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三皱眉:“柳儿,这事儿咱们不是说清楚了吗?我是不可能娶你进门的,所以这孩子,当然也不能跟着我的姓氏......”柳儿气道:“好歹也给你怀了个孩子,你却这般无情无义!回头我真被那厮给打死了,你倒是开心了,没人纠缠你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就翻脸了?之前可说的好好的,你明面上嫁给那厮,暗地里依旧是我的女人,好衣裳好饰品我定不会亏待你的,一应花销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就是表面有了遮掩而已!柳儿,我们之间情投意合,所以名分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俩能在一起,日日相见,不比那些徒有虚名的夫妻更加幸福?”
正说着,门忽然从外面被踹开了。刘兴升拎着家伙什,暴怒道:“好你个情投意合,好你个情意相通!当老子是眼睛瞎的么,白给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养儿子!”
他此刻怒急上头,也压根就不管对方的身份,拎着棍子上前就打。李家老三吓得面色惨白,挨了几棍子之后一边躲避一边大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老子特么不管你是谁!反正你敢算计我,今天我要你小子好看!”
这动静很快惊动了邻里。整条街的目光都关注了过来,十几个人围在李宅的门口,探着脑袋想看一个究竟。“我叫你算计我!叫你拿我当傻子!今天不把你的狗腿打断,我不是爷儿们!”
柳儿也是尖叫着跑,但还是被疯狗一样的刘兴升给揪住了头发,狠狠往里面一扯。“还有你,在老子头上戴绿帽子,还指着老子伺候你坐月子,给你养野儿子?!你打的好算盘啊!老子就说,你这怎么忽然就有了身孕,原来是拿我当傻子呢!你们这对狗男女!”
发了疯的刘兴升拎着棍子一通乱打,院子里鸡飞狗跳。急急忙忙赶过来了三五个家丁,但居然一个人都制不住刘兴升,反而被他乱棍给打伤了两个。顾白在茶摊做生意的时候,听到有客人议论着:“哎,你知道李家老三的事儿么?门口正闹着呢。”
“可说呢,这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的。”
“那老三不是最近相下来一门好亲事吗?这丑事一传,怕是亲事要黄了,哪家大家闺秀愿意嫁啊。”
顾白让丫头和乌大娘先看一下摊子,自己擦了擦手,往李宅子赶。赶到那里,现场一片混乱,门口人挤着人,还有几条野狗在乱吠。她费了许多力气,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边挤边打听:“里头怎么样了?”
路人:“还能怎么样,正打着老婆呢,奸夫也挨了不少揍,听说已经有人帮着报官了,等官差们来,这个打人闹事儿的刘兴升肯定得进牢房里蹲个几天。”
另一个说:“我看不止几天吧,得罪了李家,日子能好过?李家稍微施加一点能耐,通点关系,就足够这个刘兴升在里面多吃点苦头了!”
顾白正要去前头看,面前轻飘飘横下了一把佩刀。再一抬头,佩刀的主人正对她轻笑一声,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姑娘,别凑前头去看了,小心误伤到你。”
顾白松口气:“是你啊,少侠。”
“别整天少侠少侠的了,咱们打过几次照面,算朋友了吧?你叫我名字就行。”
石嘉言轻笑。顾白:“那请问,少侠的名字是......”石嘉言的笑意忽然微微凝固了。他是乔装打扮,出来办事的,自然不会留下真姓名。本来不提这茬也就罢了,谁知道自己嘴贱,提了一嘴。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下去。“我叫江言。”
他临时编了一个假名,“姑娘叫我言大哥就好。”
顾白点头:“言大哥,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石嘉言往里头探头看了一眼。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可真是天差地别。顾白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往里面多看一眼,但石嘉言却只是微微抬了一下下巴,视线就自然而然地跃过了人群,把里头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放心,只是有些混乱,但不至于闹出人命。”
石嘉言低头,“不过,你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波及自身。”
顾白点点头。她也没打算再进去了,只是此时此刻,情况有些尴尬,她被人群挤在这里,既无法前进一步,也无法退到外头去,只能任人推搡着贴在石嘉言的胸口处。她的脸碰上他炙热的胸膛,一时觉得耳根有点热。石嘉言底盘很稳,好似一棵松一样,不管顾白怎么被人群推搡来去,他都定定站在那儿,成了她颠簸中的唯一一丝安稳倚靠。有一次她被推搡得急了,他就伸手,用手虚虚拢在了她的肩膀后面,虽不碰触到她,但却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她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抬头致谢,却见年轻男子并没看她,依旧是微抬着下巴,看人群的外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一点削瘦的下巴轮廓。这个时候,顾白心里就想,这个男孩子可真是生得不错啊。照理说这样的好皮囊,不该只是一个配角而已,怎么着也得有点戏份吧。可是顾白把自己书里看过的人物都给梳理了一遍,硬是没想出来有什么叫江言的角色。看来,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