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鸢,不会真跟左季都说的一样,你打算让人散播对陆家不利的谣言吧?”邓戟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说的时候还气愤,不过转眸便看到了沈玉鸢错愕的神色,他顿时就炸了。
“什么谣言,本来就是他们陆家下的毒。”沈玉鸢沉声道。
“还真是!”邓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我就说嘛,他怎么一上来字字都带刺儿!整的我都没话说!沈玉鸢,你要对付陆家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沈玉鸢摇了摇唇瓣,坐在椅子上,神色莫名,“邓叔,你是说,左季都亲自出面,维护陆家?”
“对。还说他们是合作关系,他关注这件事只是关系国计民生……我呸!狗屁!”邓戟已经撤去了睚眦披风,此刻并没有方才面对左季都那样的沉稳,三十多岁的年纪,咋咋呼呼的坐立难安。
“他还把那人带来了,你要见见吗?”邓戟又问沈玉鸢。
“不了。”沈玉鸢摇摇头,“叔处理就好。”
沈玉鸢眉头紧锁,实在是没想到左季都会出面这件事。左季都身后的是谁?是战王萧权景!她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跟萧权景去斗,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只是,为何陆禹擎还不来?前世这个时候他早该进京了吧!
前世陆禹擎虽然爱慕沈玉鸢,但是因着沈玉鸢是他兄弟的女人,所以陆禹擎实则一直在避开沈玉鸢,并没有告诉太多自己的家事,沈玉鸢只知陆禹擎是从小地方来的状元郎,并不知道他是陆相安的哥哥。以至于此时,沈玉鸢在对付陆相安的空当里,还在翘首以盼的等着陆禹擎出来,同她和萧熠言一起对付萧权景。
“玉鸢,”邓戟突然叹息一声,道,“此事已经拖得太久了,虽然皇帝不过问,但作为金鳞卫我还是得快些结案。而且,左季都的意思就是要快些结案,而且无损陆家。依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继续下去,受损的只会是沈家。”
邓戟突然想到,他流落街头的时候是沈玉鸢朝他递过来一双手,她当时还那般小,七八岁的模样,手也小,却是那样的温暖。然后他就开始跟着她,听她的吩咐为她做事,一直到现在,他坐上人人忌惮的金鳞卫统领之位,还从未见到过她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如果可以助她,他就是刀山火海也愿意闯!可眼下情况,柳家确实是这么做这么错。
沈玉鸢微微一顿,邓戟继续道,“玉鸢,我不知道你跟陆家有什么恩怨,但是,来日方长!”
沈玉鸢陡然笑了,宛如盛开在枝头国色天香的牡丹,艳压世人,一眼方可叫人沦陷。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莫过于此!
“邓叔说得对,来日方长!”
—
又过了几日,此事热度大减。
陆相安去了茶铺视察,她决定将她制的花茶拿到这里来卖,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得看看花茶的热度。
她本不想上花茶,劳神费力的,要不然早在骄州花茶就问世了。但是眼下出了这等风波,得立马寻个热点让事情过去才是。陆相安只得劳神费力的教了工人们如何炮制花茶等等事宜。八壹中文網
她先上了一小批的花茶,原本无人问津,后来实在有人忍不住了见着新上架的商品就想买,买了大赞说喝了神清气爽,清热散疲。
之后买的人就多了,倒是心照不宣的没人提茶毒的事儿。
当然,总有几根刺儿要去碰一下。
比如说现在,那人是冲着花茶来的,倒是没想过嘴欠气去提那事儿,结果瞧见陆相安来了茶铺,他不知哪根弦儿没搭上,道,“哟,这不是陆小姐嘛,我还记得前几日陆小姐在贵府门口说的话,一说毒不是你们下的,二说会赔偿,三说会抓到凶手。啧啧,这一二都做到了,不知这三何时兑现啊?”
陆相安循着音儿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不算富贵的公子站在花茶架子前头,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等她望过去,那公子哥儿怔了一下,脊背挺直了些。
陆相安发现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公子哥儿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自那日陆府门前听了这陆小姐一段话之后,便日日想着,只希望见她一面,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这看见了,他又忍不住出言讽刺,真是嘴贱!他真想扇自己两耳光,紧接着就瞧见那陆小姐清澈的眼眸望了过来,他竟差点连话都不会讲了。
“皇上已经将此事交给了邓大人,我陆家自然不好再插手,”陆相安清冷的声音道,“不过我相信邓大人很快就能将此事查个明白,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说完,陆相安翩跹离去。
那公子哥只觉得身旁一阵清香划过,他想追上这朦胧的美,可人已经没了踪迹。
不出陆相安所言,那日下午邓戟就破了案。
此事竟不牵扯帝都,祸事是在南边产茶地发生的。
说是当地的一户富商看上了这批茶叶,但是这茶早就被陆家订了,富商出两倍的价钱茶商都不买,富商怀恨在心,就往茶叶里下了毒。柳家的茶叶也是,富商一不做二不休,通通都下了毒,说是希望帝都那边的权贵人家能把事情怪罪在茶商身上,寻茶商的麻烦,却不想自己被金鳞卫给查了出来。
不过,百姓们自然不知道,陆家的茶是在骄州自家的产茶地产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南边的茶商。
当然,事到如今,事情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不需要分的太清,世人需要一个说法,官府也需要,而说法的真假就显得不是那般重要了。
此事就此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