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明看到丁若白和关酥彤，仿佛看到了救星，发白的嘴唇颌动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两个字：“好渴。”

关酥彤连忙给他找水喝。接过水杯的周希明“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看他喝水的架势，好像刚从沙漠里回来，连丁若白都忍不住咂咂嘴。放下水杯后，周希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跟着道了声谢。“怎么就你自己，那个保姆呢？”

丁若白不太客气地问道。“我也不知道，前天早上你们从我家离开没多久，她就不见了，我一直被困在这张床上，动也动不了。”

“你凭借自己完全下不了床？”

丁若白问出了一直就想问的问题。周希明听后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有胸部以上有知觉，能动，但这点力量不足以支撑我的整个身体。”

“可你一直下不了床，如果想上厕所怎么办？”

关酥彤小声问道。“我这两天没吃东西，没喝水，肚子里也没有东西可排啊。”

丁若白注意到有汗珠从周希明的额头上流下来，这才注意到周希明的下半身盖着和这个季节不太相符的被子。“那个保姆能去哪呢？”

关酥彤仍在纠结这个问题。丁若白继而回忆起自己上一次来到这时，保姆说的那些有些奇怪的话，难道她在暗示我什么？会不会和她的失踪有关系？“能不能再麻烦两位，”周希明用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帮我找找她，或者再帮我雇一个人，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生活。”

丁若白想了想，抬头看着关酥彤道：“我留下来照顾他，你去警局汇报这里的情况，调查保姆的下落。”

关酥彤却摇摇头：“还是我留下来，你去警局吧。”

“为什么？”

“照顾人这种活，还是女人来做比较好。”

丁若白一阵挤眉弄眼后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这些？”

最后离开的人果然是丁若白。他火速抵达警局，来到于文忠办公室时，他正在打电话。准备挂电话之前，于文忠说了句：“好的狄所长，我回头叫人去取，十分感谢您对我工作的配合。”

听到“狄所长”三个字，丁若白的耳朵倏地立了起来。于文忠不会在给狄永川打电话吧？看来他仍在关注高明成的案子。丁若白很想知道他们在电话里都聊了些什么，可又不能直接去问于文忠，过度关注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很想知道，却又没有办法问，这种心急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正在这种情绪中纠结时，于文忠开口问道：“酥酥呢？”

“她留在周希明家照顾他。”

于文忠微微蹙起眉头，又问：“案子有什么进展么？”

听到问题的丁若白立刻凑过来：“当然有，保姆失踪了。”

“你们帮周希明雇的那个保姆？”

“对，昨天早上我们从周希明的家里离开后，她就不见了。”

丁若白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周希明的说辞。”

“你怎么看？”

于文忠突然问。丁若白则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稍稍有一点混乱。”

来这之前，丁若白其实整理好了一套自己的看法，可当他在这间办公室里听到“狄所长”这三个字时，思路完全被打乱了。“这个问题好办，”于文忠说，“可以利用监控追踪保姆的下落。”

这句话说着容易，可当丁若白跟着参与其中的时候，才发觉看似简单的道理，实际上是一项大工程。算上丁若白在内的五个人经过几个小时，眼睛不停地在几十个显示屏上来回切换，却没有任何收获。丁若白感觉自己的眼睛刚离开屏幕时，看其他的东西都有些模糊。得知从监控里没有找到保姆的下落时，于文忠先是问：“梨园小区有监控拍不到的出门么？”

其中一名警察说：“一共三个门，每道门的周边都有监控，她如果想躲避监控，除非从小区的围栏跳出去，但小区的围栏有将近两米高，上面还拉着电网，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于文忠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所以这个保姆要么就是仍在小区，要么就是被人用其他方式运出小区。”

说完这句话，于文忠来到监控中心，对技术人员说：“你把这两天小区三道门出口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用10倍的速度给我放一遍。”

技术人员立刻照做。于文忠目不转睛地对着三个屏幕看了十几分钟，突然叫了一句：“暂停。”

监控的画面立刻静止。“往回倒一点，用原速放。”

技术人员再度照做。这一次，于文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当他在某一个点叫停后，用手指着其中一个画面的男子说：“这个人有点可疑。”

众警察立刻凑过去看，发现那个被于文忠锁定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戴着墨镜，可谓是全副武装，重点是他手里拉着一个体积很大的拉杆箱。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在晚上十点。给我追踪这个人的下落。于文忠一声令下，接下来又是几个小时的超强度任务量。经过反复追踪确认，众人发现男子离开小区后的大概行动轨迹如下。他先是打了一辆车，在司机的帮助下才将箱子抬进后备箱。车子到一个公园附近下车。接着又在公园里找到一辆车，很顺利地打开车。看样子车应该是他自己的。跟着他把车子开到了银口市一个比较偏僻的远郊的一片林地附近，并在那里停车，他似乎花了好大力气，才从车子里取下拉杆箱朝林子里走去，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后，男人才重新拉着拉杆箱返回，这一次，他把拉杆箱抬进车里的动作看上去要轻松好多。男人的行踪实在可疑。对于警察而言，有一件十分幸运的事。男子前往的那片林子周边，在最近半个月内才安装上监控视频。再晚一点，他们就无法追踪到可疑男子最后的去处。时间还早，于文忠立刻带人前往男人最后活动的那边树林。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排查，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他们在树林里找到了保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