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魏毓儿念着陆相安笔下写出来的诗,一字一句,愈发惊讶。
身旁不少人听见了,都凑过来瞧。
“好诗,好诗!”有个姑娘笑道,毫不吝啬她的赞誉。“这诗当真是与眼下的意境相似!骚人阁笔可不就是说的咱嘛!”
洪潋滟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安安,你不是要写韩照那首《雪梅》么,怎么自己作起诗来了?深藏不露啊,真是。”她细细品味那诗,露出咋舌的声音。
陆相安在听到旁人说好诗的时候就已然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她好像又装了一把。
但她向党和人民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还特地问了滟滟有没有人作过这首《雪梅》,却不想,撞衫撞鞋撞脸撞诗题,啥都能撞!
罢了,是她考虑不周。
陆相安吸了吸鼻子,只希望这首诗,这首她剽窃的诗不要太张扬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将画作递给魏毓儿,“魏小姐,给你。”
“真是多谢了!”魏毓儿露出真诚的笑,“如洪小姐所言,陆妹妹当真是深藏不露,年纪虽小,却在很多地方已经叫人望尘莫及了!”
沈玉鸢比不上她!
魏毓儿愈发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还好来得及!错过结交这样的人,绝对是她的损失!
陆相安也回之真诚的笑,只是她刚要说什么,那边已经有人嚷了一句,“快瞧是,陆小姐作了一首能比肩太子殿下的诗!”
陆相安差点没原地去世。脸上端庄的笑容也几度绷不住。
只见许皇后望过来,眉眼染上质疑,以及好奇,“哦?是什么诗,拿上来给本宫看看。”
陆相安没动,是魏毓儿呈给皇后的,道,“这是臣女的拙作,诗是陆小姐作的。”
她没脸让大家误会那样的画是这个几番惊艳众人的姑娘画的。所以提前解释了一句。
皇后的凤眼缓缓落到画作上,太子等人也瞧过去,尔后众人一致露出诧异又震惊的目光。
这边洪潋滟一直嬉皮笑脸的逗弄陆相安,小幅度的,不会被众人发现。陆相安苦着脸,“真不是我作的。”
“哎呀哎呀又是梦到的,陆相安你可真牛逼,啥都能梦到,我咋没梦到呢!”洪潋滟怕陆相安在皇后面前乱讲话,提醒她道,“待会儿皇后问话你就大胆的承认,反正你扯别的也没人信,无端就会被治罪!”
陆相安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没错,这一点洪潋滟想的比她明白,她不想剽窃那个世界的诗句以被誉为什么才女,但是反过来一想,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坚持未免就显得有些作了。
许皇后看了眼自家儿子,又从中看到了久违的欣赏,她心中微微叹息。
这场宴会,当真就注定了要叫那姑娘那般出彩么?
她果然问陆相安,“这当真是你即兴作的?”
陆相安上前,低眉道是。
嗯,心中默默添上了句才怪。
“好诗。”皇后笑。
“的确是好诗,陆小姐虽久居闺阁,一出手却属实是叫人惊讶啊!”萧离绪微微眯了眼,心思已经转了十八道弯了,笑道。
“娘娘与昱王殿下都过誉了。”陆相安不卑不亢的说道。
只是借了旁人的光罢了,她不需要这样的荣誉。
至此,天色已不早,皇后虽开的宴会,但并未打算留众人在宫中用膳,便叫停了宴会。
陆相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心道终于结束了。
只是这时,皇后身边的嬷嬷却来到陆相安跟前,“陆小姐,皇后娘娘留你多在宫中待一段时间。”
陆相安抬眸,不偏不倚的对上了皇后的目光。
只是更引她注意的,是皇后身边,那俊美无铸的紫裘男子投来的目光。
萧权景。
陆相安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他到县令府上去过,知晓她的名姓,当然她也知晓他的。可是方才那么长的时间,他一个眼神都没投来,现在为何会盯着她看?
萧权景同萧离绪一块、洪潋滟和洪夫人一起都离了宫。宴会结束,众人再度坐上自家的马车,只有陆相安被留在了皇宫。
金碧辉煌的凤仪宫,陆相安莲步踏来。皇后端坐在她的凤椅上,身边手巧的小丫鬟替她按摩肩部。陆相安在不进不远处停住,向皇后见礼请安。
“起来吧。”皇后懒散的道了句,连眼睛都没睁开。
尔后摆手,示意丫鬟退下,口中喃喃,“学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及玉鸢十分之一二?”
“娘娘恕罪!”丫鬟们惶恐,立马跪在地上。
许皇后伸手,自个儿捏了下酸痛的肩,她顶的凤冠很重,即使平日里不戴凤冠也会带一些彰显皇后威严的发钗,出奇的重。一整日下来她的脖子几乎要断掉,后来是沈玉鸢时不时来宫中替她按摩才缓解一些。
沈玉鸢的手法很有效,可惜她身边这些以心灵手巧著称的丫鬟女官们,学不来半分。
许皇后突然想到点什么,凤眸微掀,落到陆相安身上,“你会医术?”
不在外人跟前,皇后的语气倒是随意了许多,但是陆相安不能随意,她道,“略通。”
“略通?”许皇后轻笑,“略通你也敢在本宫的公主脸上动刀子?”
陆相安心头咯噔了一声。
萧熠言不会告诉皇后这惊世骇俗的手法,除非就是皇后自个儿套出来的。
看出了陆相安微微的僵硬,皇后道,“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随口一问。你过来,替本宫按按。”
陆相安抬步走到皇后身后,她没有过多的言语,便开始替皇后捏肩。
目光无意间瞟到一旁那极具分量的凤冠,陆相安抿了抿唇。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皇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时,许皇后露出了满意的喟叹。“不错,你这手法倒是可以和玉鸢那孩子一比了。本宫身边的丫头们学了这么久都没学会,其中可是有什么技巧?”
陆相安微微挑眉。
她结合了穴道来按摩,能迅速消减疲倦,当然,如果扎上几针更好。这手法并不复杂,沈玉鸢的手法和她的可能不大相同,但定也是结合了穴道来按的。
皇后身边的丫鬟这也学不到,那就只有一个理由:沈玉鸢没把穴道教给那些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