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又来,转眼兰潇潇到了这个世界马上三年了。
来的那一年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却也是农家青黄不接的时候,比起那个时候这正月刚过没几天,家中还算不是太缺食物。
这两年村子里人都种上了红薯,虽然这两年依旧小旱不少,可红薯不怕旱,不少人家日子倒是不再长年饿肚子了。
世人都很聪明,知道红薯是剪秧栽种之后就自己学着下种了,第一年他们确实是卖秧苗赚了不少银子,可到第二年买的人却少了许多许多。
不过呢,他们也没在意,流花岗上的糯香红芯薯已经卖去了城里粮铺,价格自然也不差。
今年在流花岗要种更多的糯米红芯薯,城里不少大户有庄子的人家,已经说了要跟他们买秧子呢。
兰潇潇依旧很瘦,陆家的伙食一样的差。
山谷那间木屋已经修了又修,完全就是一个小家,一个月他们要去住几天,小鱼大肉很少断过。
如今的她,个子已经有点亭亭玉立的感觉,春天刚来冬装还没换下,旧得发白的棉袄让人看得空荡。
别看这棉袄旧,可里面却有乾坤,她早把那旧棉花换成了狼皮,不好看却很暖。
“哥哥,这几天天晴我们就去把那地给翻过来,今年可以早点下种种薯秧,多送些去流花岗好了。”
小脸看起来腊黄,那是因为流花岗上的老章头给她弄了一瓶易容膏,这东西一涂上不用特殊的药水根本洗都洗不掉。
陆至煊已是个十六岁少年,个头已经比三年前高出了一个头,而且不再是那个风都吹得跑的少年郎了。
看着这双灵动的双眸,他眉心拧了拧:“别老眨眼,万一让那死东西起心了,就麻烦了。”
这两年因为她低调,总是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而且两兄妹一年到头采蘑菇、打野物也能一年给家里赚个三四两银子,倒是打骂少了。
可打骂少了,并不代表孙青梅就善待他们,有好吃的也是背着这两兄妹悄悄吃。
听了陆至煊的话,兰潇潇兴致来了:“哥哥,老章头还能配这眼药水?”
老章头是军中郎中,最擅长的是外伤,对这种东西知道的并不多。
“不知道,我去问问。”
“哪天你去,我也去。”
陆至煊摇头:“不行,现在我们要少进山,等天气热一些再去。”
今年十月陆至煊准备下场,六月底要去县城学堂入学,否则没有下场资格,在这几个月中他要把事情都安排好。
两兄妹正在说着上山的事,“砰”的一声门被踢开,孙青梅一脸凶残的模样跑了进来:“坤哥儿,你老实给我说,那山边种红薯的地,是不是你的?”
说到这红薯地,孙青梅的眼珠子都是红的!
第一年,那红薯地至少卖了百把两银子!
兰潇潇一听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地已经灼手可热了,这两年卖红薯秧苗赚了钱每家都有好几十两呢。
可陆至煊连头也没抬:“是不是我的,与你有关吗?“
“你说什么?死崽子,你再说一声!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瞒着我私自发财,今日我不让你老子收拾你,我就不姓孙!“
“娘,谁又在挑拨离间了啊?你真是,什么都不问就发火,难不成这两年日子过顺了,有的人心你就忘记了?”
女儿明明与她长得如此像,甚至脸蛋比她还要好,可就这肤色越来越暗,真当是恨得孙青梅不行。
要不是一年到头两兄妹有银子进帐,她早就把兰潇潇给卖了。
听到她的话,孙青梅满脸怒容:“我是这么好挑拨的吧?要不是有确切证据,我会来找你们?死丫头,你来说,这地是不是这死崽子的?”
陆至煊不读书了,也不去跑镖了,孙青梅对他表面上的好只要一涉及利益立即就暴露了真面目。
兰潇潇上前抱住孙青梅的手:“娘,要真是哥哥的地,他还能瞒着家里?我们每一次赚的钱,哪一次少交了?这两年,你看我们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叭”的一声,话才落下,兰潇潇脸上就被甩了一巴掌,顿时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你这丑东西,要不是你越长越丑,你娘我会为了几个大钱心急吗?养你这么大,却长成了这个丑样子,你硬生生的把我一百两银子给长没了!竟然敢说你娘我受人挑拨,我有你这么蠢吗?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说罢,孙青梅又是几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顿时她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就在兰潇潇被打懵了,正想恨不得把孙青梅给剁了时,却见从屋里出来的陆至煊的拳头上布满了青筋。
这一下,她是真吓着了!
陆至煊今年就要去参加科举考试了,要是他留下了殴打继母的名声,这推荐一关都过不了!
这个孙青梅,可不是个能忍的人。
只要动了她一根指头,恐怕全县的人都会知道他打长辈!
到了这个世界三年,兰潇潇对这个世界的所谓孝已经吐槽得无力吐槽了,她也理解了世上为什么会有《孔雀东南飞》的故事了,因为这孝字实在是已经变了态!
这三年,陆至煊对她太好了,好得她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淡了许多许多。
他对她好,兰潇潇也要回报,毕竟单方面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是个人心都会凉!
“哇……”
兰潇潇扑进了陆至煊怀里,死死的搂住他,不让他动手。
陆至煊全身僵硬,低头看着那双大眼中的请求,他的骨头都在嚣叫……
就在这时,陆石柱进来了:“这又是怎么啦?好端端的教育孩子做什么?”
这两年陆石柱觉得日子过得不错,儿女一年能赚几两银子回来,这可是村子里没人家的儿女能做得到的。虽然这小继女长得没有以前水灵了,不过他相信再过个两三年绝对长好。
皮肤黑点有什么关系?
至少她可是个姑娘身子,那姑娘的身子是那些被千人枕的寡妇能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