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百羽被几个宫人死死摁着,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的臀部。
中间晕了几次,可宫人们一盆凉水将他浇醒就又继续行刑。
五十大板若是别的贵人要糟这罚,宫人们自然也会手下留情,在宫里当差没人愿意把事情做绝,把路走死。
可陆百羽就不同了,他本就是寒门出身,没有什么靠山,唯一的靠山公主殿下还被他得罪了个干净,加上往日里他仗着公主的喜爱总是自视高人一等,对他们这些宫人可从未有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处处刁难。
如今落到了他们手上,自然是有多狠打多狠。
等行刑完毕,陆百羽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渗出来的鲜血都将他淡青色的长袍给染得鲜红。
宫人们也不让他多待,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提起来便往宫门外丢去。
本就伤重的陆百羽一下被摔在宫门口,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般,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他面无血色,冷汗浸湿了衣裳,喉咙嘶哑着,想喊句疼都叫不出声了。
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前不知趴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儿啊!”
温氏匆匆赶来,看到满身血污的陆百羽险些都要晕了过去。
她早年丧夫,一个人辛苦将儿子拉扯长大,好不容易儿子争气,混上了探花还得公主倾慕,本以为他们娘两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谁知一大早的就听到左右邻居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在她再三追问下,他们才道出缘由。
当得知她儿子一早便被公主绑在马车后游街带往了皇宫之中,她吓得立马就赶来了。
她心疼的抱住了陆百羽满眼含泪,“儿啊!是公主将你打成这样的?娘这就去公主府给你讨个公道!”
陆百羽一听着急的死死握着温氏的手腕生怕他娘还真在这时候去找公主,若是真去了,只怕又得再挨五十大板!
“娘!别乱说话,我们先回家。”
“对!对!先回家,娘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温氏原本想雇个马车,可陆百羽这伤势哪能坐得住?她只好在街道边招呼了两个人抬着陆百羽。
临走陆百羽还不忘了叫温氏把那头粉嫩的小母猪给一起牵回家。
也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总放心不下这头猪,只有时刻见着才能稍缓心神。
这一路陆百羽被抬着,又如同再游了遍街,早上还只是普通百姓说三道四,可这会,收到风声的世家小姐,世家公子可全都来看热闹了。
一路上各种污言秽语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就说了出来,陆百羽自知无力反驳,也只好强忍着装作没听到。
可温氏却不是个好欺负的,她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死死护着陆百羽,别人骂她儿子一句,她便怼回十句,一幅泼妇模样。
就这么一路行回了陆府。
陆百羽趴在软塌上,大夫上完了药离开后,温氏才缓缓开口问道。
“羽儿,他们都说你跟那猪...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陆百羽心烦的很,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况且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别说了,让我静静。”
见陆百羽没有否认,温氏顿时急了,“那他们说皇帝要废了你这驸马可是真的?”
陆百羽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这怎么可以!我都跟乡里你那二舅、姑母们夸下海口了,说你今后就是驸马了,他们可都从乡里赶上凉京了!”
她越说约着急,整个人一直在屋子里打转,“还有那欠了如意坊的赌资怎么办,这下公主定不会帮我这老婆子还债了啊!”
陆百羽愣了一瞬,“什么赌资?你哪来的钱去赌?!”
温氏这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急忙安抚道:“娘就是看你要当驸马了高兴,小小赌了一把,赌坊老板知道我是驸马的娘,十分爽快就借了钱给娘当赌资,也没着急要我还,我想应当不妨事、不妨事。”
陆百羽听完差点又两眼一黑要晕了过去,他深知自己娘亲是个什么德行,他可不信就‘小小赌了一把’这种说辞。
“直说吧,到底欠了多少。”
温氏扭捏的缓缓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百两?”
温氏略微尴尬的摇了摇头,“一、一千两。”说完她也不敢抬头看陆百羽的眼睛,急忙道:“没事没事,这点钱对公主来说都是小数目,你不是还有个什么皇子帮着你嘛,你去求求他,让他在公主面前说点好话,等公主消气了,你这驸马不就又坐稳了吗!待她对你一心一意还愁她不帮娘还这笔钱么?”
陆百羽只觉得这两日事事不顺倒霉到家了,气得怒火攻心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但是温氏这番话倒是提醒他了,当初可是三皇子让他接近公主想办法获得公主倾慕的,如今他可不能对自己不管不顾!
公主府。
黎晚晚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趴在寝殿的窗户上看着外头,可左等右等硬是没见着君九离回来。
昨夜睡的晚,今个一早又忙了这一通,这会疲意席卷而来,黎晚晚只好关上窗户回她床榻上补了个觉。
可才刚睡熟,便听到外头吵哄哄的,闹得她睡也睡不着了。
“秀禾。”
“奴婢在。”秀禾应道。
黎晚晚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外头是谁在喧哗?”
“回公主,是您的男宠湛初被打的声音。”
黎晚晚:???
她思索了片刻,这才想起湛初便是她穿越回来第一天睡在她榻上的其中一名男子。
“哦…谁在打他?”黎晚晚感觉有点懵,她的男宠在公主府地位不高,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侍卫下人便敢轻易招惹的。
秀禾瞪着一双无辜大眼道:“是督公大人,打得可狠了,公主要去看看吗?”
一听是君九离回来了,她一下就从床上弹起,外衣都没来得及仔细拢好便匆匆向着那吵闹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