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路路通
白桦不吱声了一会儿,突然爆了个猛料:“莎萝小姐有半妖血统。”
“就算有半妖血统,但浓度只有十六分之一,已经是人类了,所以莎萝小姐并不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那是你的事。”恩格拉拉里克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冷漠得让白桦心寒。
白桦再次沉默下去,在恩格拉拉里克看不到的地方攥住了拳头,抬起头说:“老恩,你是怕惹事吧?”
“我不是怕惹事,我只是不想管。”恩格拉拉里克说。
“我能理解老恩。”贾西说,“如果这起案子中,莎萝小姐的母亲是最大嫌疑人,那么她给莎萝下这个治不好的蛊毒,是出于什么心态呢?虽然说,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这句话是个谎言,但很少有母亲如此折磨自己的孩子。这种表现可以看出,莎萝小姐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着很强的控制欲,或者是……隐藏的嫉妒心。这种心理死结一般解不开,我们要是去解,她就和我们作对,这可不好办。”
“那好吧,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给莎萝小姐讨一个公道的。”白桦说。
“如果到头来发现莎萝小姐犯错在先呢?”贾西皱着眉问。
“那是发现之后的事了。”白桦说。
“那我就给你个建议。”贾西说,“如果是你一个人做这个任务,还是有些危险,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下蛊人会随时随地打听我们的动向。所以,暂时不要管这件事,等星都小姐评选大赛过一半,确定莎萝小姐不会中选之后,我们再去医院,将下蛊人钓出来……如果下蛊的人真的是她的母亲,我认为这位女士的目的,就是阻止莎萝小姐参加大赛了,如果她的目的达到,必然现身。”
“那莎萝小姐会不会很痛苦?”白桦问。
“错过初赛,已经没有夺冠的可能了。”贾西说:“只能得安慰奖。”
“那只好谢谢你们帮到这里了。”白桦叹了口气说,“我要继续追查。”
“那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带。”恩格拉拉里克突然说,“你要面对的是一个正在盛年的蛊师。虽然有点奇怪,这个蛊师没有用虫蛊而是用了更容易被人发现的疳蛊。我去玉珠缘给你做个护身符。”
“多少钱?”白桦吓得一哆嗦,急忙刹了车,问。
“迪亚给的任务是让我保护成精的动植物,你也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你只需要出一点原料钱,不过你别指望我会用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石给你做护身符。”
白桦松了口气,车头转向玉珠缘的方向:“好,我原本是要把你们送回西街的,现在去玉珠缘。”
回到玉珠缘的时候正值中午,迪亚正在里间做饭,亚斯塔路则将一些不算贵的宝石饰品成堆地放在白毛巾上拍照,准备放到网路上售卖。恩格拉拉里克向亚斯塔路说明了整件事的经过,亚斯塔路就说,“别这么冷僻,该帮忙的就要帮忙。行,既然你要做护身符,你就从这一堆里随便挑一个吧。”
恩格拉拉里克立刻挑中了一个路路通——路路通是将原料雕刻成长形的珠子,但珠子个头比一般做手链的珠子大一倍,用来穿绳的珠孔也很大,可以穿多种直径制式的绳子,因而得名路路通。这个路路通的料是来自中国保山的南红玛瑙,在樱桃红的石料里,掺杂了冰白水晶纹,因此偏水一些,不是满色。
“这个不贵。”亚斯塔路说,“纯卖也就是三十,四十块左右。三十五拿走。”
白桦就用手机转了账。
恩格拉拉里克就开始将玛瑙附魔:他选择了一个可以解除各种疳蛊和虫蛊的损害的净化术,为了使得魔法的效力更加明确强劲,还特意滴了一滴血在玛瑙上,让玛瑙石吸收这一滴含有丰富魔力的血液。
经过附魔的玛瑙石颜色变得更为朴素,仔细观察的时候仿佛有一线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黑光在石料之中闪过。
“行了。”恩格拉拉里克说着就将路路通穿了一根纯黑线绳,将绳子两端共同打成一个绳结,烧灼一下增加绳结的牢固度,见绳结的两端依旧有些长,就又将伸长的两节并拢过去共同穿了个月光石珠子之后,将它们又打成一个结,给了白桦:“戴上就行,记住,在任务结束之前不能离身,你的净化术等级不高,这个可以帮你大忙。”
“那多谢了。”白桦说着,突然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发现是圣奥黛丽医院打来的电话——莎萝小姐的主治医生心急火燎地向他说了这样一件事:中午,护士们正在给莎萝小姐腿上的疮面消毒,没用雄黄酒但用了酒精和抗生素,没有想到的是,当抗生素溶液涂到疮面的时候,莎萝小姐突然脸色发青地坐在枕头上抱着肚子,立刻出现了蛙式腹的症状:腹胀如鼓,肚皮上浮现出一个一个拳头大的人脸来。
就在主治医生说话的那一瞬间,莎萝小姐的哭嚎从话筒里也传了出来:
“啊……疼死我啦……疼死我了……我不受这份罪了!死了算了!”
“我马上去一趟。”白桦说着就狗速窜出了门口。
没过多久,白桦就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为难地说:“你们有谁过来看看!好恶毒的养蛊人,他竟然用自己的血养蛊!”
此时莎萝小姐还在凄惨地哭嚎着。
这下不光是恩格拉拉里克,连贾西也皱起了眉头。
按照常理,蛊虫和用于导致疳蛊的蛊药完成以后,蛊药一般都是浸泡在洁净的水中,而蛊虫用新鲜的肉饲养即可。用自己的血养蛊是一种比较走极端的方法:蛊虫蛊药不仅仅会与主人同生共死,而且与主人的联系会更加紧密,因此效果也是出类拔萃的。
“我去看看。”恩格拉拉里克说。
“我去吧。”贾西见秃尾巴狠狠地盯着自己,就理会了他的意思,说,“看来这个养蛊人挺毒辣,万一这是个陷阱,把你陷在里面了可不好办,你支援我就可以。”
“我也去。”黎沅突然出声道,“我不相信小小的蛊毒能够放倒神明。”
“那你们两个去。”迪亚说,“恩格拉拉里克,你侧面支援他们。”
“了解。”
白桦,黎沅和贾西来到圣奥黛丽医院的时候,莎萝又疼又怕已经不敢哭也哭不动了。她的情形真如主治医生所说的那样:脸色发青,肚皮高高鼓着,一个一个的人脸从膨隆的腹部开始往外冒。
“有点棘手。”贾西说。
“你的方案是什么?”黎沅问。
“无论如何先通知亲属呗。”白桦说,“我就不信她的母亲能够那么狠毒,在自己女儿身上下解不开的蛊。”
“万一是后娘呢。”黎沅说。
“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通知亲属了。”莎萝的主治医生也脸色疲惫地说——她从来没有接手过这样的病人。
“能通知到就好。”白桦说。
过了两个小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看来莎萝的亲属要么是住得离这里远,要么是跟她疏远,不然早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