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沉。
穿过层层街道黎晚晚才终于停下脚步,眼前高大宏伟的五层建筑挂着数不清的花灯闪烁照耀,宛若银河倾倒。
一条小河将这建筑分为两边,左边是识香阁,右边则是南风馆。
北凉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
君九离与公主并肩而立,此时看着这花花绿绿的场馆眉心微皱,却未出声。
他们两今日都是便装出行,虽衣着华贵,但在北凉众多达官贵人面前也不算显眼。
以至于在门口站了有一会,竟无人主动招呼他们。
陆百羽跟在身后,以为公主是想试探他,立即表明决心道:“小人此生只钟情公主一人,那些莺莺燕燕不能动摇小人对公主的一片痴心!”
黎晚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往右边的南风馆走去。
君九离依旧不发一言跟在公主身边,而陆百羽怔了一瞬也赶紧跟上。
刚入了门,便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的驸马爷吗?您不是走错了吧?姑娘们在那头,我们这啊,可不是您寻乐的地方。”
也不知男风馆的老鸨是不是故意扯着嗓子,那声音引得周围客人纷纷侧目。
南风馆里多是凉京富商之女,其中也不乏一些离经叛道的贵女。
前几日驸马游街闹的沸沸扬扬,此刻凉京谁不认识他那张脸?
老鸨这一喊,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边上下打量着陆百羽,边窃窃私语道:“驸马逛到青楼里来了,还真是闻所未闻啊,就不怕被公主扒了他那层皮?”
“他品行不端,不早就被公主游街示众了么,想来啊,是破罐子破摔了。”
“别说,他那张小脸确实胜过馆子里不少小倌,他若是在这挂牌我定要点他。”
又是一阵嬉笑声。
说是私语,可那声却不算小,正正好被陆百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暗暗攥紧了拳,若不是公主在,他不好发作,他定要撕了那些人的嘴巴。
“他没走错。”
黎晚晚突然出声,老鸨这才将目光移了过来。
眼前女子气质不凡,容貌和身上穿着皆是贵中之贵,而她身边站着的男子长相出众,眉宇间泛着肃杀之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
“这两位是......”
君九离掏出一块令牌,老鸨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一哆嗦。
东厂提督!当今北凉何人不知东厂提督君九离的威名?
那女子竟能让堂堂东厂提督跟在身旁使唤,整个北凉也唯有皇上的心间宝贝端阳公主能做到。
老鸨立即就明白了黎晚晚的身份,小心翼翼道:“公主驾到,小馆不胜荣幸,我这就给您备间雅阁......”
“不必。”黎晚晚打断了她,目光淡淡扫过大堂,随后寻了处离戏台极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把你们这最红的小倌都叫来。”
老鸨虽然不明白公主是何用意,但也不敢多问,立即就朝着一群小倌招手,“都过来,给公主看看。”
这一声可算是把整个南风馆给点着了,一听到面前这位就是北凉最尊贵的公主,在场的客人们顿时安静下来,纷纷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位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而那群小倌更是激动,一个个边整理自己的衣着边排成两排站对着黎晚晚整整齐齐的行了礼。
黎晚晚随意一指,“你擅长什么?”
被点到那小倌先是一愣,没想到公主会一眼选到自己,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小人最擅长折扇舞。”
黎晚晚点了点头,指着那处戏台道:“舞一曲。”
那小倌立即领会,足尖轻点一个翻身便上了戏台。
身后乐曲声响起,小倌手持折扇随曲而动,身姿轻盈若燕,一身飘逸的衣裳,一把折扇,飘逸灵动,让人挪不开目光。
一曲毕,小倌微微欠身,台下掌声四起。
黎晚晚看向陆百羽,“可看清了?该你了。”
“什、什么?”陆百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公主要他像这些低贱的小倌一般,众目睽睽之下跳舞?
他压低了声音,恳求道:“若公主想看,等回了公主府,小人定为公主好好舞一曲,这里这么多人就别......”
黎晚晚可不打算给他面子,冷冷道:“跳或是滚,你选一样。”
此刻大堂内所有人目光齐齐望向陆百羽,都想看他会怎么选。
读书人都有一身傲骨,陆百羽也算个读书人,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种地方舞一曲取悦他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
若是跳了,他与那些小倌又有何异?
可若是不跳...
陆百羽想到自己前有赌债压身,后有三皇子逼迫,如今他除了讨好黎晚晚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于是,他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缓缓踏上戏台。
不过是舞一曲,他舞便是,来日他坐稳了驸马的位置,有的是办法让黎晚晚将今日之辱百倍奉还!
乐声起,陆百羽依照方才小倌表演的动作生硬的舞了起来。
还没跳几个动作,台下骤然爆发一阵吁声。
台下的贵女们纷纷嘲笑道:“都说东施效颦,今儿啊,我算是见着了。”
“还没我新买的奴仆跳的好呢!”
“你们就少说两句,这驸马跳舞给咱们看,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的,再说人家可就不跳了。”
台下闹哄哄一团,嘲笑声此起彼伏。
台上陆百羽身躯则越发僵硬生涩,脸上也挂上一层薄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黎晚晚将一切尽看在眼底,嘴角微微扬了扬唤来了老鸨。
“驸马为讨本公主欢心,自愿在此学艺,十日为限,今日起把你们这大火的小倌才艺一一教给他,每日驸马在此演出三场,由台下客人评判是否合格,若有一日不合格则加多三日学艺时限。”
“对了,将他的名字挂在外头,全凉京的女子都可点他服侍,好让他学学如何讨人欢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