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姐姐啊,我可太喜欢这陆相安了。”淑妃握着一把团扇,轻轻遮住了半张脸,凑近贤妃道,“改日妹妹我一定要请她进宫来。”
贤妃看了一眼淑妃,没说话。
舞试已结束。
陆相安得了一个精致的香囊,这意味着她的比试结束,同样意味着这场芳菲宴,即将落幕。
陆相安带着她那装满了发饰的沉重匣子,和洪潋滟一块儿出府。
池塘里的大洒锦已经开了大半了,起起伏伏,极度美丽。
陆相安站在岸上欣赏了一会儿,才打算离开。
“陆小姐。”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陆相安回头看,是个穿着青衫的公子哥,如玉一般翩翩,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有事么?”陆相安问道。
“陆……”那公子抿了抿唇,尔后掏出一支发钗来,“陆小姐可否接了我的发钗?”
不少暗中追随陆相安的公子朝着这边投来了目光,暗暗咬牙晚了一步。
陆相安微微诧异,尔后不失礼貌的淡笑,“不了。”
“不接发钗也好,陆小姐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那人又问。
陆相安欲走,直到一道玄色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约到了她前面。
他眉眼淡然,一个眼角都未曾给她。
陆相安抿了抿唇,她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公子。
身后的脚步声没了,萧权景预见了陆相安的动作,他身形一僵,袖中的手紧了紧。
却听见那少女声音清脆,字字清晰,“不了,我在等旁人的发钗。”
萧权景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他猛的握紧了双拳,忘记了继续向前走。
直到少女越过了她,走出了府。
“皇叔。”这时,高大颀长的男子来到他身后,轻轻撞了他一下,轻声道,“皇叔要好好把握哦,先下可是不少人都钦慕着陆小姐呢。”
就连他都微微心动了呢。
当真是尤物。
萧离绪眉眼含着邪肆的笑意,盯着少女走远。
萧权景瞥了他一眼,走了。
“呜呜呜,其实我把脚崴到了,刚开始没什么,现在真是越来越疼了……”沈知画瘪着一张嘴,在沈沅清和沈成骏的搀扶下慢慢挪动。
突然,身旁的力道一空。
沈知画差点跌在地上。
她正要骂,就瞧见自家弟弟痴痴的看着某处。她顺着沈成骏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捕捉到陆相安上马车的身子。
沈知画闭上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啊!”沈成骏腰间一痛,他低头幽怨的看着自家四姐,“姐,你掐我干啥!”
“掐你干啥!你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我掐你干啥!还不快扶我起来!”沈知画鼓了鼓腮帮子,凶凶的说道。
“哦。”沈成骏委屈巴巴,扶着沈知画起身。
沈沅清却是定定的看着陆府的马车,若有所思。
突然,她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那人走出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轻轻一笑,“抱歉了,沈大小姐。”
沈沅清的心跳迅速被夺走,她抿了抿唇,瞧见那矜贵无比的男子上了马车,慢慢驶远。
耳边传来妹妹的声音。
她搀着沈知画立马上了自家的马车。
—
芳菲宴只剩最后一天了,陆相安一想到明日不用比了,便觉得满身舒畅。
她坐在屋子里,突然有一只鸟飞了进来,且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门框上。
“安安,安安,”它叫唤,“我可太高兴了……”
是洪潋滟的鹦哥。
陆相安上前,从鹦哥腿上的信筒中拿出了信笺。
上面寥寥几字,陆相安看了却打心底里高兴,她立马提笔写了封信放到鹦哥的信筒里。
鹦哥头还晕乎乎的,它挣扎了一会儿,总算是飞起来了。
洪潋滟报喜说,洪母有喜了!
想必是凛苍的药起了作用,洪府阖府欢悦,陆相安也跟着高兴。
陆相安睡了个安稳觉,但是另一头,沈家,沈玉鸢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陆相安在芳菲宴上大放光彩之事,沈母也听说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虽然在外人面前忍住了没发作,但是一回府她就掀了桌子,上面的器皿摔了一地。
“怎么可能!就柳韵那贱人的女儿!那个贱人,那她岂不是还要被封了郡主了!”
崔玉站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说话。
“夫人,小姐回来了!”这时,丫鬟来报。
“鸢儿……”沈母想去见沈玉鸢,可是她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她算是明白为何那日鸢儿发那么大的脾气了,她这是在怪她自作主张!鸢儿莫不是一早就知道那贱人精通五艺?
那可怎么办啊,她现在过去,鸢儿定是要怪罪她的……
“罢了罢了!”沈母长叹一口气,现在还是得将鸢儿安抚好了才是。
沈母伸出手来。
身后的崔玉没动静。
沈母跺了跺脚,崔玉这才瞧见,连忙上去搀着沈母起来。
沈母在沈玉鸢院子门口徘徊了一阵,直到里有玉竹来开了门,“夫人,小姐请您进去呢。”
沈母这才敢进屋子去。
鸢儿幼时的确是爱胡闹,总是发脾气,特别任性。后来长大了一些,性子大有改观,做事也能自己拿主意,愈发沉稳起来。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乐意看到孩子的变化,她的心思的确不如孩子活泛,所以事事以她为主。鸢儿是相府唯一的嫡女,又得皇后和太子的喜爱,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如今却受了这般挫……
“鸢儿。”沈母进门,瞧见沈玉鸢就端端正正的坐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的她心里发慌。
“娘。”沈玉鸢瞧见人来了,弯了弯唇,道,“您坐。”
“鸢儿,娘实在是没有想到啊,鸢儿,你要怪就怪娘吧……”沈母以为沈玉鸢会同上次一般,无助的哭,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平静。
“不怪娘。”沈玉鸢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
沈母有些诧异,坐到了沈玉鸢跟前,她抓着她的手,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安慰了她一下午。
她说鸢儿你是天之骄女,陆相安是从根儿里就烂掉的人,如何能跟你比云云。
一拉一踩。
而沈玉鸢始终都波澜不惊的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