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景第一次对陆相安有没有与人定情产生了怀疑。
那姑娘没有必要对他撒谎,可是他明明看到……
夜里枯坐良久,他终于还是叫来左甲,让他去查那日的男子。
尔后整个人躺进了榻上。
希望结果不要让他失望,否则他真的受不了……
他其实有想过,在他到达帝都一步步壮大势力之后他想派人到她身边去保护她,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监视。天知道他有多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可是他忍住了。
他在想如若她发现了会怎么办,那时候就算他们在一起了,他发现了他对她这般畸形的爱意,还会不会同她在一起……
如若她要离开他,他宁愿他从未得到过她。
有了后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忍着没去打扰她,他从未特意去打探她的消息。直到那会儿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特别特别的想她,想到整个人都快要疯掉,这才从后面动了手脚,叫陆求远到帝都来做官。
只是,现在去想这些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他现在只需要安安分分的等左甲的消息。
如若她早已对某个男人许了终身,那男人也值得托付的话,那他放手……
萧权景的心剧痛起来。
他怎么放心,怎么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呢?
萧权景立马闭目,试图麻痹自己,不去想太多。
陆相安第二日依旧过来给萧权景疗伤,她一言不发,男人似乎也沉默了很多。
又让他吃了一粒解毒丹,尔后取了半瓶血,决定带回家实验。
他的伤口包括毒都有恶化的趋势,陆相安放心不下每天半日的研究,她怕萧权景等不了。
“这印花又扩散了,这毒开始对我的解毒丹产生免疫了,我必须得尽快制出解药。”
“嗯。”
“你不怕么?”陆相安听着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小小激动了一下。
“怕什么,”他哂笑,“不是有你在么?陆小姐定不会让我死了的吧。”
—
陆相安中午一回府上就开始对这那血研究起来,傍晚柳氏让她过去用膳她都托辞拒绝了,就这样埋头苦干,全神贯注。
子夜时分,陆相安院儿里的灯还未灭,陪着她的只有两条小蛇。
突然,陆相安“咚”的一声把一支镊子摁在了桌子上,然后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恢复正常颜色的血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眸,转眸才发现天色全黑下来。
陆相安收拾了一下。
她知道怎么解毒的,但仅仅是知道,还未能做出解药来。
解药的事儿明天再说吧,她现在需要的是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陆相安睡到翌日辰时才醒来,少女伸了个懒腰,叫来丫鬟问才知道不早了。
陆相安吃过早膳之后没有跑去左家,而是认真做起她的解药来。至于左季都,她相信那个女大夫可以稳住。
只是陆相安还是不太会制这个世界的丹药,她所熟练的是药剂,药液。还记得她以前跟凛苍学做药丸子,炸了好几次锅。
不过药剂也不错,不比药丸子的效果差。
两三天的甜头萧权景尝的实在美妙,这不一大早上的他一睁开眼便期待起来,双手枕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
片刻后,萧权景嘴角的笑压了下去,叫来了左乙,“为何还没来。”
为何还没来?谁没来,不用脑子想他都知道爷等的是谁。
“或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爷再等等。”左乙顶着萧权景骇人的目光,嗫嚅。
萧权景拧眉,收回目光。
“爷,您的伤口再不处理就要恶化了,要不属下将左壬唤来?”左乙想着陆相安每次一来就是给萧权景换药,这会儿她虽然没来,但是药还是要换的。
等了半晌萧权景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左乙便去把左壬唤来了。左壬这才明白,为何昨日陆相安教了她如何扎针,是何力道,要用多少药……
左壬跪在萧权景面前,双手叠在小腹,“属下来替爷换药。”
萧权景还是没说话。
左壬等了一会儿,便伸手去接萧权景的里衣,露出了一片麦色的胸膛,只是胸口缠着白色的绷带,还有绷带上渗透出来的血迹着实是叫人心疼。
左壬又去解男人的绷带。
却不想,在手指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刹那,一道强悍的内力一把将她给甩了出去,男人冷颜冷语,“滚!”
左壬连忙跪地磕头,仓皇离去。
左乙在外面看着左壬几乎落荒而逃,还满脸的泪痕,懵了一下,尔后伸手扶额,叹息一声。
房间里的气压陡然间变的极低,暗卫们几乎都不敢进去,以前不明所以的暗卫这会儿才明白那位姓陆的姑娘在爷心中是什么地位,而今都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的祈祷着陆相安快点来。
萧权景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愈发的痛,他孩子气的扯开了绷带,看着那块发黑发紫的伤口,找到陆相安留在这里的药,笨拙的开始自己上药。
除了她,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触碰他的身子。
不一会儿,左甲带着喜悦的声音便传来,“爷,陆姑娘来了,陆姑娘来了!”
萧权景轻哼了一声,将药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尔后便躺平了。
不知道为何,陆相安过来的时候,愣是感觉到那群暗卫似乎看救星一样的看她,等她进了屋子,甚至能听到他们长舒一口气。
陆相安带着疑惑的进去了。
尔后暗卫们便都听见那一向柔和的姑娘发出的怒吼,“左季都!”
他们敢保证,全天下敢这么跟爷说话,敢这样喊爷名字的人,就只有陆姑娘了!
陆相安没好气的给萧权景上好药,尔后将那药瓶子往桌子上一扔,处处都在宣泄着她的怒意。
萧权景却觉得格外的安心。
他差点以为又要见不到她了。她就像一道洒进他黑暗人生的光,只一点点,便照亮他的所有,他开始贪恋她,试图将她据为己有。而当有一天,当这道光不再眷顾他,他可能会疯掉吧。
萧权景想。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左甲那边得出来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我明日就不来了。”这时,陆相安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