“那逆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陛下依律处置即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把他们教导好,已经是有罪在身,有何敢对陛下之令置喙!”

长公主早就被柳家那一群人伤透了心,对于独独没有长在柳家看起来和自己最亲厚的温笑本就偏爱,如今温笑偷偷跟着江妙跑了,这柳华安还借此给江妙带的军队使绊子,万一伤到了她的娇娇可如何是好?!

“陛下,我别无所求,只希望陛下这一次让人去给镇安侯送粮草的时候,可否将我那娇娇带回来,我的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她!”

晋朝帝也是知道温笑偷偷跑去寻江妙了,对于自己这个便宜甥外孙女晋朝帝本就因为自己的好友对她心仪抱有好感,后来更是因为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自然也高看一眼。

“皇姐放心吧,等此次朕那甥外孙女接回来,朕便为她下旨册封。父皇在世时,她母亲被父皇册为郡主,她在外碾转这么些年,生活不易,朕也意欲为她加封为郡主,至于封号……便定为清河郡主如何?”

长公主自然喜不自禁地答应了。

相比起那些本就心偏到柳家的儿孙们来说,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外孙女,自然更得她欢心。

“好好好,那我便替笑笑在这儿谢过陛下了!”

“哪里哪里,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她,才能让朕看到镇安侯脸上那么多与众不同的表情呢!”

晋朝帝笑了笑,而后便与长公主三言两语定下了对柳华安的处决。

“原神机营提督柳华安,因私仇威胁贿赂当朝官员,贻误战机,其罪当诛。

念及往日功绩,即日起除其官,割其爵,其家眷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长公主在前,晋朝帝并不欲要了柳华安的命,毕竟说到底也有那么一丝稀薄的亲缘在。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晋朝帝深知长公主对那一群被柳家养偏了的孩子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如今他们回到柳家竟也有数次上门叨扰,长公主被气病了好几回。

于是,晋朝帝这回索性打包将他们全部都丢出去。

有长公主在前,柳家三房并没有分家,所以现在他们还是一个整体,这里面的家眷自然将三房全部囊括。

至于长公主,柳驸马死后便于和柳家反目,前不久她又将这一干儿孙赶出了公主府,便相当于与他们恩断义绝,那算什么家眷?

长公主得了圣旨之后,也只是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却并没有求情的意思。

而彼时,柳家偏僻的院子里,三房正坐在一起设宴品酒。

“哼!真是便宜她了!堂堂镇安侯,若是连一个小小的瘴气都度不过,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还是大哥这个计策毒!户部干的事儿,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

觥筹交错间,柳宛晴也也垂下了纤长的睫毛。

看来,镇安侯的辉煌事迹也就到此为止。

只是,曾经他们在公主府的时候,谁不是独自占据一个大大的院子,如今却三房挤在一个小院子,这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他们当初真的做的对吗?

只是,还没有等柳宛晴想明白这个事儿,便被那如晴天霹雳的圣旨直接劈的找不着北了!

大伯设计镇安侯之事,短短几日便已经被陛下查了个一清二楚,而且陛下似乎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这可是流放三千里,柳家上上下下,不是文人就是女人,有几个能挨得过三千里的?!

“不,陛下不会这么无情,我去求母亲,我去求母亲!”

柳华安作为大哥,向来很是沉得住气,可是这一刻他也慌了神,急急冲出柳府到了公主府门外,惊慌地拍着大门。

长公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见他了。

可是等长公主看着自己往日看重的长子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说着自己往日做下的种种错事,她原本心中一丝怜惜却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原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原来他们也是会有悔改之心。

可是,他们的知错,他们的悔改,只有当他们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表现一二。

“你回去吧,圣旨已下,断无回旋之地!至于别的,陛下恩赐许你们三日时间整顿,以后山高水长,此生不见。”

长公主说完这话便让人将柳华安了出去,柳华安被人推出公主府的门外一阵气急,但随后又恍惚地想起自己当年年岁尚小的时候,他有美丽慈爱的娘亲,有英俊勇武的父亲,他们曾是那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直到后来父亲救驾身亡,他被带到柳家,被柳老太太灌输了母亲克夫的思想,他在那一刻痛恨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成为了柳家伤害母亲的刀。

那时年岁尚小,被人以花言巧语骗过,但后来慢慢长大他也知道当时不过是因为刘老太太恨极了先帝,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迁怒在先帝的血脉身上。

他的母亲受的是无妄之灾,可是他早已习惯了借此在母亲那里得到许许多多的好处,却忘记了自己每一次得到的好处却是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伤的更狠。

以至于如今明明就是亲生母子,却形同陌路。

“哈哈,哈哈哈!这一生,我终究是浑浑噩噩,糊涂度日!今日,是儿错了,儿不敢奢求母亲原谅!三日之后儿子回上路,此生若有缘,儿还望再见母亲一面,还能再唤母亲一声娘!”

柳华安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开。

回去后,他便敦促所有人将如今手头上可以变现的东西全部变现,既然陛下愿意给他们三日时间整顿,那就代表着陛下允许他们携带一些金银细软。

只是,当初三房被长公主赶出来的匆忙,身上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唯一有的便是柳宛晴在这里,被柳老太太特意留的那一个院子里放着的一些金银首饰等等。

只是等他们一同去柳宛晴的院子,想要和柳宛晴细说此次流放之事的时候,却没想到柳宛晴连并那些金银首饰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华安看了柳父一眼:

“二弟当真是养的好女儿。”

柳父似乎在想别的事,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眉头却皱的深了几许。

柳华安也无暇多顾,忙让自己的夫人去找柳家,如今当家作主的姑母借些银钱。

只是……

“姑母说,如今柳家人多杂乱,出的比进的多,故而公中并无多余的银钱,所以只给了我百两纹银。”

柳大夫人有些难堪地说着,曾几何时,他们在长公主府把一顿宴席花费的金银便已经上千两!

“好,好啊!这些年我们三房为柳家谋了多少好处,到头来却只值百两纹银,好!当真是好!!”

柳华安怒极反笑,但最终还是让柳大夫人将那些银子留下了。

只是,这也不代表柳家就可以如此作贱于他们,他们虽然被长公主赶出府,可到底也是长公主的亲生孩子,孩子向娘告状,母亲又怎会不管的?

于是,临行前柳华安直接去信,给长公主,告知此事,长公主当面并没有什么表示,可柳华安知道他的母亲会帮他的。

“柳宛晴竟然还没有来?如此拖延时间,岂非惹得陛下不喜?!”

柳华安皱着眉责问柳父,柳父他也看了天空一眼,然后拱了拱手:

“大哥,宛晴不会来了。”

柳华安震怒:

“你在说什么!莫不是她想做一个逃犯?!”

“不,宛晴,现在已经不是柳家的人了,她现在是淮侯世子的妾。”

柳父缓缓说着,而柳华安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他也不是没有女儿的,若是想要让女儿留在京中,自然也可以随意发嫁了,可是这样岂不更惹恼了陛下?

“大哥,惹怒了陛下的是你,我们只是受了无妄之灾,难道你还不许宛晴在京都另寻一条生路吗?”

柳华安听了这话心一下子凉了,原来,他们柳家人的骨子里都是一样冷血无情的。

“好,好一个无妄之灾!”

就算当初他没有细查也知道,之所以三房都被赶出来,便是因为柳宛晴曾经自作聪明做了一些错事,才使得母亲震怒,才有后来发生的事。

柳华安挥袖离去,柳父站在后面,深深的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京都,他相信以女儿的手段,他还会再回京都的。

而另一边,林清远又晕了,而双颊红肿的柳宛晴这会儿正跪在林清远的床边,小心的服侍着。

“柳宛晴!我倒没想到我到头来竟是引狼入室,你明知清远如今身子骨究竟如何,还强行让他与你行那龌龊之事!

好,你不是非要借着清远留在京都吗?那你就给我好好留着!来人,将柳宛晴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部充入公中,一个贱妾不配有私房!”

淮侯夫人愤怒的吼叫着,而后便有丫鬟上来将柳宛晴身上的首饰连并她藏在衣裳里面的银票全部都搜罗走。

“不不,夫人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看在宛晴前些日子一直精心看护世子的份上,您放过宛晴吧!”

“你精心看护清远,不就是为了爬床吗?现在你心想事成,清远反而昏迷不醒……放过你?呸!休想!”

柳宛晴还在为自己耳上最后一对珍珠耳铛苦苦挣扎着,而淮侯夫人发了话,在场的丫鬟有几个敢不听从的?

于是,一个眼疾手快的擒住住了柳宛晴的双手,一个毫不怜惜地将那对珍珠耳朵,直接从柳宛晴的耳朵上扯了下来。

用的力气大了些,直接将那对耳朵扯的通红通红的,柳宛晴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的血。

“啊!血!”

“鬼叫什么!世子要是醒不来,你流那么一点血都是轻的!”

淮侯夫人恨恨的说着,然后一甩手就离开了,柳宛晴在淮侯夫人走后也不敢起来,只得跪在林清远的床边。

果然,如国师大人所说的那样,自己兜兜转转还是成了清远的妾。

虽然此时万分屈辱,可是柳宛晴一想到曾经国师的暗示,便觉得自己这会儿受的所有屈辱都已经值了。

可是,昏迷的林清远却不这么想。

他本就安排好了人手去抓温笑,却不想被柳宛晴当做了留在京都的棋子,还强迫他这样那样。

以至于他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丢大了脸就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让他错过自己唯一的救命良药。

次日清晨,林清远睁开眼,看着自己床边双颊通红,哭的很是可怜的柳宛晴,摇了铃铛:

“将这个女人,丢去冷院,一日一餐,若是哪日死了,就不必送了。”

林清远闭着眼,语气冷淡的吩咐着,丝毫不见他顾及曾经往日都青梅竹马多年的情谊,毕竟在生命面前,青梅算什么?

柳宛晴在林清远醒来的那一瞬间,眼中满含惊喜,而下一秒就被林清远的命令打入深渊。

她虽然不知道冷院是什么,可是在柳家那样藏污纳垢的地方,她也是见过有些不受宠的妾室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她思慕不已的林清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清远哥哥,我是宛晴,我是宛晴啊,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清远打了一个手势,便有人封住柳宛晴的嘴,将她带走。

而后,林清远这才揉了揉额头,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只得恨恨的捶一下床铺。

“人抓到了吗?”

“回世子的话,不曾。那位温姑娘此行偷偷跟着镇安侯去剿匪了,归期未定,属下等已派人前去追她,想来需要些时日。”

林清远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别的不说,只一点,从镇安侯手里带人走,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蠢货!”

林清远怒气攻心,怒火涌上来,直接冲击大脑,让他重又晕倒了。

……

而另一边,江妙正灵活的躲避着那声势骇人的雷电,也不知是否是那人的做法起了作用,那些雷电全都可着江妙一个劈。

等到江妙终于将那些雷遛完了,在原地歇了好久,而后便看到一身狼狈,衣裳被草叶割得丝丝缕缕的温笑从远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一到近前,温笑直接投进了江妙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好你个江妙!你把我一个丢在那里,是想让我这辈子守寡吗?!

你信不信你要是今日死在了这里,我回去就找一个青楼日日宿柳棉花,再也不要理你了!

不,我还要抱着你的牌位一起去,让你的牌位看着我怎么和那些小姑娘卿卿我我,气死你!”

江妙:……

“我得纠正一下,你得说是气活我。”

温笑这会儿愣在那里,一颗泪珠挂在睫毛要掉不掉,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挥起小粉拳在江妙的身上捶打着。

“还气活你?气活你干什么!气活你又来欺负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故意欺负我!”

“乖,你还能不相信我吗?我怎么舍得让我的江妙独守空房呢?”

“哼,坏妙妙!”

温笑口中呜咽着,然后将江妙抱得紧紧的。

在这一刻江妙才感觉温笑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就连抱着她的双臂都几次用力差点把她没勒断气。

“乖,我不会有事的。”

“万一呢?要是有个万一……”

“要是有个万一,那你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再把我气活过来不就行了?”

温笑吸了吸鼻子,又瞪了江妙一眼:

“好!要是妙妙再有下次,我柳带着妙妙的棺材去逛青楼!”

江妙:……

倒也不用那么狠吧……

江妙这会儿终于缓过了神,抬手搂住了温笑的腰,轻轻靠近,两人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缩小。

温笑冷不防看到江妙那张绝美的容颜在自己面前放大,等到两个人的睫毛都快要交接在一起的时候,温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而后便有一片柔软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唔,嗯嗯……”

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而江妙的吻式似是安抚了温笑的恐慌。

没过多久,温笑的身子终于不再发抖,等江妙离开的时候,温笑才睁开,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江妙。

“妙妙?”

江妙摸了摸温笑的脸:

“乖,等我娶你。”

等我娶你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事呀!

温笑诡异的明白了江妙话中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

而后江妙拥着温笑站起身来,两人并肩站着,江妙抬手一指: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方才那震雷符对江妙既是危害,却也是机缘,随着那阵阵雷声将山峦之间的龙气惊醒,他们才发现原来彼此连接贯通一体的龙脉在不知何时早已偏离。

幸而江妙放在将那极阴之地镇压释放出来,而此刻龙气回笼,明明是漆黑的夜空,可却在两人眼中看起来有如烈日当空,“蹭”的一下便的亮了起来。

随后,便看到金光乍起,江妙仍可以睁眼去看,可温笑却已眯着眼,不敢直视。

二人发现那道金光像是化作了一条金龙,在睢阳城附近的山峰上盘踞一圈,然后冲着他们的方向微微颔首。

江妙拱手一礼,温笑也忙有样学样,然后便见那条金龙又钻入了山峦之间。

“自今日起,龙脉回归本位,可损耗的龙气却已难以寻回,不过只要大晋在一日,龙气便还有蕴养回来的一日。”

江妙话音落下,与此同时,大晋的土地上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干涸的溪流一夜注满,歉收的粮食重新焕发生机,荒芜的高山长满了可以供人食用的果子……

温笑等那金光消散完后才敢再睁开眼,但即使如此那金光仍让温笑双目蓄满了泪水,这会儿两条泪痕蜿蜒而下。

“那真是太好了!”

江妙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天色,随后脸色一变,重又打横抱起温笑,急急的说道:

“没时间了,我们得快回去了,不然再过一会儿天就要大亮了!”

少女身形窈窕纤细,足下轻轻一踏,便犹如一片被风带起的落叶,缓缓腾挪,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没过多久,营地外两人缓步朝帐子走去。

“是谁!”

巡逻的士兵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当即呵斥了一声,江妙出声回答:

“是我。”

“将军?属下冒犯了。”

“无妨,你们自去忙吧。”

江妙沉声说着,而后便带着温笑,朝自己帐中走去。

天色还有些阴沉,很快江妙的背影没入帐中,巡逻的士兵也忙继续开始巡逻起来。

刚一进帐子,江妙直接脱力坐在了地上,温笑吓了一跳,连忙半扶半搀,将江妙带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妙妙,你怎么了?”

温笑语气有些焦急,看着虚弱的江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天她才想起自己的医术。

“不行,这脉相太乱了,妙妙你究竟怎么了?!”

江妙轻轻摇了摇头:

“无事,只要休息片刻便可以了。”

只是,那数道天雷砸在江妙如今并没有被淬炼过的筋骨上,自然造成了不轻的内伤。

“如果只要休息便可以好的话,那为何妙妙你的脉象会这么乱,有什么事妙妙难道不能如实的告诉我吗?”

“天雷,又是天罚。虽然我侥幸躲过,可终究还是受了些内伤,只需要日后好生调养一番便可,方才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江妙轻轻揉了揉温笑的头,温暖的手掌敷在了少女的发心,让温笑身子先是一将,随后柔软下来,她半坐在脚踏上,而后将头轻轻靠在江妙的手臂上。

“我不怕担心的,妙妙,妙妙以后有什么事,一定一定要告诉我呀,”

江妙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似是疲倦极了,合上了眼睛。

温笑也没有离去,在江妙身旁陪着,只是江妙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

这会儿也已经到了每日晨起的操练时候,生物钟让江妙自然而然的睡不下去了。

而帐外,崔鸣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是否自己该在外面请示进去,还是江妙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高声唤了一声。

“我数着你在外面已经都转了有五圈了,为何不进来?”

崔鸣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冷不防看到远处榻上那一团鼓起的被子,忙触电似的收回了眼睛。

“是这样的将军,方才下面人来报,昨日查出的那些受到瘴气侵扰的士兵已经开始好转,约莫等到午后便可以出发了。”

江妙听了这话,心中亦是一轻。

也不枉她昨日拼命的将自己的灵力灌输到那些石子中,又摆下了拨正五行的大阵,加上阵法灵气的加持,自然可以让那些士兵快速的好起来。

“好!通知下去,用过午饭后全军开拔!”

“是!”

江妙等崔鸣走后才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朝榻边走去。

上面,温笑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得很是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唯有睫毛时不时的轻颤一下,似是睡得有些不安稳。

而江妙解决了军中之事后,这会儿也没有大事需要她处理,这便也躺在了温笑的身旁,将温笑搂进了怀中。

江妙刚一伸胳膊,温笑便自觉地转过来,挤到江妙的怀中,将自己的手搭在江妙的身上,腿勾着江妙的腰,姿势摆的极好。

江妙:……

小孩知道自己身体这么诚实吗?

温笑当然不知道,等到她一觉睡醒,还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收了收自己的手脚,突然发现有些阻碍,于是便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

温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直接朝后滚了一圈,撞上了帐子,然后这才有些心虚的缓缓将自己缩到了被子里。

“躲什么?”

江妙也才睡醒,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怀中的温暖乍然离去,让她如何还能安眠。

“妙妙,妙妙怎么会和我睡在一个床上?”

“这帐中也就只有一张床铺,难不成夫人想要让我睡在地上?”

江妙故意说着,温笑闻言红了脸,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我,我没有,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之前不是在妙妙床边坐着吗?怎么怎么就睡到了榻上?”

“你我昨夜都已经累极了,我如何能舍得看你一个人睡在那里?”

江妙如是说着,然后一顿,挪过去将埋在被子里面的温笑挖了出来:

“倒是你,躲什么躲,难不成我会吃人?”

温笑咽了咽口水,傻乎乎地笑了笑。

吃人她相信妙妙倒是不会,不过她一想到自己昨夜干的事,便老觉得自己和妙妙待在一处时,会有那么一丢丢不祥的预感。

江妙吓了一通温笑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然后俯身过去掐了一把温笑嫩嫩的小脸,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好了,我就不逗你了。快起来准备一下,吃过午饭我们便要走了。”

“啊?哦哦!”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吃过午饭大军便开拔了。

这里离睢阳城已经不远了,江妙下令军队进入急行军状态,不到下午便已经抵达了睢阳城外。

而江妙并没有进城,直接让军队原地修整,于第二日对当地盘踞的匪寨发动攻击。

寨子里确实有前朝余孽之事,大多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所以这一场战胜得很是轻松。

就连之后江妙江让人将匪首抓到自己面前,将前朝余孽逼问出来的时候,都分外的顺利。

顺利到温笑都有些傻眼。

“妙妙,这人不会是说瞎话吧?怎么那么快就屈服了?”

江妙这会儿正携着温笑在帐外缓缓行走,听了温笑这话,她步子顿住,负手看着天空。

“这些人啊,他们只是顺应了时势。龙气回归,大晋国运也将进入鼎盛,在如此盛世之下,心怀恶念者会得到感化,心怀善念者会得到厚报。”

“要是感化不了呢?”

“感化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士兵前来回答:

“将军,被供出来的前朝余孽均已被抓出来,只是那些人全部都在我等眼下暴毙而亡。”

江妙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就让士兵离去了,然后冲着温笑耸了耸肩:

“看吧,这就是感化不了的下场。”

温笑:……

好,好厉害!

而随着龙气回归,江妙看着温笑身上的气运郁发旺盛,她忍不住缩了缩眸子。

两人本就因为一张圣旨气运相连,如今她二人又因为将龙脉拨正,得天道反哺……日后必不会止步于此。

只是,到了此刻江妙仍没有发现,那和上一世一样疯子似的世界意识……莫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属于温吞无害型的?

等此地匪患全部消灭之后,江妙便带着大军,准备回到京都。

这些西北大营的士兵被突然调来听候江妙指令的时候,还有许多人不服气,但此次这些仗打完之后,所有人看着江妙的眼神都带着仰慕。

江将军,是他们大晋的战神!是他们大晋武将的脊梁!!

她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平蛮夷,定四方,除匪患,她是所有兵将都仰望的存在。

于是,在江妙没有察觉的地方,她身上原本拢着一层红雾的功德金光竟隐隐突破那红雾,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华。

江妙带军回京,这一路上没有一点风波,只不过临走前他倒是听说睢阳王回到睢阳城后,将那原本要给温笑下马威的徐家吓得屁滚尿流,也不顾此处离京都最近城池的福利,当夜就拖家带口的跑了。

江妙得知这个事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复杂。

这应该就是古代版的明星效应了吧,没想到小孩在这世上还有她的真爱粉呢!

于是,之后几天江妙看着温笑的眼神都很玄幻,以至于温笑老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做得不好,所以才让江妙如此看自己。

只是温笑几次想要张口去问,却没想到都被江妙给含糊过去了,于是她便气呼呼的不再理江妙,溜出江妙的主帐,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今日已经是回京的第四天,约莫还有数天便可以抵达京都。

温笑气呼呼的跑出了主帐后,江妙在原地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急着去追,而是处理起了手上崔鸣报上来的一些公务。

她知道小孩不会真的和自己生气,只不过是在和自己撒娇,等忙完了公务江妙还没见温笑回来,有些奇怪的走出帐子。

帐外,江妙刚好遇到了崔鸣。

“可有见到夫人?”

崔鸣正要说话,便见远处有一身影,缓缓走来,端的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

“大人。”

“温笑”冲着江妙施了一礼,巧笑倩兮,看起来便是一个极为仰慕江妙的小女孩。

江妙身子一震,然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去哪了?”

“温笑”笑了笑:

“这军中实在是枯燥乏味,妾方才在那里发现了一片湖泊,所以过去散了散心,大人勿怪。”

不是小孩。

她不是小孩!

小孩能因为自己早早便愿意去学习军队上必须用到的医术,他又怎会觉得军中枯燥?

“嗯,那你自便。”

江妙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朝那人所说的湖泊边走去。

在那人看不见的角落,江妙冲着崔鸣打了一个手势,崔鸣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沉的点了点头。

午后,到军队休息的差不多了,村民便下令前行,只是这一次军中却没有了江妙的身影。

崔鸣得到的指令便是由他带队回京,而江妙另有要事而处理。

至于留在军中的假温笑,崔鸣虽也是把她将当夫人敬着,但是因为江妙不在,他也不敢和假温笑接触,故而只是派了一个小兵供她差遣。

假温笑还不知道自己一个照面就被江妙拆穿了,这会儿心情恹恹的跟在队伍中。

她想要寻江妙,可是直接被崔鸣的人给婉拒了,她只能在心里咬牙,没过门就是没过门,连镇安侯身边的近卫都可以忽视!就是委屈自己了!

可她又哪知道江妙早就已经脱离了军中,而且并没有给崔鸣一丁点解释,崔鸣还以为江妙另有秘密任务,如何能让这个还没有过门的夫人去讲这事宣之于众。

而另一边江妙自己一个人到了那人所说的湖边,她半蹲下去,俯下身将脸几乎贴到地面,看着远处草杆曲折的弧度,口中喃喃。

“最起码有五人,不过……”

江妙站直了身子,对着空气说:

“可知道是谁的人?”

“回大人,还不知。暗三已经跟去了,属下在此等候大人。”

江妙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焰压了下去,这才沉声道:

“既如此,便与本侯一起去看看这敢从本侯手里抢人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是。”

江妙话音刚落,而后便有一黑影现了身和江妙一同顺着暗三留下的印记追踪而去。

庄子里,温笑想着自己被一个黑影引到偏僻处,突然失去意识,醒来后,便是在这样偏僻的庄子里便觉得一阵头痛。

只是,等她醒来身上已经穿了一身艳红的嫁衣。

而那些被她放在衣服里面的香料也早已被搜刮而去,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就在温笑咬着唇想着此事的破局之法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温笑抬眼去看,便看到了一个病弱的要被人扶着也要一步三喘的男子朝她走来。

男子带着面具,但是从那五官的轮廓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相貌丑陋之人之事,温笑总觉得此人给她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我认识你吗?”

温笑冷不妨出声问道,那男子顿时身子一僵,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等你我成婚后,你就认识了,我的娘子。”

男子低低一笑,似乎是因为在温笑身边汲取了生命的力量,就连喘息的频率也不负以往那么急促了。

温笑有些不解,但是她对于眼前这个无缘无故向自己带来的人很是没有好感。

“你究竟是谁?你可知道,我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镇安侯!乃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给我二人!难道你不怕镇安侯得知此事后让你……”

温笑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发出一声低笑,很是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镇安侯,如今可是在美人乡里乐不思蜀呢!至于你,不过区区一介戏子,又如何能值得镇安侯挂怀?”

男人说出这话,本是想欣赏温笑惊慌无措的表情,却没想到他这话一出,温笑反而整个人直接定下了心。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妙妙是什么情况吗?至于什么享受温柔乡……

温笑眸低黑沉涌动,等她回去,必要将那所谓的温柔乡搅得天翻地覆!

“镇安侯对挂怀不挂怀我不知道,不过我的夫君就应该是镇安侯这样的大英雄!

而你,不过是一个连真容都不敢露的无耻鼠辈罢了,竟然好意思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你!”

林清远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温笑这张嘴,恨她在城门前毅然决然的与自己恩断义绝;恨她即使落入如此境地,也还满心满眼的仰慕着另一个男子。

这明明该是自己的妻啊!

林清远站在温笑身边,呼吸着带着温笑气息的空气,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这一刻轻盈了些许。

他目光贪婪地看着温笑。

他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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