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我开, 要想从此过,前章补起来。 系统和白离感官共享,白离思考时, 它可以集中精力留意四周, 但是因为没有听觉, 等系统做出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打开,四个红衣人一拥而入, 看到白离后愣在原地。 [不好,是陷阱, 快撤!] 字幕冒出来,红衣人像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 看来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离疑惑地想, 那他们是来干嘛的? 他眨了眨眼睛, 立刻起身下床,随手拿起搭在床架上的白袍披在身上, 朝四人追了过去。 这种重大危急的时刻, 玉罗刹本该安排更多的人手保护西门吹雪。只是他们的行动必须隐蔽,为此白离甚至在一夜内跑遍全城, 把高层杀了个透。玉罗刹自然也不会表现出异样。 小院的守卫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就是不知道西门吹雪有没有被送到安全的地方。 白离赶在四个红衣人走出院子前拦住了他们。 他手上握着袖刀, 白袍松垮地套在身上, 衣带凌乱,露出精巧的锁骨。白发少年懒散地拽了拽衣服,露出疑惑的表情。 红衣人如临大敌,紧盯着他后退半步。 白离:“通恩货……” 四个红衣人目露疑惑。 白离:“通火?”
红衣人依旧不解。 白离继续调整读音:“痛活?”
“看来他没打算动手, 通知其他弟兄, 快跑!”
其中一个红衣人反应过来, 对另外三人说道。 白离:“……” 他怎么就没打算动手?他只是想问问这四个手下败将还有几个同伙, 说话这么费劲,下次不说了。 白离直接动手,蝴蝶袖刀捅穿了一人腹部,他迅速抽出,又补了两刀。另一个人被他重重地踢倒在地,他抓了把沙子朝白离扬去,白离抬起宽大的袖子挡了一下,恢复视线后,三人已经跃上墙头。 白离投掷暗器,两枚打在了一人后背,还有两个跑掉了。 他紧跟着追过去,主院已经乱做一团,打得难舍难分,玉罗刹的手下穿着红衣,过来偷袭的也穿着红衣,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摩呼罗迦根本没有去教内主持事务,他一直在这里埋伏!] 被白离追赶的那个人说。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白离,场面有一瞬间停滞,接着又打了起来。 白离没有立刻出手,他仔细分辨视线中的字幕,有人在交流何时能等来支援,有人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出手,还有些人单纯废话多,哪怕在跟人拼命都堵不住嘴。 看了大概半分钟,白离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抓住玉天宝了,不要恋战,快撤。] 玉罗刹的属下听到后攻势迅速变得猛烈,那些外来者分出心来思考退路,立场瞬间明了。 白离跳到高处,看见了抱着孩子逃窜的人。 那个孩子晕过去了,一动不动地埋在红衣人的怀里,看不出是玉天宝还是西门吹雪。 白离回头看了一眼,随手捡起一片瓦,掰成小瓣丢了下去。下面的侍卫抬头望过来,白离指了指远方,又指了指玉罗刹的住所。 侍卫说:[您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白离跳下去,向着偷孩子的人狂奔。 有人在外面接应他们,白离刚离开小院不久,就被三十几人包围。见白离孤身而来,领头的人喜不自禁。 [谁能杀死摩呼罗迦,赏黄金三十斤!] 那群人疯了似的向他攻击。白离随手杀死离他最近的人,他杀人已经做得非常顺手,马甲那部分刺杀的经历完全融合进来他的灵魂中,有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手上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等白离把人杀光,街道上已经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体。 抱着玉天宝的那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白离的衣服上也染了血,他拿着蝴蝶袖刀挽了个腕花,甩掉上面的血,顺便活动一下因为太过用力有些酸痛的手腕,继续向前追。 那个人的脚上沾了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血液消失后,还有在沙子上留下脚印。 白离一路追到城外,在沙漠中截住了对方。 [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他!]红衣人掐住小孩的脖子。 白离看清楚了,这个倒霉孩子是玉天宝。 他继续向前走。 红衣人意识到手里的人质毫无用处。 玉天宝是玉罗刹的儿子,跟摩呼罗迦一点关系都没有。摩呼罗迦这个杀神,怎么可能为玉天宝妥协? 红衣人心中绝望,手上蓄力,把孩子朝他丢了过去,试图拖延白离前行的速度。他用最快的速度逃跑,等他跑出三十步,依然没人追过来,他不禁升起几分希望,同时还有些疑惑。 红衣人忍不住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冰冷美丽的异色双瞳。 他感觉后心一痛,脚下踉跄起来,飞奔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整个人扑倒在地,顺着惯性又向前滑了很远。 红衣人吐出一口血,睁大眼睛,看着冷漠的杀神抱着怀里的小孩,怕孩子被风沙吹到,他将染血的袖刀对着另一个方向,伸手拽了拽孩子的衣领。 “罗刹说的竟是真的……呵,就算你武功再高又怎么样?长了这么一张脸,还不是痴愚呆傻,被人玩弄……”他话说了一半,无力趴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白离有些迷茫,更多的是愤怒。 全都骂他傻! 摩呼罗迦的名声到底什么时候能洗清? 白离过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临近中午,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无论走到哪里都躲不过阳光的照射。 白离戴上帽兜,戳了戳玉天宝的脸,确定他还活着,抱着他慢慢往回走。 这个马甲是个爆发力极强的刺客,耐性稍微差了些,就算刚才杀的都是些武功平常的低级教众,此时也感到了疲惫。 刚才补的那一觉,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体力,现在耗尽了。 怀里的小孩动了动,玉天宝慢慢睁开眼睛,他茫然看着白离,伸手抓住他胸前散落的一缕白发:“莫莫叔叔。”
白离低头看了他一眼。 玉天宝回忆起昏迷前端事情,既委屈又害怕,眼睛离迅速盛满了泪水:“呜哇——” 白离看着他张嘴大哭,不由庆幸自己听不到。 玉天宝扯着嗓子哭嚎,他紧紧抱住白离,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嘟嘟囔囔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就算白离没看见字幕,也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恐慌。 他抱紧了玉天宝,拍拍他的后背。 玉天宝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回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更酸涩了,努力伸出小手勾住白离的脖子,抱着他不愿放开,尽情发泄自己的委屈。 白离有些嫌弃小孩哭出来的鼻涕,不过他的衣服早就脏了,那么多别人的血也怪恶心的,不差这点鼻涕,只要不弄到他的头发和皮肤上就行。 快到城内的时候,玉罗刹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到白离抱着孩子过来,他松了口气,紧张和焦虑迅速褪下,关心地上前:“没事吧?”
白离摇头。 玉天宝已经从嚎啕大哭,转变为趴在他身上小声抽泣。 白离拍拍他的后背,把小朋友从身上揭开,递到玉罗刹面前。 “爹爹。”
玉天宝挂着鼻涕泡,憋憋嘴巴,又想哭了,可是他刚才已经哭了太久,现在已经不觉得难过,还有一点困了。 玉罗刹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外面抱回来的野种就是比不上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吹雪遇到这样的事,必然不可能像他这般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后怕。 如果没有玉天宝,被带走的人就会是吹雪。这一次摩呼罗迦及时出现,把人救了下来,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幼小的孩子永远是父母的软肋,玉罗刹从前身份卑微,在教内籍籍无名,当着众人的面杀死前任教主,固然让他展现出强势的武功,在教内树立了威信,但也会有许多敌人。 前教主临终前是个偏执多疑的人,管理教派靠的是刑罚和武力压制,许多人都对他不满。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 早年的他也曾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他有很多朋友,也救过很多人,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摩呼罗迦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心里难免会念着曾经的恩情。 已经死了的人,就算做出过再大的错处,也没有活着的时候那么难原谅了。 玉罗刹突然发现,解决掉前任教主这个明面上的威胁后,他反而有了更多的仇人,那些藏在暗地里的蛇虫,随时都可能对他下手。 他的弱点,就是尚且年幼的孩子。 “爹爹?”
玉天宝吸吸鼻涕,隐约意识到自己让父亲失望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玉罗刹。 玉罗刹将他抱过来,对白离说道:“你辛苦了,先回去吧。”
白离走到玉罗刹旁边,拍了下他的手臂。 玉罗刹温声问:“怎么了?”
白离突然凑近,狡黠地笑了起来,他指着自己这张脸,又指了指玉罗刹的心脏位置。 玉罗刹思索片刻,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你知道了?”
白发少年的异瞳中流露出疑惑。 玉罗刹说:“你从前刺杀失败,兰斯曾多次想要重罚,都被我拦下了。他怀疑我别有图谋,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便告诉他,我对你一见钟情。因为这件事情过于惊世骇俗,没过多久,整个红衣教都知道了。”
白离:“……” 玉罗刹抽了口冷气:“教主息怒,手要断了。”
白离将他的手指掰回原位,看着面前的白玉杯。 杯子很漂亮,细腻莹润,没有半点瑕疵,杯中的酒是透明的,只靠嗅觉无法感受到酒精有多浓烈,掺杂着些许甜味的香气顺风飘到白离面前。 拿起杯子,送到嘴边,谨慎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这酒辛辣极了,不比后代酿出的酒度数低,一点都不符合古代酿酒的水平,武侠世界果然不讲道理。 白离的脸皱了起来,因为太过刺激,眼睛泛起水光。 旁边递过来一只杯子,里面同样是透明的液体。 白离看过去,玉罗刹笑着说道:“喝点水吧。”
刚把他的手指掰错位又复原,白离害怕他报复,凑过去嗅了嗅,确定没有味道才敢入口。 那阵刺激的味道散去,嘴巴里竟有回味绵长的余香,令人口舌生津,白离从中品出了清甜甘洌的滋味,还想再试一试。 难怪喝酒的杯子大多都小小的,还要配下酒菜,慢慢地品味。 他拿起酒杯,正想喝第二口,玉罗刹把杯子夺走,在白离不悦的目光下,说道:“还有其他好酒,教主要不要试试?”
白离的那点不高兴散去,点了点头,用眼神催促他。 玉罗刹低笑,“馋猫。”
他好烦。 玉罗刹将白离的酒换成了清甜的葡萄酒,这酒大概酿造的时间不长,果味浓郁,并不酸涩,比刚才的烈酒更适口一些。 “吃肉,不要只喝酒。”
玉罗刹用小刀把烤肉片好,摆放在白离前面的盘子里,“这个酱的味道不错,试试喜不喜欢。”
白离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兴致缺缺地放下,继续喝酒。 这具身体从前没喝过酒,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有一种晕晕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难受,而且令人感到放松。他暂时忘记了耳聋带来的压力和紧张,有玉罗刹在身边,竟然觉得很安心。 玉罗刹剥了颗葡萄,送到白离嘴边。 白离顺势吃掉。 玉罗刹又叉了块苹果喂过来。 白离犹豫一下,还是吃掉了。 玉罗刹的目光在桌子上搜寻,思索着再投喂点什么,衣袖被人拽了拽。 他转过头去:“怎么了?”
白离朝他举起酒杯。 玉罗刹愣了一下,拿过自己的杯子,稍低一些与他碰杯,两人一饮而尽。白离指了指下面的教众,示意玉罗刹起来代他发言。 玉罗刹看着下方众人,想到自己摆脱了前任教主的控制,从卑微的近侍一跃成为副教主,也是教主最信任的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 他站起来,下面的教众留意到这个动作,逐渐安静,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这边。 “今日是教主继位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教主身有不便,有些话由我代为传达。从前教主身在教内,却因兰斯猜疑妒忌,不得已之下收敛锋芒,养精蓄锐,导致诸位对他多有误解。如今奸人已除,再不会被人猜忌,教主自会毫无保留,带领我教发展壮大,一统西域!”
白发异瞳的少年慵懒靠在椅背上,手臂撑着脑袋,慢慢饮酒,略显涣散的目光注视着下方,扫过众人的面庞,与副教主的话呼应。 教众们都知道他的残忍和暴虐,摩呼罗迦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登上教主之位,就算真的痴傻,也足够让人忌惮。 更何况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傻子。 正如玉罗刹所说,新任教主会读唇语,就算讲话声音再小,都有可能被他知道。这种感觉让人背后发凉,说不定什么时候口无遮拦的话会被他看到,找机会处死。 玉罗刹继续道:“诸位应该都已看到昨日发放的明教教义,红衣教改为明教,不只是更改了名字,也会更改教规。明教自唐朝时就在民间传播,发展至今,势力庞大,不容小觑,各位应该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即便没有听过明教,也都应该知道魔教。”
“魔教?”
有人惶然道。 “明教的名声响亮,放在哪里都是如雷贯耳,但是足够隐蔽,至少我从未听说过明教在何处,又有谁在江湖中出现过,可见隐蔽之深。”
玉罗刹说,“我们的教主,摩呼罗迦大人,便是明教的教徒。”
白离一直关注着字幕,看到这里,他从背包中拿出了圣火令,放在手中把玩。 他穿了一身白衣,火焰造型的赤色木牌在他手中格外显眼,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这枚造型奇特的令牌。 玉罗刹道:“只要遵循明教教义,成为圣火的信徒,明教就会伸出援手,协助我教发展壮大。”
有人问道:“真有这么好的事?”
玉罗刹说:“自然要付出代价。明教至尊,被尊称为光明圣子,圣子有令,凡是明教教众,必当全力而为。若有叛教者,定当以教规论处。不过各位兄弟也请放心,圣子身在昆仑,很少来大漠,用得到我们的时候不多。”
听起来利大于弊,教众们无人反驳。 毕竟他们可以接受明教的助力,背靠大山,对付其他教派时会轻松很多。至于那个什么圣子真的让做事,想办法敷衍躲懒,有的是对策。 教众们平和地接受了现实。 玉罗刹见状,满意地坐了回来。 刚提拔上来的下属挨个上前敬酒,白离勉强记了一下前面几个点自我介绍,喝到后面注意力难以集中,但他仍旧清醒,思绪清晰,只是心情非常愉悦,不愿用理智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