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头骨

白桦也气上心头，冲着徒弟嚷嚷了起来：“怎么怎么问？你吃这碗饭都一年了还不知道怎么问？嫌疑人是男的，你就得硬碰硬，他要是态度恶劣地投诉你，你就说给他申请搜查证去。”

“我说，白副爷，万一还真是你的徒弟滥用职权呢。”黎沅摇摇头，并不赞同白桦的话。

“管他呢。”白桦说，“法律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又不能一天到晚地好声好气，那样什么事都干不成。”

“好了。”贾西挺不痛快地说，“我觉得白桦说得有道理，可是你这几个徒弟面色都不对，要不要回去找个医院看看？”

她话音未落，刚跟白桦告状的那个徒弟就抱着头蹲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滚，现出了原形：果真是一只仓鼠。其他徒弟也纷纷头疼恶心起来，但很快他们就也没力气学油葫芦叫了，同样现了原形：一只蟑螂，一只蜗牛，一个贝——还不是很稀有的贝，就是海边常见的条纹蛤蜊。最大的动物是一条玉米蛇。想必他一直和那个仓鼠徒弟不对付。

白桦见状真是大惊失色，急忙划了几个急救用的治疗结界——一层淡蓝的光线像是海洋中升起的泡泡一样糊住了众人，之后他才将徒弟们逐个收进身旁的一个廉价的编织布口袋里。贾西抬眼望去却见一道绿光蜿蜒打来，顿时拉起白桦和黎沅瞬间移动躲开这从上到下的一击，直到将他们拉到了安全的地带——玉珠缘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妈的，立马逮捕这王八蛋！”

白桦气急败坏地说，惊魂方定，经历了数次瞬间移动，脑袋还晕乎乎的，这绿光似乎是安装了制导系统一样专门追赶着他们，幸亏贾西用密语术迅速告知他们往玉珠缘跑，不然就死定了。也难怪他气急。

“你一个人去逮捕？”黎沅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老白，不是我说你，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这可是很不好对付的啊。”

“可是……”

“别说什么可是。”黎沅说，“赶快把你那几个徒弟送去魔界医院，他们抗不了人家一招，你这灵力，去了也就是抵挡一会儿。”

“这灵力可够强的。”贾西说，“该问问老罗，他从哪儿弄的货。”

“算了吧，老罗嘴里没真话。”白桦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急匆匆地从玉珠缘的里间走了，老板夫妇倒是很淡定的样子，直到两人进门，迪亚才从工作之中抬起头，问：“没成功，是吧？”

“嗯。”

贾西并不想要否认，毕竟夫妻俩的力量都远远地超过她。如果他们能够帮助自己摆平这件事，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迪亚说，“不过你也别等着，和与这个碧玺骷髅有关系的人通一通声气。”

“这么说还得去找老罗？”贾西问。

“也不是，老罗在这件事上可不一定能帮忙。”亚斯塔路说。

贾西就开始在脑中筛选和这个碧玺骷髅有关系的人和事：这东西是珠宝，当然可以求助西街的人，但是恩格拉拉里克不像是要出力的样子。嗯，这东西是阿兹特克地区出产的，不知道魔界有没有和阿兹特克有关的人和事情。于是就这件事，她就向亚斯塔路提出了咨询，得到的答案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亚斯塔路轻松地转着笔回答了她的问题：“阿兹特克地区的神，也是住在魔界的。他们在魔界军里有军衔，还有几个有将衔的……但你想找哪几个说情呢？你总不能麻烦当事人，那是打他们的脸，谁也不喜欢被打脸，就算是魔界军的将军们也不例外。”

“是不是还要请客吃饭啊……”贾西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或许吧。”亚斯塔路说。

“为这九十块钱真不值。”贾西嘟囔道。

此时恩格拉拉里克和俊男又过来了，恩格拉拉里克一进门，就从提着的一个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贾西，老罗全招了，不过你得看完烧掉，老罗可不想丢人。”

用头发想都能知道老罗是怎么招的，贾西就接过文件看了起来——老罗用长达两万字的篇幅仔细描写了他和索罗去南美丛林探险被土著追的经过，又用两万字的篇幅详细描述了羽蛇神金字塔里的构造和宝物，再用两万字不厌其烦地吹嘘了他是怎样勇敢地保护徒弟并机智地对付羽蛇神金字塔里的超级粽子。最后才用两行字表示自己跑出羽蛇神金字塔之后，发现沙土里有一块东西熠熠生光就捡了起来：就是那块碧玺头骨。

“妈的，老罗！沙土里随随便便捡一块东西没鉴定就卖给人了。”贾西看过之后破口大骂，“要不是看在你老恩的面子上，我得把他打成手抓饼！”

“打他已经晚了，东西都卖出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俊男叹了口气，说。

“好歹是人家冒险得来的东西。”亚斯塔路说：“恩格拉拉里克，你查询到这个头骨和谁有关系了吗？”

“查询到了。”恩格拉拉里克回答道。

“简单地说一下吧，我这里没什么头绪。”贾西说，“虽然老罗全招了，可我觉得他是在写小说。亚斯塔路呢，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想要告诉我。”

“哎，有时候我也不能说的。”亚斯塔路说，“只能拜托老恩他们将你想要的东西告诉你，不然有些事还是不太方便。”

“那我就说了。”恩格拉拉里克说。

“讲吧讲吧。”黎沅急忙说。

“这块碧玺头骨的确是阿兹特克人用来祭祀他们的神明的法器。它的魔力可以让作为祭品的人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恩格拉拉里克说，“祭品的症状会出现在神所喜欢或有关联的身体部位。”

“比如？”贾西急忙催促道。

“比如阿兹特克太阳神托纳提乌，他需要人的心脏作为献祭。于是献给他的祭品在碧玺头骨的照耀下会逐渐失去心脏的机能，并且表现得像是一座空心稻草人，直到死亡为止。休提库特利是火神和老年神，献给他的祭品会迅速衰老。西佩托特克是玉米神，又被称呼为剥皮之神，于是献给他的祭品，皮肤会被剥离体表。”

黎沅听了，顿时惊愕地竖起耳朵：

“啊，照这么说的话，那一家人并不是中了诅咒，而是被作为祭品献祭了！怪不得没有亡灵作祟，也没有普通法术作祟的痕迹，原来他们中的是民族诸神的高级法术。”

“这可不好办了。”贾西说，“那三个已经做了魔族少将的东西心高气傲，要是不打赢他们，他们才不会将到口的祭品交出来，再说，收祭品也是个神行为，不方便干涉吧？”

“就是这样，所以谁也不方便出面。”亚斯塔路说，“到底，魔界是一个军国和佣兵思想浓郁的地方，祭品什么的大家都会收，但是收了也得给献祭的人办事。”

听到这里贾西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按照常理她是不应该知道这三个阿兹特克邪神的性格和个人资料的，可她偏偏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西佩托特克比还没转世成狮子前的我的实力弱一些。”恩格拉拉里克首先表示道，“虽然现在我是在力量修复期，但要是打的话我也可以跟他单打一场……不保证输赢。修提库特利的战力比起你没转世前的实力来说，是弱一点……但现在的你要是和他打也不一定能赢。”

“靠，不保证能赢，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贾西愤怒地将手里的纸张慢慢一撕两半。

“托纳提乌倒是有一个很强力的政敌。”恩格拉拉里克说。

“谁？”

“兹兹米特尔。”恩格拉拉里克说，“你走一走她的关系，没准她就过来帮忙了。毕竟托纳提乌他们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