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奴不敢睁开眼,身后的人静静地抱着他,与他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动作渐渐变大,将相奴拢住。
相奴没忍住,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缓缓地转头望了过去。
站在身后默默看着他的人有一张熟悉的脸庞,只是没有平时那样生动的色彩,神情死板,眼神冰凉而僵硬,像是一个被可以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精美却没有灵魂。
相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明媚斜艳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轻声唤道:“郁先生。”
相奴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郁苏,只是郁苏却没有给相奴回应,双目无神地落在前方,很冰冷死寂。
相奴看到郁苏的反应后轻轻蹙起眉,眼中划过一抹忧虑,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郁苏,郁苏慢慢的收回了手,随后就没有多余的反应了。
相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将郁苏抱着自己的手推开一点,灵巧的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在挣脱出来以后,相奴却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狭长的双眼瞪圆了看着郁苏和郁苏身后的场景。
郁苏穿着类似白大褂一样的大袍,下面是病号服一样的衣服,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无数根如同银色钢管一样的触手从背后延伸出来,连接到背后一楼大厅那密密麻麻一排的棺椁或者推车上。
那银色的触手从郁苏背上的漫出来大约十来根左右,不粗,大概拇指粗细,长长的蔓延出去,在蔓延出一段距离后还会分叉开来,继续蔓延出更多的触手,那些触手有的没入棺椁中,在棺椁中干了什么看不太清楚。
还有的则扎进救护床那窄窄的细床上那些穿着病号服、瘦的脱相的病人体中。
病人们蜷缩在床上,肌肤暗黄、骨瘦如柴,没有光泽的皮肤耷拉拉在骨头上,因为没有脂肪和皮肉的支撑,懒懒的揪成一团,看上去丑陋恐怖到了极致。
棺椁中的人是什么形状相奴并不清楚,但躺在推车上这些病人却都大睁着眼睛,胸膛剧烈地鼓起又憋下,每一下喘息仿佛都有大股大股的生命力在流逝,他们蜷缩着,眼睛凸起,眼白中红血丝暴涨,黑色的眼球仿佛要被挤的掉出来一般,他们用着这样恐怖的眼神死死地瞪视着郁苏和相奴的方向,眼中满是恶意,但可能是有限制的原因,他们只能干瞪眼看着相奴,却窝在床上不能动弹一点。
相奴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心不停地跳动着,怎么都控制不住。
郁先生平静地看着他,虽然这会儿似乎没有理智的样子,但相奴唯有与他对视时才能稍稍鼓起一点勇气。
相奴捂着胸口轻喘了几下,沉着脸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踱步而去,他没敢靠近那些推车上似乎清醒着病人,刻意避开推车较多的区域,走到一副棺椁前飞快的探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棺椁中除了郁先生的触手外什么都没有,里面装的是不明的乳白黏液,有些浓稠,虽然减少的速度很慢,但一直在下降,盯着看一会儿就能发现出来。
相奴动作迅捷地又找了几个棺椁看,发现里面都是差不多的液体,只是有的液体很浓稠,有的却很稀薄,浅的如同清水一般。
相奴观察棺椁的同时,也不忘注意旁边推车的变化,那些病人的目光在相奴移动后就转到了相奴身上,显然相奴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目标。
那些目光如芒在背,刺的相奴根本忽视不了。
而相奴的警惕也是很有必要的,在他多找几个棺椁看看情况时,附近一个病人忽然从床上滚了下来。
郁苏的触手正插着他的心脏位置,他张牙舞爪的冲着相奴冲过来,那十根细的骨头清晰可见的手指握成爪状直接冲着相奴挥去。
相奴连忙避开,只是周围的推车也不少,之前没有病人下床的时候他还能观察着避开,这会儿有一个病人动手后,其他的病人也不安分起来,,虽然没下床,但是手脚乱飞,也极大的限制了相奴的行动。
相奴皱着眉避开那些病人的攻击,顺着进入棺椁和推车时的路线准备原路返回。
僵冷的郁苏这会儿也转过了身子,看向相奴和那群病人,触手灵敏地跟着他的方向转了个身子,避免缠在一起很混乱。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漂亮的青年狼狈地躲避着那群病人的攻击,黑色的眼珠动了动,忽然低低咳了一声,那些病人忽然就都僵住了,紧接着他微微弯下腰,背部弓起,那十来根触手瞬间暴涨,粗了一倍有余,随后猛地从病人们的体内全部抽出来。
那些精钢一样的触手在空中挥舞,带出噼里啪啦抽打空气的响声,那些病人们如同失去了营业供给一般,灰白着脸色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硬邦邦地倒在了床上。
相奴得到了喘息,忍不住手撑着一座棺椁轻拍着胸膛顺气。
他手指按在棺椁的边沿上,感受到一点微凹的痕迹,相奴习惯性的用手指感受了一下那痕迹的纹路走向,刚想低头去看,郁苏那一团的触手忽然就从空中落下,直直地冲着相奴卷来,两三根触手卷住相奴的腰,把他横抱抱起,另几根触手在推开在所有棺椁最后面的一座明显更大一些的棺椁盖子,然后他慢慢的向棺椁走去,翻进去坐了下来。
在他躺下后,被触手卷住的相奴也被裹着扔进了棺椁中,直接砸在了郁苏身上,被他伸手抱住,轻轻推到边上放平。
随后又把棺椁板搬了过来,缓缓收起乱舞的触手躺下,将棺椁盖了起来。
相奴眼睁睁看着视野逐渐黑暗,顿时挣扎了起来,手推着棺椁盖不让郁苏把棺材盖好,郁苏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不了了。
漂亮青年想哭又想笑,愤愤之下,也顾不上眼前这个郁先生的组成成分很奇怪了,偏过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借此发泄心里的惶惶和怒火。
在他咬下后,郁苏衔锢他的动作就轻了一点,慢慢地将他放开。
察觉出他动作的松动,相奴忽然意识到郁苏这会儿可能还是可以沟通的,他顿时厉声道:“郁苏,放我出去!”
郁苏没反应,手掌慢慢的滑下,箍在了他的腰上。
相奴见他不配合,便自己抬手去推棺材盖,刚气喘吁吁地推了几秒,外面一直寂静的大厅中忽然传来一阵很明显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踩在瓷砖的地板上,直击耳膜,声响明显,相奴推着棺材板的动作顿时一停。
他慢慢放下手,握在了郁苏的手上,既担心着外面的声音,又怕棺材中空气不够,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后面的问题显然是他杞人忧天了,郁苏的没把棺材板压实,在相奴头前的位置留了一道很细的缝隙给他呼吸,只是因为他刚才心情急切、供他翻身的位置又太狭窄,再加上这一楼大厅很暗,所以相奴一时没有发现罢了。
而迫于外面那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相奴不得不安静地躺在棺材里,慢慢地,竟也习惯起了这个环境。
相奴怔怔地躺在棺材中、郁苏的怀抱里,手指不自觉的痉挛着,不经意间被郁苏握住。
外面在一阵脚步声后,又传来好几种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有说话声响起,很熟悉,是相奴认识的,蒋秋秋的声音。
她声音中带着狂热、向往和期盼,又有些痛苦,她迫不及待的问道:“雪真医生,你真的能为劲元哥哥换一颗心吗?换一颗爱我的心。”
相奴不由睁大眼睛,随后雪真那带着些许沙哑的低笑声响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当然,我可是新镇医院医术最好的外科医生,我可以做所有的手术,不过是换颗心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蒋秋秋迟疑道:“可你不是儿科医生吗?”
雪真不快地说道:“征服小孩子有什么难的,我这样聪明灵巧的医生岂会甘心在小孩子身上浪费时间,当然要努力专研医术,学会更多的本领来提升自己。”
“只要你能找到原材料,我可以现在就替你为他换心。”
蒋秋秋茫然道:“要什么样的原材料?”
“当然是一颗……爱你的心啊。”
蒋秋秋忽然就捂着眼睛哭了起来,情绪转变的极不正常:“没有人爱我,没有人会爱我,我找不到爱我的心怎么办!”
相奴皱着眉,心想,这蒋秋秋是不是脑子也有一点问题,这情绪转变的也太快了,而且,她不是很讨厌雪真的吗?是怎么找到雪真,还让雪真答应给她手术的?
相奴回忆着蒋秋秋的表现,联想到一开始的角色身份选择,周思晴是因为碰到了一根可能吊着护工的绳子,随后成了护工,仰文浩则是在护士站扫了一堆发臭的尸骨,随后成了清洁工。
冯劲元为蒋秋秋换药,成为了护士,自己则是因为其他人的身份都定了下来,最后成为了没人扮演的院长。
那蒋秋秋是怎么变成那个病人的?
是因为病人的性别设置条件吗?不是没可能,毕竟相奴的院长身份就来的很僵硬刻板。
但有没有可能,蒋秋秋可能本身就存在着精神问题,潜在中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才会被直接绑定病人的身份呢?
虽然蒋秋秋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但精神病这种病,一下子对外正常,对里疯狂,蒋秋秋看不出来也……正常?
相奴这样子猜测,蒋秋秋的具体情况只有冯劲元才了解,但冯劲元也没和他们提一句,相奴也不敢肯定。
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个疑点,也是他的一个疏漏出,那就是冯劲元那晚是打着给蒋秋秋换药的名义成为了护士,那他最后换了药没?换的又是什么药?
蒋秋秋半夜要勒死周思晴的时候,药效发作,陷入镇静和昏睡中,冯劲元该不会是把雪真准备的药物换成了蒋秋秋自己平时吃的药物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以上相奴的猜测就能够说得通,并且有很大的可能性了。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冯劲元为什么不把蒋秋秋有精神病的事情告诉大家?还有他对蒋秋秋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又是个什么情况?
相奴的思绪飞快的发展着,雪真和蒋秋秋已经商量好了给冯劲元换心的材料。
作为精神病们最信赖的医生,雪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眼看着蒋秋秋因为找不到一颗爱着她自己的心脏而陷入焦躁崩溃中大哭时,雪真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你可以用你自己的心脏。”
蒋秋秋满眼泪痕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
雪真含着浅浅的笑意解释道:“没有人会爱自己的,你如此渴望着别人爱你,最终满足的还是你自己渴望被爱的心情,由此可见,你肯定是爱着你自己的,所以把你自己的心脏给冯劲元换上,他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再看别人的。”
蒋秋秋怔怔答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雪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是这里最具权威的医生,我可不是浪得虚名。”
相奴听得眉心直跳,都有些听不下去雪真的自吹自擂了。
当然,雪真自己并不认为自己在吹牛,她的确很受精神病人们的爱戴、拥护和信任。
蒋秋秋接受了雪真的建议,决定把自己的心脏给冯劲元安上。
相奴听着也不由有些可怜冯劲元,他一直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失去了意识还是其他原因,等他清醒后得知自己的遭遇后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相奴胡思乱想着,不由也觉得这样的姿势待久了以后很僵硬难受,偏偏外面还有人,相奴根本不敢乱动。
毕竟雪真在外面呢,要是发现他在这里的话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还有仰文浩和周思晴,这两人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周思晴扮演的身份护工可能昨晚就死在了雪真手里,周思晴挺过了昨晚以后也不知道安全没有。
还有仰文浩,他的情况要比周思晴还要危险一点,作为一个清洁工,无意中却扫出了尸骨,一般情况下,他这种会被灭口的吧?
说起来,他这个院长身份要调查的又是什么事情,这医院里诡异的东西不少,相奴也没怎么探索,对于院长线的相关线索一时半会儿有些锁定不了。
但大概率可能与404的病人有关,因为按照原本线的话,是院长帮助404病人逃过了服药,而今早雪真又提示了,院长答应了404那个漂亮病人某些要求,那些要求可能很越界,以至于医生都说出了院长被404病人蛊惑这样的话来。
……话说回来,会不会他绑定院长身份并不是偶然,不是最后剩下的结果,而是因为他与院长身份有共通之处,所以才会被他绑定。只是雪真用好像他成为院长是因为其他身份都被绑定这样的原因故意诱导他呢?相奴忽然想到。
新思路被打开后,相奴忽然间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他与院长会有哪些共通之处呢……
相奴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他轻咬着下唇,额前溢出一点细细的汗来。
棺椁之外,雪真粗暴的把一个推车上僵硬的病人推到地上,病人在地上砸出一声砰的轻响,随后和蒋秋秋一起把冯劲元搬到了推车上。
雪真的力气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大,简直就像个怪物一样,蒋秋秋倒是累的直喘气。
雪真斜睨她一眼,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和漠然:“你把旁边的车子推一下,自己躺上去吧,然后脱掉衣服。”
蒋秋秋白着脸点点头,顺从地照着雪真的吩咐听话,躺倒了推车上。
她还穿着病号服,正要解衣服时,蒋秋秋冷不丁的有了疑惑,问道:“不对,雪真医生……我如果把我的心给了劲元哥哥,那我怎么办?没有心的我岂不是就会死了?”
雪真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可以把他的心给你。”
蒋秋秋不高兴了,激动道:“这怎么可以,他根本不爱我,我要是拿了他的心,那我岂不是不再爱我自己了……”
雪真沉默了几秒:“那我给你们两缝在一起,让你们共用一颗心脏好不好!”
“这样也可以吗?”蒋秋秋惊喜道。
“当然啦,就是有些费事而已!不过谁让你是第一个找到我主动要求我给你做手术的任务者呢,本医生决定为你破例一次……”雪真轻笑着说道,她四周看了看,忽然轻咦一声:“唔……有点不对。”
相奴听到雪真的语调骤然变幻,忽然生出点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提醒着他不要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向着那道被露出来的一点缝隙看过去,随后直直地撞进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是谁钻进了我弟弟的棺椁里呢?”那双眼睛的主人笑着说道,伸开那双纤长的五指,将棺椁上的板缓慢推开,将棺椁里抱在一起躺里面的两个人露了出来。
那个空灵仙气的美丽女孩歪头看着他们,在阴沉冰冷的背景烘托下,那仙气被熏染的鬼气森森,她咯咯咯地笑道:“啊,原来我的弟弟也在里面呀。”
“院长先生,你是我弟弟的新娘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百评论发红包!
啊,我一直忘了给新文求预收了,来求一波成为黑科技大佬后我回地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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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意外穿越到星际,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了地球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费尽心思获得了星际居民身份,并通过努力和机遇成为星际最顶级的机甲和星舰制师,被誉之为奇迹之星、宇宙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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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老子能回家了!
地球历2135年,不明航舰空降地球,据记者报道,星舰主人为华国2121年往星际联盟交流学习?的杰出青年凌澈,现已学成归来,携带大量超时代技术衣锦还乡,不日将被授予国家勋章和荣誉院士称号。
星际联盟居民:???
什么鬼?凌澈大人不是开星舰兜风去了吗?怎么兜着兜着不回来了!
可恶的地球人,把我们的宇宙瑰宝还回来啊!!!
星际第一契约师
文案:
星际历前古老地球上有一个东方国度,他们的基因中封存着无数宇宙强者的基因片段,与他们签订契约的话,宇宙强族可以从中获得先祖的基因片段,因此那些黑发黑眸的人类一直是星际中最受欢迎的契约师。
可惜的是,虽然星际历的推进,拥有纯净血脉的人类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凌瑾青意外穿越到星际中。
那一日,血脉的芬甜气息弥漫遍了全星际,全宇宙都为凌瑾青的出现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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