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老者猜测过很多对方的用意,但是唯独没料到:竟然是请他过去种田的。顾白见他上来了,忙不迭又说:“我听说您垂钓的本事特别好,恰好我院子后面有一条河,环境清雅,适合您过去钓鱼。那水里的鱼儿个头又大又肥,都是山水滋养出来的。”
老者一路沉默着走上来,摘掉自己头上的草帽,依旧是不太确定地问了一遍:“仅仅是这样?”
“是呀。”
顾白还觉得疑惑呢:怎么了,是嫌弃业务太少了吗?那老者就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表情看着仿佛是在权衡和斟酌。顾白见他犹豫了,知道人家可能是在思索着答应还是拒绝,她连忙把热腾腾的食物端过去:“知道您在这儿独坐许久了,应该也饿了吧,什么事儿等吃点东西暖暖胃口再说吧?”
那老者本来想拒绝,但奈何顾白做的热食确实很香。他就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尝了一口。吃了一口,他低着头,倒是没有什么表态。只是咀嚼的时间持续了很久,一边低头咀嚼一边思考着什么。顾白见他沉默吃着东西,也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人家看不上呢。她正要沮丧,却见老者又夹了一筷子,继续吃起来。一筷子之后又是一筷子,转眼顾白带过去的东西都被吃完了。老者虽然表面不吭声,但看这个光盘的架势,应当是挺喜欢她做的菜的。顾白就趁此机会,把自家酒楼的开业情况、后山苗圃的打理情况都与他说了。话末,她眼睛亮晶晶:“老人家,您若是愿意来,工钱随便您开。”
沉默片刻之后,老者抬头,仔细地端量了一下顾白的模样。她眉眼之中自有一股灵气,而身上袖子里仿佛也带着灵物。她一颦一笑皆是亲和,举手投足也未施半点威压,可不知怎的偏偏就把袖中的灵物镇压得乖乖巧巧,气质相融。这个姑娘,是个不凡的命格。日后定然也不是池中之物。他无声打量着,忽地问:“姑娘的志向是什么?”
“志向?”
顾白一笑,给了一个标准答案,“自然是把这酒楼好好经营下去,能过上好日子,安顿照顾好家里人呀。”
真正的志向自然不会和一个不相熟的老人家说了。顾白又叹息一口气,开始装穷:“只是现在讨生活的确不容易,我没什么人手,亦无背景,若是真想把这个酒楼给经营下去……”她话说到一半,老者就已经开口:“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顾白惊喜,“老人家是答应了?”
“我不要工钱。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老者把自己的草帽戴上。*老人家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可以每天都吃上顾白做的菜。顾白自然是忙不迭就答应了。毕竟这有何难呀。当日,她带着乌大娘、丫头回家的时候,顺便把老人家也给请了回去。老人家一到此地,环顾了一下山水,眼前放出了光亮。看得出来,他甚是喜欢这片地方。顾白原本想把偏房收拾出来给老人家住,但老人家不肯,只自己在河边搭了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就地就住下了。“老朽喜欢这山水,自然愿意住得近一点。”
至于顾白送过来的一大堆吃的穿的和日用,他只是挥挥手,不耐地拒绝了:“老朽孤身一人,飘零惯了,用不着这些好东西。俗物缠身,反而令人愁闷。”
乌大娘自言自语道:“这老人家看得很开,不似一般人。”
顾白点头:“的确。有本事的人或许都各自有各自的古怪脾气吧?”
不论如何,这山林的事多了一个帮手,于她也是好事。相对比起来,这老人家的古怪脾气就不值一提了。*顾白倒是没料到,这天下楼只消停了没两日,现在又搞出了新动作来。这一日对面酒楼放出了消息,大肆高调地宣传:他家酒楼请来了一位新厨娘。这位厨娘,可是鼎鼎有名的神厨袁安之女,袁沈靖。“听说袁家的手艺只家传,绝对不传外人的啊,因这袁安膝下只有一女,因此,袁安便让此女从小跟在自己身侧,手把手地教!如此看来,此女可是得到了全部的家传绝学啊……”“天下楼现在终于干点正事了!虽说我不喜他家,可是看着这神厨的面子上,我自然也要去尝尝他们的新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