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何女士异常认真的说。
她现在这么惨,按道理何女士早就水漫金山了,哪还会这么理智的说话?
“宝贝。”何女士左右张望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说:“我来之前,玄门和执法部都联系我了,他们也想除掉裴玉这个祸害,但需要你先困住他,没了你的鬼力解决裴玉并不难。”
“你们太低估裴玉了。”她根本不顾及,直白的说:“或者是他们太高估自己。”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她早成功了,哪需要委曲求全到现在。
何皎皎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有些出神,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下雨的话裴玉还会同意她出去吗?
“皎皎,妈妈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打不过裴玉。”
她很清楚,她和裴玉直接的灵契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加固后,已经稳定契合到了顶峰,她最多能克制住法阵半刻钟,而这半刻钟内她根本没办法使出法力攻击裴玉。
裴玉修为异于常人,如今又手握满门法器,他们要在短短半刻钟内杀死裴玉,简直痴人说梦。
“妈妈。”何皎皎握住她的手,眸子定定看着她,异常认真的说:“不管是谁唆使你,以后不要搀和进来。”
这是何皎皎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何皎皎一字一顿的说道:“妈妈,你要时刻提醒自己,裴玉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她可千万别继续代入林玄直了,认为对方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她礼让再三。
那个人可是连他父母都能下的了手的。
何女士默了很久,原本极力掩饰的悲伤再也隐藏不住,泪光闪烁的摸着她的脸,满眼心疼,“皎皎啊……妈妈的宝贝,老天为什么要这样苛待你?”
“妈妈,不是老天,是裴玉。”她抬起手贴着何女士的手背,理智缓慢的说:“是他毁了我本该美满幸福的一生。”
何女士用力的锤了下膝盖,悔不当初,“……妈妈居然还想过撮合你们……”
“这不怪你。”何皎皎握住她另外一只手,摇了摇头。
哪有人能识破他裴玉的精湛演技?
何女士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握紧他的手,说道:“皎皎你放心,何家存世上千年,一定会有办法对付他。”
何皎皎完全不抱希望,毕竟,“何家掌门和几位长老不是都死在裴玉手上吗?”
何女士却一反常态,眼里全是恨意,“何家蛰伏多年,怎么可能在大仇未报之前,暴露自己的所有实力?”
何皎皎着实吃惊。
所以死的那几个根本不是何家修为最强的?那何家还真是出人意料。
“妈妈虽然不常和门派联系,但毕竟是直系一脉。”何女士安抚的拍了拍她手,咬牙道:“就像当年一样,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当年的事情,何家未必没搀一脚。”何皎皎根本不相信那个能把自己族人当做贡品的何家。
何女士向来没有主见,这一次却格外坚定,“我知道你因为何晓山的事情对何家有意见,但何家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在背后伤害族人的恶毒事。”
那份笃信和与有荣焉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不也是那样盲目的相信着裴玉?
“皎皎,如果何家真要逼你根本用不着等到你18岁。”
何皎皎没有反驳,但或许他们一开始认为何晓山能成功?
何女士一字一顿的说:“皎皎,何晓山的事情我也知道,但凡他说一句不愿意,何家一定会停止计划。”
“我承认,多年仇怨让何家变得偏激,但是何家绝对不会在背后伤害任何一个族人。”
她犹如宣誓一般,“妈妈可以用性命向你保证!”
或许吧,但已经不重要了。
“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办法。”她的路不一定会成功。
*
晚上这场晚宴是一些豪门贵胄联合举办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拉拢裴玉。
何皎皎是打算就这么去的,毕竟谁也不敢多嘴她的穿着打扮。
可裴玉给她送了套礼服过来,相比礼服用公主裙形容更为妥帖。
何皎皎提起那件雪白的轻纱蓬蓬裙在身上比划了下,那尾摆上的花朵和胸口的蝴蝶结显眼非常,哦,还贴心的配了一双珍珠鞋。
她怀疑自己穿上立回十五岁。
算了,何皎皎随便扯了件红旗袍,套上就出门。
车子早早就停在门口,裴玉穿着套白西装站那等着。
何皎皎踩着小高跟,穿着贴身开叉旗袍走过来,她本就长的冷媚艳丽,如今旗袍一穿,长发一散,妩媚极了。
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即将糜烂的花,馥郁芬芳的让人头晕目眩。
裴玉拉开车门,问她:“怎么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套?”
何皎皎微笑点评道:“以后别给我买童装了,谢谢。”
等上了车裴玉眉头皱的更紧,她这一落座,叉都开到大腿上了,这衣服实在贴身,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因为这个变故,以至于裴玉到了晚宴上也心不在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个局子本就是为了拉拢裴玉搭的,找他的人自然络绎不绝,而名媛们最是热情。
当然,作为鬼界扛把子,裴玉的力量供给包,长相不错的富二代们也颇有自信的过来搭讪。
何皎皎来者不拒,一杯两杯,十杯二十杯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喝垮了几个酒量差的。
原本抱着把人灌醉,然后顺其自然成就好事的人呆了。
“继续啊。”她举杯笑着,灯光下一张脸美的虚幻如画。
几个年纪轻轻的富二代们立刻神魂颠倒,傻不愣登的陪酒。
作为鬼,她是永远都喝不醉的。
何皎皎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给没醉的几个满酒,“嗯,再来。”
一道强烈的注视目光扫过来,都快把她烧穿了。
何皎皎转头,向被花团锦簇的人,招了招手,“要陪我一起喝吗?”
对方快步走过来,身边人的说话声全都屏蔽了去,笔直的向着对方走过去。
“裴玉,他们都醉了,你陪我喝。”何皎皎举起酒杯,笑容灿烂耀眼。
杯盏发出轻响,酒入喉中,一切都安静的很。
旁边关注着的人们表情奇怪。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这两个人不是仇敌吗?上次还打的你死我活的?
裴玉让人把她身边的醉鬼拉走,然后占据了她身边的位置。
事实上证明,再能喝的人也不能和鬼比,即便是酒量颇高的裴玉一样得败下阵来。
裴玉虽然醉的糊涂,但酒品不错,只是抓着她手一言不发的瞧着他。
“回去不?”她拍了拍对方微红的脸。
裴玉醉眼朦胧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成,那我们回去。”何皎皎一把拉起人,轻轻松松的架着对方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站直身,喊她:“皎皎。”
何皎皎抬头,“怎么了?要上厕所?”
他突然靠近,然后被一只手冷酷的按住了头,何皎皎面无表情,“发春不要朝我。”
裴玉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把自己的手放在她脸上,然后露出笑来,语气极为温柔,“皎皎。”
“磨磨唧唧的!”何皎皎抓着他手往后车座一塞,动作麻利干脆。
他的确是醉的厉害,靠着她的肩膀睡了起来。
何皎皎抿着唇,看着车镜里裴玉的睡脸,手指变成藤蔓,眼里迸出杀意。
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也许他现在反应不够,一击毙命或许可以。
“皎皎。”对方握住了她变成藤蔓的右手,眼神迷离的看着她,“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何皎皎不敢赌,赌他是不是在装醉,她回握他的手,说:“如果你是真心求我原谅,就不该囚禁我。”
裴玉没有接口,何皎皎也没指望他能答应。
*
第二天,孟柔柔来找她。
可真是开了天恩了,毕竟孟柔柔可是有给玄门传讯的前科的。
互相了解了一下近况之后,孟柔柔聊起了新闻的事。
“那新闻居然写你吃醋?吃裴玉的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老大,你怎么会参加那个晚宴啊?”
“孟柔柔。”何皎皎拿起个桃子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我放弃复仇了。”
她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瞪大眼问她:“老大,你刚刚说什么?”
“我放弃复仇了,你没听错。”何皎皎说:“仔细想想,用几年的痛苦换永生什么不好的。”
孟柔柔哑口无言了很久,才说:“那林玄直呢?”
“他迟早是要死的。”何皎皎冷漠的说。
“老大?”孟柔柔呆住了,“你认真的?”
手上的桃核往前一掷,砸在侍从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淌入眼眶。
“把刚刚到底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他听,让他听。”
何皎皎压低声音,语调十分轻缓,“告诉他,他要是还不满意,可以买个笼子把我关起来。”
“你看你刚才还邀我一起出去玩。”
何皎皎看向孟柔柔,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哪敢啊。”
那侍从捂着额头,毕恭毕敬的说:“何姑娘,掌门今早已经吩咐了,您随时可以出去。”
“出去玩还要被监视着,谁爱去谁去!”
侍从低头说:“掌门说了,您要是不开心,我们就不用陪同了。”
孟柔柔有一种错觉,虽然老大张口闭口砧上肉笼中鸟的,但对方似乎被老大拿捏的死死的。
*
门派弟子向裴玉汇报情况的时候,裴玉正开完个会。
“以后你们送完餐或者打扫完卫生就马上出来,别停留在那。”
对方不解,“可这样我们没办法关注她的动向。”
裴玉坐下决断,“不用,她就算找玄门帮忙也无济于事,以后别刻意关注她了。”
“是,”对方又想起一事,“何姑娘还和孟柔柔说,要她下次带她学校附近的炒栗子过来。”
裴玉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