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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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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庄园通往公爵城堡的路上,需要经过一个蓊蓊郁郁的树林。  格洛莉娅并不知道这点。  她从未踏出过庄园。  一生下来就被“豢养”在庄园之中,父亲给她所做的规划,也是她人生中的目标,就是漂亮的花瓶,用来联姻的礼物,为了巩固他地位的垫脚石。  可惜格洛莉娅并不如他所愿,没有成长为一个弱不禁风、受不了惊吓、瓷器般脆弱的女孩。  就算现在面对着未知的守护灵,格洛莉娅仍旧能保持着理智,她脸色苍白,终于意识到,她的守护灵,和祖母以及传言中的并不相符。  她仍旧看不到守护灵如今的肆无忌惮作恶。  但能够明显感觉到其他东西。  比如说,落在她耳侧的、炙热的呼吸。  守护灵肌肉坚硬,格洛莉娅不清楚是否人类男性与他一般;可她明白一点,正常的人类男性,应当不会具备他这样的体温,以及可怕的不能言说的东西。  她坐在他的腿上,饶是格洛莉娅毫无经验,对于男女之事,总是也略懂一些。在她十五岁那年,布朗男爵就请了嬷嬷为她讲这些事情,这种简单的知识自然也被包括其中。  格洛莉娅脸色煞白。  她至今仍旧不知晓守护灵的相貌如何,只能从接触中判断出他应当是人类男性的模样。可无论是体积,再或者形状,都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东西。  生平第一次,格洛莉娅尝到绝望的滋味。  “挺有趣,”男人愉悦地说,“人类女性都像你一样么?”

他在格洛莉娅耳畔这样说。  灼热的体温传过来,格洛莉娅的肌肤上却疯狂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转过身,不想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与他对话。  明明她才是主人。  格洛莉娅试图回想那个能够令守护灵听从自己命令的契约咒语。  但男人却用力地捏了下她,疼痛让格洛莉娅不得不皱眉,冷了声音:“松开。”

“验货还没有完成,”男人慢条斯理,“恼什么?”

他咬着格洛莉娅的耳朵,很满意她此刻的不挣扎,放开可怜的她:“我得确认,你有没有被其他东西碰过。”

邪神需要她为自己效忠。  格洛莉娅不知道为何自己召唤来的守护灵本性竟如此恶劣。腿分开,男人仔细检查着,格洛莉娅咬牙,把即将从喉间挤出的声音压下去。  白的肌肤上浮现出不情愿的红晕。  完全是生理反应。  格洛莉娅倔强保持着姿态,哪怕她如今裙摆被掀开、衬裤被撕裂。  在看到她清冷苍白的一张脸上被绯红覆盖之后,男人终于满意。  “我确认了你对我的忠诚,”男人声音倨傲,含着些许赞许,“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格洛莉娅没有回答他,她咬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从未自己独立穿过裙子,自从路易十五世上台之后,无论是建筑装潢,还是日常的衣服,都越来越精致繁复,无论是少女还是已婚,都追求着纤细的腰肢。衬裙高高隆起,外面的长裙上花边一层叠着一层。  这样的裙子,即使是格洛莉娅在视线无障碍的情况下都很难独立穿脱,更何况,如今她坐在这个大部分形态似人、却又非人的不知名生物腿上,眼前一片黑茫茫。  纤细苍白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到背后,格洛莉娅安静沉默地系着被“他”弄坏的带子。而男人却在此刻伸手,捏住格洛莉娅的胳膊,炙热的指尖抚摸过格洛莉娅的手肘,沉沉开口:“畸形。”

格洛莉娅没有回答。  她原本就是“人工培育”出的,为了追求血统的纯正而强行进行的血脉融合,日积月累下来,虽然侥幸未有大的畸形孩子诞生,但这种基因上的缺陷却导致了许许多多奇怪的病症。  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问题,实则沉疴痼疾。  正如在贵妇人之间盛行的一种猫咪,耳朵天生折曲,垂下来,玲珑可爱。但这种人为培育出的猫咪往往活不了太久,易发痛苦万分的软骨病。那种天生折下的耳朵实则是它的病,正如格洛莉娅过分苍白的肤色,如她纤细灵活的骨骼。  她甚至不能过度运动,不能骑马,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力气也不会太大,格洛莉娅这辈子都无法拿起比三本书更重的东西。  外界曾称赞格洛莉娅母亲所在的一支血脉是“天生的贵族”“永远保持优雅的活着”,但对于格洛莉娅而言,这些被大为称赞的“品质”都是男人束缚住她们的枷锁,是他们试图豢养她们的优势,是她无法拿尖刀深深刺入父亲胸口的阻碍。  比如现在,她甚至无法穿上这件沉重的裙子。  格洛莉娅不知道身后陷她于如此境地的男人在想什么,她看不到。  她昂着头,脖颈犹如天鹅,胸口和脖颈因系不上系带和无法勒住鲸骨束腰而转为浅浅的粉红,脸颊上也因恼怒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在汗水沿着耳侧欲往下滑落时,一双手自背后按住她的腰肢,冷冽的气息侵入,唇舌贴在她脸颊上,在格洛莉娅失去焦距而如洋娃娃般无神的眼前,男人舔去了她的汗水。  “味道还不错,”男人说,“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声音不紧不慢,就好像方才对她做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完全理所应当。  自觉被他侵害到尊严的格洛莉娅说:“我想自由。”

男人轻哼一声:“很遗憾,我也没有这种东西。”

格洛莉娅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她虽然完整地想起主仆契约的咒语,可施咒还需要身后这个男人的血,格洛莉娅并不认为如今的自己能够成功得逞。  在成功把握他命门之前,格洛莉娅只能采取更加灵活的方式。  男人打了个响指。  格洛莉娅凌乱的衣服瞬间恢复如新,她方才无论如何都系不上的丝带、被他大力折断的鲸骨……都恢复到原貌。  格洛莉娅没有因这个男人所具备的神秘力量而,她说:“今晚父亲会将我送给伯爵,我要伯爵身患重病,无法触碰我。”

她没有等到男人的回话,马车停下来,她晃了晃,车门被打开,外面伸出来一只纤细的手,漫天星光和一只萤火虫悄然飞到她的面前,格洛莉娅看着那星点流光,意识到男人离开了。  她恢复了视力。  公爵的城堡极尽奢华,这个上了年纪、先后娶过五任妻子的人臭名昭著。格洛莉娅在指引下坐在漂亮的卧室之中,刻着玫瑰花的时钟摆到第一千下的时候,侍女走来,低眉轻语请格洛莉娅在此处休息。  公爵病了。  在他用玫瑰花沐浴的时候,忽然一头倒在浴池之中,医生匆匆忙忙赶来诊治,委婉地劝诫公爵需要节制欲望。  公爵并没有送走格洛莉娅,他仍旧留着格洛莉娅在此处做客。  在成功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这个贪欲的公爵绝不会放任她离开。  当然。  迫切需要公爵所带来利益的父亲并没有异议,只是在附赠的书信中,用羽毛笔沾着混有金子碎末的墨汁,以优雅的字体提醒公爵,他的爱女格洛莉娅是个脆弱的、经不起过度玩弄的“玻璃美人”。  还有,在格洛莉娅房间中密切监视的五名侍女。  公爵不允许有其他男人在他猎物的卧室中休息,格洛莉娅的卧室中并没有其他男人,也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幔。  品质恶劣的守护灵在深夜中造访,当格洛莉娅从熟悉的冷冽气息中醒来时,男人正伏在她身上,牙齿抵在她脖颈上青色的血管处,舔舐了一下。  和外面的侍女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幔,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惊慌令格洛莉娅低声斥骂:“你做什么?”

“做什么?”

男人重复了一遍,手指滑过她的胸口,在尚存有指痕的莹白上用力捏一把,“取回我的报酬。”

他并不是善良的神明。  向堕神祈祷要付出代价。  格洛莉娅的睡衣是轻柔娇嫩的真丝,这种材质哪里经得起他的揉搓。不过两下,薄薄的睡衣应声而碎。在格洛莉娅的痛呼声中,男人掐住她的脸,满目黑暗之中,格洛莉娅清晰地感觉到。  硬如坚石,烫若焰火。  无法名状的恐惧,无法看清他形态和样貌的不安,格洛莉娅说:“你可以换个报酬,我给你金子,珠宝——”  “那种你自己都不屑一顾的东西,怎么会以为我喜欢?”

男人冷笑一声,手指从她脸颊上滑过,“你要拿自己珍惜的东西来换。”

“你藏起来的东西,”修长的手指从睡衣中探入,抚摸着不久前刚被他检查过的地方,“这个身体。”

格洛莉娅咬牙。  他继续兴风作浪,宛若剥开蚌的壳子。  蚌的肉质鲜嫩,藏在其中的珍珠被掠夺者狠狠捏住。  她吸了一口冷气。  手指发狠地揪住他胳膊,这种力气令男人哧笑一声,按住她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苍白、弱小、无力反抗的人类。  邪神看人类如蝼蚁。  以他的身份,不屑于和蝼蚁结合。  蝼蚁的身体没有资格去接纳他的液体。  但这并不妨碍邪神玩弄蝼蚁,欣赏她那漂亮的脸上所展露出的恐惧、惊怕的表情。  多么有趣的事情。  他凑到格洛莉娅耳侧,低声问:“你的莫莉嬷嬷,和你这具身体,你选择哪一个?”

格洛莉娅骤然僵硬。  她看不到男人如今在哪里,无法与他对视。  她漂亮、如绿宝石的眼睛,出卖了她此刻的慌乱。  格洛莉娅说:“卑鄙。”

男人并不会为这个词汇而感到丝毫羞愧,他抽出手,将手指上的湿东西抹在格洛莉娅的脸颊上,捏着她:“那你怎么流这么多东西?嗯?”

格洛莉娅难堪地闭紧嘴巴,她并不愿和男人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可惜这种逃避只会加重邪神的劣根性。他解除声音的屏障,再度撕开睡衣,耐心而颇具技巧地触碰着她。  格洛莉娅先前学习的都是理论知识,哪里能和骨子中天然低劣的堕落神明相比较,她咬着牙,却仍旧难以自控地发出声音。  这种动静自然惊醒了侍女,那人隔着纱幔问:“小姐?”

粗粝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滑过,弹了珍珠一下。  格洛莉娅强自忍着:“没事,我困了。”

她咬着枕头,身体被男人强行翻过来,摆成跪卧的姿态。  对男人本体的惧怕在大脑之中传递、神经完全坏掉,竟转为身体上的极度脆弱。在格洛莉娅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触碰他的时候,男人却抽离了手。  他低笑:“不过如此。”

格洛莉娅内心的羞耻感达到巅峰,在这么一瞬,她埋脸在枕头中,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守护灵产生报复的念头。  虚软的膝盖支撑不住,格洛莉娅趴在床上。虽然男人并没有真正侵害她,但这种手段令她比被侵害还要愤怒。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格洛莉娅完全猜想不透他的想法,在她思考祖母留下的笔记中是否有快速杀死眼前男人的方法时,眼前的黑暗消散掉。  但她未能看清男人的脸庞,只看到他有一双红色的、冷淡的眼睛。  不清楚是否归结于他的神秘力量,男人其他的部位全都藏在浓密的黑暗中。  只庆幸他接近于人类,至少还有两只眼睛。  “别再向我求助,可怜虫,”男人声音怜悯、成熟,说出的话却毫不仁慈,下流卑劣,“再求,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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