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头骨
老罗坚持不说真话,虽然揍他一顿让他全招也是可行的,但贾西并不想要费这个力气去揍他。她推断霍路安先生所诅咒的人,很可能就是玛柯丽娅,毕竟玛柯丽娅说了,他的办公桌就在她的对面。常年对面坐着,就算是有一点小小嫌隙,也会放大的,玛柯丽娅是这样,霍路安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不过女人往往比男人心软,女人现实中教训了什么人往往还会留手,除非在网络上,她们才会持续不断地享受着言语杀人的快乐。男人呢,男人更直接更粗暴,往往是被得罪之后就提起兵器杀了对方全家。
贾西回到玉珠缘的时候,恩格拉拉里克又带着俊男过来了。贾西思虑片刻,决定将老罗卖碧玺的事情告诉他们——老罗虽然说这辈子随心所欲,但他总归得受西街约束。奇怪的是,恩格拉拉里克在听了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动气,只是无奈地一摊手:“贾西,这我可管不了,老罗卖什么,你也不能拦着他不是?何况,玛柯丽娅又没有与西街形成买卖契约关系,要是那个男人真的要害她,西街也没有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嗯,知道了。”
贾西听了,才放松地将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本来我也不想管这些烂事,所谓时代进步,女性担当,人类兴亡——跟我有个屁关系。我还真想看看玛柯丽娅小姐的结局是什么。”
“你可真够了。”黎沅有点不高兴地说。
“不然呢。”贾西说,“她上了美术学院,有一份广告设计的工作。可我呢?我可是屁书都没有念。她这个岁数有钱有孩子,我呢?我还住在只要二十家同时开电炉就得断电的出租屋里。她好歹住的不是贫民街区——我那个出租屋附近冻死过人。我巴不得她家统统玩儿完,给别的穷人腾腾地方。”
“就算她家一个人都不剩了,她的房子也不会落到穷人手里的。”恩格拉拉里克说,“房管局会来查封她的房子,然后房产公司将房子卖给另外一户买得起房子的白领。穷人还是买不起。”
“所以说贾西这个人一点良心都没有。”黎沅说。
“你有良心你去管啊。”贾西继续翻白眼,毫无良心地回答。
“我管就我管。”黎沅对着她一龇獠牙,半张狐狸脸毛烘烘地出来了。
“好了好了。”亚斯塔路出来仲裁了,“咱们收了人家的财运,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被害。咱们魔族,除了做生意,更重要的是行侠仗义。这样,黎沅,贾西,你们两个一起去帮人家解咒。恩格拉拉里克,你们随机支援。”
“可以……”
恩格拉拉里克答应得有点不太情愿,但出于亚斯塔路的身份,他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贾西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起来,东边没有火烧云,但天空格外澄澈清朗——核冬之后少有的好天气,清澈的东方天空证明今天将会是又晴又冷。有几件棉袄,肚子里还有早饭的人们,应该会很快乐地欣赏这一天。没早饭的人们要么饿着肚子去上班,要么就去救助站领点会发绿光的面包和水。
“咱们这就去吧。”
当贾西拉开窗帘的时候,黎沅佩着柳叶双刀,穿着一身深红色明光铠从里间走出来,说。
贾西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我说,就算你要去,你也不能直接去,这样像什么话,难道你直眉瞪眼地找上门对我的老同学说‘你中了很严重的诅咒’吗?她要不怀疑你是神经病,要么就怀疑你是想继续坑钱。”
“嘿,那你说该怎么办?”黎沅问。
“先给白桦打个电话通通气,但别把老罗连带上。”
贾西一时还不想要得罪老罗。
白桦的电话拨通了,但白桦似乎很忙,一个劲儿地致歉:“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打电话过来,有事先直接来警署报案吧,我这边很忙,今天马拉路健康中心医院接诊了一个无法确诊病因的孩子和两对夫妻,怀疑是中邪了。”
“哦,那是男孩还是女孩?”贾西问。
“有必要问这个?”
“有必要,我也怀疑这孩子和我们负责的一起案子有关系呢。”贾西回答。
“是个女孩。”
贾西点点头:玛柯丽娅捡到的那个孩子也是女孩。又问道:“她的母亲的名字叫什么?”
“玛柯丽娅。”
“行,我们马上去。”贾西说。
黎沅就顺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件大衣穿在身上,遮掩住铠甲和柳叶刀,说:“这就行了,走吧。”
马拉路健康中心医院距离玉珠缘也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黎沅和贾西赶到的时候,白桦正在给玛柯丽娅做询问速记。
令贾西惊愕的是几天没见面玛柯丽娅像是苍老了不止十岁:皮肤松弛得像是潦草地蒙在了骨架和下垂的肉上,双眼浑浊,眼角耷拉,皱纹横生,眉梢长出来了三厘米长的一根白毛。
白桦一边问,玛柯丽娅就断断续续地回答着,她的声音也显得衰老疲惫,毫无力气。据她所说,她的父母,兄嫂和孩子是昨天晚上开始生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白桦又去询问了几个护士。
根据护士们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昨天晚上十二点之后被救护车接到医院的,他们当时的异状吓了所有人一跳。
孩子的全身皮肤变黑,膨胀,有一个年轻的医生消毒清理的时候,不小心用酒精棉球接触到了孩子的皮肤,结果皮肤脱落了一大块,黏在了酒精棉球上,那膨胀脱落的死灰色皮肤下面也没有新生表皮,而是淡黄的脂肪和鲜红的肉。
而两对夫妻,他们没有心跳和呼吸,全身僵直,双手伸开,定定地站着,无论怎样都不会倒下,但脑电波却异常活跃。有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认为他们的症状可能是中了巫术所导致的疑难杂症。因此就连夜报了警,找白桦过来了。
然后经白桦判断呢:这的确是中了巫术,但中了什么样的巫术不得而知。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准备将病人转往能够治疗巫术导致的疾病的圣奥黛丽医院。
等到白桦做完速记笔录,贾西才走上去安慰了玛柯丽娅几句,就心烦地走了出来,黎沅则是在她身边皱着眉说:“事情有点大条,看来那个东西请来了非同一般的巫师。”
“嗯……玛柯丽娅的症状是迅速老化……虽然我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但可以确定她活不久了,这个法术很凶险。”贾西说,“还有……像是稻草人一样直直地站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脑电波非常活跃,这说明大脑还没有死亡。小孩子的病状最痛苦:她的皮肤被剥了下来,但还没有死,看来……看来这个施展法术的家伙真是居心险恶,想要让他们万分痛苦地死去。”
“巫术将他们的灵魂禁锢在了身体上?”黎沅在空中闻了一下,说。
“也许。”贾西说,“我不确定,现在病重状态的病人又无法被探望。”
“要去找霍路安吗?”黎沅问。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承认。”贾西歪着嘴对黎沅笑了一下,“他要是承认了,那就背上一个进行迷信活动的罪名了。同样他背后施法的巫师也不会承认任何事。”
“那……”白桦也走了出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铤而走险地说,“那就使用受害者的灵魂为媒介施展追踪法术好了。追踪到施法者然后逮捕他,多简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