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家别墅内。
“少夫人,不好了!七爷又发疯了!”
佣人小芳从二楼房间一路踉跄滚下楼梯,脸色惊恐。
林晚晚抬头看向书房,震天哀嚎仿佛要穿透整个暗灰格调的房门,洒向这偌大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结婚三年,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林晚晚垂眸,掩过一丝痛苦:“通知顾医生吧。”
墙上挂着的英式古老大钟,时针指向了十二点整。
顾医生从书房走了出来,扯了扯衣角,一脸平静。
“夫人,七爷暂时没事了。”
林晚晚披着一件粉色的开衫毛衣,听到他无碍,紧皱着的细眉缓缓松开。
嘴角笑意浅浅,点了点头。
南家的七爷患有精神方面的怪病,时好时坏,无药可医,这是尧城内外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林晚晚就是爱得他不可自拔,整整十年。
接过佣人递来的药汤,林晚晚缓步上楼,拧开了书房的门把手。
“滚出去。”
昏暗的灯光里,男人声音略显疲惫,清冷中带着不可违抗的震慑力。
林晚晚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原地。
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听到他不耐烦的语气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可看在他身体这般情况,林晚晚没有过多的抱怨,注视着前方的男人。
南景整个人瘫靠在座椅上,双手自然垂落,身上的白衬衫半敞开着,眼角处的美人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妖孽。
“滚出去!”男人提高了分贝。
林晚晚紧了紧手里的瓷碗,喉咙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南家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夫人罢了,虽然日日相处,可她明白,终究是走不进南景的内心。
甚至连相敬如宾都不曾做到。
因为他始终是埋怨自己的。
林晚晚心里暗暗失落,转身离开书房。
“等过两天老爷子的寿宴结束,我们就离婚。”
林晚晚背对着他,顿足。
走廊上的柔光衬出她单薄的身型,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林晚晚声音沙哑。
“是因为林瑶吗?”
她三年的日日陪伴,她在他每一次生病的时候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这诺大的南家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比不过刚刚回国的林瑶。
凭什么呢?
“我不会离婚的。”林晚晚鼓足了勇气,脸上明显可见的傲气。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动了动,发出一声嗤笑。
“这位置本不就是你抢来的么?”
林晚晚转过身,乌黑的杏眼饱含泪珠,在月光下像是星星洒在微风吹拂的湖面上。
此时此刻,林晚晚的心就如同被人掏出来,丢进寒冷的冰窖一样。
冷得让人发颤。
南景在她的心上,扎了一刀又一刀。
“南景,你从未相信过我一次,哪怕一次。”
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吧嗒滴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这样的争吵在这三年来上演了无数次,可在外面人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当初自己选择的婚姻,有无数个夜晚,都在绝望中入睡。
林晚晚转身将房门轻轻带上,虽然他不爱自己,可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黑暗中的男人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南景早早就去了公司。
作为尧城的龙头企业,南景年纪轻轻就已经接手南氏集团,成为南氏历代最年轻的掌权人。
仅仅三年,南景不仅坐稳了位置,在商场上更是雷厉风行,无人能及。
林晚晚下楼时发现南景的电脑安静躺在沙发上,似乎是走得太急忘了拿。
想到昨晚自己的言语确实有些过激,打算给亲自他送过去,就当赔罪。
林晚晚身穿一件白色的连衣长裙,栗色的卷发长至腰间,一双杏眼乌黑发亮。
她本就生得漂亮,只不过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有精心打扮自己。
司机把车安稳的停在了南氏的大门。
林晚晚步伐轻盈,前台也是认得她的,直接就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景哥,今晚你可以陪陪人家嘛?”
林晚晚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娇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林瑶。
“呀,姐姐来了。”林瑶一脸娇羞的从南景的身上撒开,扭动着细腰向林晚晚面前走来。
林晚晚无视过来讨好的林瑶,一脸苦笑,提了提手中的电脑:“这个你忘拿了。”
林晚晚话音刚落,助理成瀚叩了叩办公室的门。
“七爷,会议时间到了。”
坐在椅子上的南景起身,冰冷着俊脸,迈开修长的步伐,走到林晚晚的面前。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她面前无异于形成一种压迫。
“谢谢。”南景单手提过电脑,深邃的双眸并没有错过林晚晚脸上的任何细致的表情。
林晚晚对于这一幕是意外的,但脸上还是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向来要强。
南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林瑶原本天真俏皮的模样转瞬即逝。
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屑与讥讽。
“姐姐,你也太差劲了,三年了,景哥还是喜欢着我。”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嘴角浅笑:“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回来了吗?”
林瑶迈开两腿,那件粉红色的吊带紧身连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惟妙惟肖,趾高气昂走到林晚晚面前。
“可是,景哥说他想我呢。”
一股冷意从脚底直蹿心头,自己和南景结婚多年,从未在他口中得到过这一句话。
“你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是提醒,也是警告。
“有本事,你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景哥呀?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林瑶绕过她的身旁,坐在昂贵的欧式沙发上,笑得灿烂。
还没等林晚晚接话,林瑶眼神一狠,扬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
茶杯四分五裂。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林晚晚站在原地不动,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