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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惊闻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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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师不远处的海津镇是一个宁静的小镇,以盛产烧酒闻名,外地好酒者称其为海津酒,据说皇上特别爱喝这种入口烧喉的廉价烧酒,于是京城的官员争相购买,一时之间京城与海津镇的商人往返不停,一瓶稍有年份的海津酒价格甚至超过了传统皇家贡酒。这天正值正午,阳光直射下,树上的小鸟都叫不出声来,只有烦人的知了在叫个不停。一座气派的府邸坐落在小镇的最东边。“公主,快下来吧,太危险了。”

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孩站在墙边一颗大树下,焦急的向上张望。“知道了,卿卿,你帮我看着,别让人发现我。”

茂密的树叶发出“刷刷”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袭红衣。“要是让项大人知道我们偷偷溜出来,还不给一顿好说。”

这个叫卿卿的婢女小声嘀咕。这个卿卿口中的项大人指的是当朝开国功勋项英大将军的侄子项子龙,官拜右千牛卫,统领非常精锐的羽林军,负责卫戍皇宫和京师。项子龙年仅19岁,自幼跟随叔父项英习武,年纪虽轻,但在众勋臣后代中少有敌手,16岁那年随沫世贞南巡时,面对敌国突如其来的刺客暗杀,临危不乱,空手夺过刺客武器,斩杀刺客三名解除了危机,沫世贞大赞其日后必成拱卫大唐的屏障。“卿卿,我都听见了,嘀嘀咕咕小心坏了我的大事。”

树叶中伸出一头黑发,一个皮肤白皙,皱着眉头的女孩看着婢女有些生气。苏卿卿吐了吐舌头,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因为她知道她的公主沫雨筠是个善良的女孩,代表着刚毅的剑眉与稚嫩的大眼睛形成了鲜明反差,正值豆蔻年华的她更多表现的是小孩子爱玩的天性。“卿卿,卿卿…….”苏卿卿发了会呆,好一阵子才听见沫雨筠再叫她。“不虚此行,有大情报。”

沫雨筠一脸喜悦,丝毫没有注意到卿卿愣了会神。卿卿回过神来,就看见沫雨筠攀着树枝,脚踩在树干上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哎,公主,小心……”话音未落,沫雨筠一脚踩空,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就象溺水者一样企图抓住什么东西。似乎过了几秒钟,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沫雨筠感觉抓住了什么,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只听见卿卿惊呼一声,“项大人。”

沫雨筠睁开眼睛,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树荫,四望一下却被自己的垂下的长发遮挡住了,沫雨筠回过神来,手臂和脚踝被一双粗壮的手分别抓住,感觉身子开始旋转,自己重新站在土地上,面前的男子身高八尺,浓眉、坚毅的脸庞犹如刀刻一般,英气十足。项子龙一脸关切的看着沫雨筠,“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嘴角却有些微微抽搐。沫雨筠这才发现一只手还揪着项子龙的头发,“嘿嘿,项哥哥。”

沫雨筠吐了吐舌,刚才要是没接住,脸着地的形象可不好看。“卿卿,你怎么能带公主殿下做这么危险的事?”

项子龙见状扭头看着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我、我……。”

卿卿急得眼泪都留下来了。“项哥哥,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女孩子。”

反应过来的沫雨筠一把拉着卿卿护在身后。“离开京城前,皇上和项英大人郑重嘱咐我一定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双手作揖的项子龙看着沫雨筠气鼓鼓的腮帮上还挂着泪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沫就好了。”

“是,殿下。”

“哎呀呀,真是个呆子。对了,哼哼,刚才本公主打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沫雨筠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的说道。“公主,你那叫偷窥。”

卿卿在沫雨筠面前可没那么拘束。“知道,刘府的二公子被张氏家族的张群一伙人揍了。”

项子龙看着沫雨筠揪着卿卿的耳朵不以为然的说到。“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沫雨筠停下脚步,手还揪着卿卿的耳朵。“公主,先回府里。”

项子龙也停了下来,示意沫雨筠继续走。“不可能的,我和卿卿问了很多人都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

沫雨筠睁大眼睛。“我给了村民一两银子。”

项子龙头也不回的说道。“……”沫雨筠。“……”卿卿。一周前,海津镇,告老还乡的夏侯明哲公爵的府邸正在举行一场宴会,公爵还有个弟弟,叫夏侯明理,是当地县令。夏侯明哲早年追随沫世贞成就大业,被封为公爵,离开朝廷后做起了酿酒的生意。兄弟俩感情非常好,加之两人性格随和不拘小节,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沫雨筠通过县令这层关系,借助以公爵为代表的民间势力,特意举行了这次宴会,把海津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了,借此传达中央国策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公主殿下有着跟皇上一样的政治特点。”

县令私下感慨。“是啊。”

公爵附和。“这几年海津镇在夏侯爱卿的治理下,一派繁荣之景,海津镇有两位爱卿是百姓之福。”

沫雨筠着一袭红色华服走了过来,稚嫩的脸庞强装稳重地说着大人物的客套话,项子龙在一旁持剑守卫。“哈哈,殿下言重了。”

县令赶紧面向公主。“嘻嘻。”

卿卿想起昨晚公主在镜子面前练了半个时辰的说辞终于忍不住了。“当然也离不开以夏侯公爵为代表的商户帮衬。”

沫雨筠假装没听见,继续老气横秋。“殿下,您知道海津镇为何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吗?”

公爵赶紧岔开话题。“肯定是百姓们勤劳,官员尽职尽责。”

卿卿抢着答道。“哈哈,当然不是,秘诀就在这海津酒里。”

县令捋了捋胡须。沫雨筠听了不以为然,海津镇盛产海津酒,当地光酿酒的作坊就多达几百家,加上成百上千往来的商人带动了当地的经济,“酒镇”早已名声大噪。县令早就预料到沫雨筠的反应,正要解释。“是皇上的爱好。”

一旁的项子龙插了一句。公爵捋捋胡须笑着不再说话。“春秋时期,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

项子龙顿了顿,“我听叔父说过,皇上南巡时路过海津镇,之后滴酒不沾的皇上便带了几十坛烧酒回到了京城。殿下,这几十坛酒现所在何处?”

“爷爷每年会拿出一坛赏赐给功臣。”

沫雨筠似乎懂了,但神情很怪异。项子龙没有注意到这点,“皇上正是借用了楚国好细腰的典故,不同的是皇上是英主,而楚王则是昏君。”

“皇上英明,这几十坛酒就能保海津镇几十年繁荣昌盛。”

县令感慨。“也没剩几坛了,都怪爷爷大意,酒就随意的堆放在花园的墙角,我偷喝了一点,剩下的大部分被飞飞喝完了。”

飞飞是一只猴子,大唐二年百越国进贡给大唐的礼物,沫世贞疼爱孙女,就把它送给了沫雨筠,沫雨筠给其取名“飞飞。”

“……”“公爵大人,赶明儿进贡一百坛酒请殿下带回京城。”

县令赶紧打圆场。“老爷,宾客已到齐,可以开席了。”

有仆人禀报。公爵将沫雨筠引到主位,项子龙、卿卿分侍左右,县令坐右首第一席,其余宾客依次落座。“大家静一静。”

公爵拍了拍手。“吾皇在10年前建立起华夏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让我们不再流离失所,这几年海津镇在皇上御下日渐繁荣,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如今皇上依然挂念着他的子民,特意委托公主殿下亲临我们海津镇。各位乡民,让我们端起酒杯,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一饮而尽。“殿下,做个样子即可,不用真喝。”

项子龙在后面小声提醒。沫雨筠被气氛渲染,端起酒盅,准备学着大家一饮而尽,“怎么是梨汁。”

沫雨筠发觉酒是甜的。“还不快给殿下倒酒。”

公爵给丫鬟使了个眼色。气氛因沫雨筠的亲和力被推向高潮,宾客纷纷向沫雨筠敬酒,沫雨筠不知不觉已经饮用了十余杯,趁着间隙,沫雨筠摸摸鼓鼓的肚子,“肚皮哦肚皮哦,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连一斗水都装不了。”

“殿下果然好酒量,寻常人饮十盅海津酒早已站立不稳,殿下丝毫没有醉意,反而越发的精神,臣实在是佩服。”

公爵不愧是在商界浸淫多年,一看敬酒的没了,赶紧过来搭话,以免冷落了公主。“嘿嘿。”

抛开公主的身份,沫雨筠毕竟只是一名12岁的小姑娘,酒不醉人人自醉。“殿下,这位是镇上最大酿酒作坊的张掌柜”县令把堂下一名等待敬酒的张掌柜引荐给沫雨筠。“张掌柜,现在作坊有多少工人?”

沫雨筠问道。“2000余名,托您的福,规模还在扩大。”

张掌柜有些得意。“哼。”

沫雨筠正待说话,堂下一人愤而起立,“啪。”

随即一个酒杯摔得支离破碎。寸步不离的项子龙抽出了佩剑护在沫雨筠面前。“刘秀你干什么?殿下面前不得无礼。”

县令一拍桌子。看得出刘秀在这里面并不受欢迎,一个人喝得伶仃大醉,站都站不稳,周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一扶。公爵邹了邹眉头,有些后悔邀请他参加宴席。“我看今天大家都很尽兴。”

沫雨筠按下了项子龙的佩剑。“那就请项大人护送陛下回府休息。”

公爵识趣道。一旁的仆人也赶紧架住刘秀的双臂。“张扬升你个王八蛋。”

沫雨筠上了马车还远远的听到。第二天,刘秀带着礼物向沫雨筠表示道歉,沫雨筠也谅解了他。但刘秀随后表示是张扬升的儿子纠集一大帮族人把自己的儿子揍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希望殿下能为我主持公道。”

刘秀抹了抹眼泪。当晚,沫雨筠靠在窗口,身后的餐桌上摆满了一桌丰盛的食物,沫雨筠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食物上,双手撑着脑袋,望着夕阳发呆。项子龙笔直的站在一旁,卿卿坐在餐桌旁想吃又不敢动勺子。“公主,吃完饭再想嘛,不吃饱肚子怎么有力气思考呢。”

卿卿可怜巴巴的看着沫雨筠。“好好好,你个小馋猫。”

沫雨筠回过神来。卿卿一手抓着鸡腿,一手端起盘子喝汤,相比之下,项子龙吃饭斯文多了。“不知爷爷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

沫雨筠神情恍惚的用勺子舀了点汤然后放在了肉蘸酱的碟子里,项子龙叹了口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沫雨筠喃喃道。“有办法了,哼哼。”

刚把鸡腿塞进嘴里的卿卿险些噎住,不停的拍着胸脯。几天后,县衙内。“刘秀,此事的经过我已了解清楚,张家动手伤人属实,你有什么述求?”

沫雨筠问道。“张家人属实可恶,几百人把小儿打得重伤下不来床,希望陛下将张家人都抓起来。”

刘秀在堂下愤愤道。“你说张家人动手打了你的儿子,是几百人都动手了吗?”

沫雨筠又问。“那倒没有,动手的只有张家小子三人。”

刘秀如实道。“动手伤人是张家不对,但你要求惩治这几百人,万一张家几百人报复你,你防得住吗?”

沫雨筠反问。“这….”刘秀吓出一生冷汗。“我看这样,动手打人的三人按律仗责五十,由张家向你赔礼道歉。”

沫雨筠趁热打铁。见刘秀已经动摇了,沫雨筠假装生气,“听说平日里你对子女管教不严,二公子嚣张跋扈,百姓多有怨言。”

“草民管教不严,幸得殿下提醒,都依殿下的。”

刘秀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就这么定了,嘻嘻。”

沫雨筠板着的脸一下子喜笑颜开。“咳咳。”

项子龙在一旁提醒。“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你们两家今后共同努力,造福海津镇。”

沫雨筠赶紧又板起脸,“你退下把。”

“是,是,我们一定按殿下的意思办。”

刘秀连连谢恩,被衙役领出了县衙。晚上,夏侯公爵府上。“殿下,这次的事情处理得很漂亮,又没有伤和气,说真的,这一点您跟皇上很像。”

夏侯公爵将沫雨筠茶水续上。“嘿嘿。”

沫雨筠对于夸奖有些羞涩。“公爵大人。”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进来就大喊起来。有大事发生,沫雨筠和夏侯公爵对视一眼,赶忙出门查看。“殿下,皇上病了,请您速回京城。”

长途奔波使得骑手疲惫不堪,从马上摔倒下来,公爵赶忙扶住他。“爷爷他怎么了,你说呀。”

沫雨筠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异常激动,使劲的摇晃着骑手的肩膀。昏迷的骑手因为一路的跋涉,当他把消息传达给沫雨筠后,绷紧的神经一松,直接晕过去了。“管家,快通知县令召集卫兵,连夜护送殿下返回京师。”

公爵转身交代管家。10分钟后,20多名骑兵集结,不等公爵嘱咐些什么,沫雨筠率先骑马冲进了黑夜中,项子龙见状赶忙带着卿卿和20多名骑兵追了上去。公爵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望着沫雨筠离去的路。“哥,你就不要担心了,殿下有20多名骑兵护送,而且还有号称大唐第一战士的项子龙大人保护,一定万无一失。”

夏侯明理劝道。“皇上多大了?”

公爵忽然问了一句。“大概60岁了吧,没有60也有59。”

夏侯明理想了想。“刚才来报信的是皇上的贴身禁卫军,而且从来没有这么紧急过,皇上征战数十年,精通易经,听说窥探天机极易折寿,皇上怕是时日不长了。”

公爵转身走入府内,留下夏侯明理怔怔发愣。“殿下,殿下。今夜月光暗淡,小心迷路。”

进入茂密的树林,项子龙只能勉强看到沫雨筠的披风,他有些担心。项子龙狠狠的抽了几鞭子,坐下的马长嘶几声,撒开蹄子加快了速度,两边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倒退,前方沫雨筠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夜晚的树林很安静,夏夜的知了声也消失了,项子龙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不安,离沫雨筠越来越近,他摇了摇头似乎想甩掉脑子里的不安。“嗖”的一声,很近,“是弓箭。”

项子龙一惊。“殿下,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只听沫雨筠的坐骑发出一声悲鸣,马肚子上中了一箭,随后沫雨筠被甩下了马背。“嗖、嗖、嗖。”

又是几箭,项子龙驾着马挡在沫雨筠前方,一个翻身扑在沫雨筠身上,同一时间项子龙的马被无数弓箭射成了马蜂窝,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倒下了。夜色给了敌人很好的隐藏,不知道有多少敌人隐藏在黑暗中,只听见无数弓弦拉扯的声音。但夜色也是公平的,项子龙在马倒下的一瞬间,抱起沫雨筠躲在了一棵大树下。“殿下。”

“公主。”

卿卿和后面的骑兵追了上来。“啊!”

冲在最前面的卿卿和几名骑兵中箭倒地,剩下的骑兵不敢动了,赶紧下马,分散开来躲着。除了卿卿和几名中箭的骑兵躺在地上哀嚎着,其他人都屏住呼吸。沫雨筠被项子龙紧紧的护在怀里,沫雨筠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借着暗淡的月光用手一摸,是血!“啊!”

沫雨筠抬头一看,项子龙肩膀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沫雨筠的尖叫声暴露了位置,瞬间树干上射被满了箭。躲在树后的项子龙赶紧用手捂住沫雨筠的嘴。“殿下,如果你能保持安静就点一下头,我就松开手。”

沫雨筠点了点头,项子龙松开手,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沫雨筠撕下衣襟包扎项子龙的伤口。“他们人少,你带人迂回过去。”

说话的似乎是这伙人的头目,项子龙仔细分辨声音的方位,突然起身拔剑,单手将宝剑掷出,宝剑穿透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只留下剑柄在外面。一个人影从树上掉了下来,项子龙有十足的把握肯定掉下来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从拔剑到击杀敌人只是一眨眼的事,电光火石之间,黑暗中的敌人失去了首领,谁都不敢乱动。项子龙失去了唯一的武器,实乃兵行险招。但他猜对了,雷霆一击震慑住了敌人,这正是项子龙所希望看到的。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暗中的敌人似乎没有耐性了。“哎哟、哎哟。”

之前倒地的卿卿和几名骑兵成了敌人的目标。敌人似乎很了解沫雨筠一行,对于骑兵的弓箭都是射的要害,而对卿卿的则是射的四肢。卿卿似乎也察觉了刺客的意图,中了好几箭的也一声不吭。暗淡的月光下,沫雨筠手握成了拳头,就在沫雨筠蹭起来的一瞬间,项子龙抱住了她。“放开我,项子龙,我命令你放开我。”

沫雨筠带着哭腔。“抱歉,殿下,这一次不行。”

项子龙面无表情的说道。下一秒,沫雨筠只觉得脖子一痛,紧接着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沫雨筠在颠簸中醒过来。“殿下你醒了。”

项子龙持剑站在马车前端。沫雨筠静静的看着项子龙,项子龙依然握着宝剑,警惕的望着四周。沫雨筠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到项子龙面前。“啪。”

项子龙脸上红了一块。“这一巴掌是替卿卿打的。”

沫雨筠面露怒容,眼中含泪。项子龙正视沫雨筠,突然笑了一下。“你....。”

沫雨筠被项子龙的举动搞懵了。“公主,你叫我?”

沫雨筠浑身一震,双肩颤抖,缓缓转过身。卿卿浑身缠满了绷带,被包成了粽子,只留一双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卿卿,没事就别装死。”

沫雨筠哽咽了好一阵子才冒出这一句。卿卿翻了个白眼。“哒哒、哒哒。”

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殿下,我是项英大将军麾下的侯广志,大将军让我来接应殿下。”

侯广志骑马来到马车前。“这次多亏了侯将军才能脱离险境。”

沫雨筠微笑的说道。“殿下过于美誉了,这次是天佑大唐。全靠项子龙大人以一己之力拖住敌人一个多小时,等我们赶到时,项子龙大人全身浴血仍在与敌人搏斗。直到现在依然坚持着守护在您身旁不肯去休息。”

侯广志下马躬身说道。“你没事吧?”

沫雨筠这才不好意思的问道。“保护殿下是属下的职责。”

项子龙站得笔直。“傻瓜。”

这次沫雨筠没有生气。“咳咳,我去巡视下前面。”

侯广志调转马头往前去了。项子龙看着侯广志离去,回过头来发现沫雨筠低着头脸色泛红。“我不傻怎么衬托殿下的英明。”

项子龙微笑。“让我看看刚才打伤你没。”

沫雨筠笑着掐着项子龙的脸。“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粽子的感受。”

卿卿在后面表示抗议。然而抗议无效。许久,望着远方即将落下的夕阳。好一阵安静。“项哥哥,我们快点赶回京城吧。”

“是,殿下。”

深夜,京城一片漆黑,只有全城正中央的皇宫依然灯火通明。一个大房间里跪满了大臣,一张床上躺着一位60多岁的老人,如果不是能看到胸脯微微起伏,灰白色的脸色会让大家以为这是个死人。旁边坐着骠骑大将军项英,能让大唐开国元勋项英整晚守候的恐怕只有大唐皇帝沫世贞了。“小沫回来没?”

曾今光耀一世的沫世贞有气无力的问道。“快了,别担心,陛下。”

项英赶紧握住了沫世贞的手。在项英眼里,老朋友的生机肉眼可见的在消逝。嗒嗒嗒,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小沫吗?”

沫世贞睁开了眼睛,老人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还散发出光彩,述说着这个帝王曾经的光辉事迹。“爷爷。”

沫雨筠推开门,奔到床边扑到沫世贞身上。“伯父。”

项子龙向项英行了个礼,两人相顾无言。“小沫。”

沫世贞慈爱的抚摸着沫雨筠的脸。“爷爷,您快点好起来,小沫这次下去历练有许多有趣的事还要讲给您听呢。”

沫雨筠伏在沫世贞身上,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太医,太医在哪?”

沫雨筠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慌忙爬起来。“你们先出去吧,项英、高林、观星、子龙留下。”

老国王吩咐。很快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沫世贞、沫雨筠、项英、陆高林、项子龙和李观星这个有着高耸鼻梁的异域人。“陛下,您要多保重身体,会好起来的。”

司天监李观星安慰道。“老伙计。你我都知道,代表我生命的星辰早已落下,我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小沫。”

李观星听后低下头擦拭眼泪。“当年第一批追随我的大唐八将如今只剩下项英、高林两位,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项英听后老泪纵横。陆高林也忍不住擦拭眼泪。“我一生征战三十余载,执政也有十年,前些日子我再次占了一卜,仍是‘龙战于野’,大唐将面临最大的危机,奈何天不假时,我已时日无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沫”。沫世贞抚摸着早已哭成泪人的沫雨筠。“如今朝野上野心勃勃的人很多,我在位的时候还能压制住他们,一但我不在了,谁来保护沫雨筠?”

沫世贞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四位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子龙,你伯父项英年轻时就追随我,为我冲锋陷阵,替我遮风挡雨。如今,我将小沫托付给你,你能保护好她吗?”

“子龙,跪下。”

项英对着项子龙肃穆说道。项子龙走到沫雨筠面前,双膝跪下。“向殿下宣誓效忠。”

项英抽出匕首递给项子龙。匕首划开手掌,血液径直流下。“我,项子龙。将终身为殿下而战,直至流净最后一滴血。”

项子龙一字一句说道。“咳咳,很好,封子龙为镇国大将军,仍统领禁军千牛卫,拱卫京师。”

沫世贞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三叶草吊坠,“小沫,你收好它,危急时刻依次打开,它能助你脱离险境。”

“小沫你靠近点。”

欧阳玺等人知道沫世贞有机密的事宜要交代沫雨筠,都识趣的后退了十余步。沫雨筠哽咽着靠在沫世贞的胸口。“记住龙战于野,去寻找答案。给大唐开创一个真正的未来。”

沫世贞轻声说道。“咳咳,诸位莫哭,咳咳,我死后不要厚葬,生来赤裸裸的来,死后也让我赤裸裸的去吧。”

所有人都在小声啜泣着,就连项子龙这等最坚强的战士,眼泪也无声的落下。突然,沫世贞像回光返照一般,双手伸向空中,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老天啊,再给我十年,扫清一切宵小之徒,再给十年,等小沫再成长些,等忠心的臣子更多一些。老天,你为什么不多给我十年,就十年,十年.......。”

老国王声音越来越小,头一偏,面色安详,像是睡着了。“爷爷!”

“陛下!”

这一夜京师突然狂风乱作,叱咤华夏大陆四十余载的沫世贞去世了。年仅12岁的沫雨筠继承了皇位,主少国疑,原本沫世贞在世时还能压制住这些骄兵悍将,但随着一代帝王沫世贞的离世,曾经被压抑的欲望悄悄的释放出来,电闪雷鸣之间,阴影中人影攒动,京师平静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动,大唐再次陷入到风雨飘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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