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颜姑娘身边居然有长得这般俊朗的男子,跟你不相上下啊。”元齐顶了顶秦辞的肩膀,见他一动不动只顾着盯着前方,还以为他内心受挫,又语言轻柔的宽慰道:“没事没事,在为师心中你最貌美。”
柳长舟感受到了秦辞的眼光,嘴角勾笑缓缓弯下身靠近颜枝的耳边低声道:“颜姑娘,这位是?”
颜枝耳边略带痒意,往后撤了撤,干笑道:“那是我的邻居,人特别好。”
巷子里的灯光微弱,周围未知昆虫的鸣叫四起,柳树枝条随着晚风的吹动沙沙作响。
“枝儿。”秦辞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和,脸上挂上了如沐春风的笑,“这是作何去了,这么晚才归家?”
颜枝听到这话才心中一松,紧绷的肩膀也舒缓了下来,刚刚的气氛属实不对劲,搞得她有种出轨被抓的错觉。
“今日婉儿被人绑架了,我当时着急得很没来得及知会你一声,好在寻到了,这才回来晚了。”颜枝继续道:“寄月这是坐诊完了?”
秦辞轻嗯一声,带着柔意的双眼望着颜枝,可她身侧却有一道不加掩饰的视线打量着自己,迫使秦辞向其横眼过去。
柳长舟原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容易中招的目标,不过照现在看来,任重而道远了,但他并不会放弃,反而觉得这场豪赌应该会很有趣。
“咳咳……”
听到声音的颜枝略微俯身朝柳长舟嘘寒问暖道:“柳公子,你可还能撑得住?”
秦辞目光一沉。
冰儿在一旁简直纳闷,偷偷转头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个柳公子是不是脑子有点不灵光,方才在宋府的时候小姐让大夫顺带给他看看伤情,这人非说没事,结果出了宋府还不愿意回自个家,嘿!就非要送小姐回家,说怕小姐也遇到为非作歹之徒,好笑,当她冰儿是摆设吗?这不,一路上又是咳嗽又是无力,还得小姐照料他,不要以为长得不错就能为所欲为了,饿了就吃,有病就看好不好。
颜枝没有发现冰儿的小动作,关切的眼神倒是刺痛了秦辞的心,握着药箱皮带的手不经意地收紧。
元齐见自家乖徒一点动作也没有,那个恨铁不成钢啊,媳妇儿都抱着别的男人的手臂了还无动于衷故作镇定,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于是乎出口问道:“枝儿小丫头,这位郎君可是受伤了?”
冰儿这头倒是反应极快,“是呀元齐师傅,这位郎君今日同我们一起寻婉儿姑娘的时候,为了保护小姐不小心受伤了,要不元齐师傅帮忙瞅瞅?可别拖着不看拉下病根了。”
冰儿说完还对阿涂挤眉弄眼,想让阿涂和自己打配合,结果阿涂还沉溺在大哥离城的伤感中,还没搞懂冰儿这般作态是为何,疑惑道:“你眼睛里进虫子了?”
没等冰儿吐槽,柳长舟倒是说道:“多谢冰儿姑娘的关心,我这点伤不碍事的。”
这两大神医都在了,颜枝肯定是不会放他浑身是伤的走了,要不然还不好和任姐姐交代,“柳公子,让元齐师傅帮您看看吧,伤不能耽误。”
秦辞终是有了反应,“阿涂,快去帮扶一下。”
卧房内,柳长舟被阿涂边扶边拉地挪到了软榻上,因为背上有伤,他俯身趴在了榻上,就这么一小会儿动作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
元齐坐在阿涂搬过来的椅子上,双手端起柳长舟被石头砸到的左手。
细白的手腕外侧出现红肿,被撞之处呈深红有淤血,紫红朝周围晕开,单看上去就觉得伤得极重。
元齐控制着力度揉了揉柳长舟的手腕,疼得他直吸气,额头的汗呈水珠状往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在一旁的颜枝紧皱着眉,“元齐师傅,这……可是很严重?手不会废了吧?”
之前红润的嘴唇失了颜色,透出一抹惨白,柳长舟忍着疼摇了摇头,“枝儿姑娘,我不疼,没事的。”
累极了靠在旁边木柱的冰儿圆眼一眯,这郎君好手段啊,才认识一天呢,就这般会嘴熟了。
“嘶……”
颜枝一看柳长舟疼得紧咬嘴唇,心想可不能毁了这么好看的菱唇啊,于是出声劝道:“元齐师傅,您下手轻些,看着有些狠了。”
元齐扽了扽柳长舟的手腕,正色道:“柳郎君莫乱动,被扯到伤处了。”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辞走上前拍了拍师傅的肩膀说道:“师傅,我来吧。”
元齐挑眉,他当然乐意至极了,立马起身给秦辞让了位置。
秦辞轻掀衣角,端正地坐在软榻旁,刚要伸出手却被纤细的指尖拉住衣袖。
转头却见颜枝明亮的杏眼真诚地盯着自己,嘴角扬起讨好的笑,“寄月,你下手轻些,可一定要治好他呀。”
柳长舟看到这一幕内心冷哼一声,面上却似忍者难耐的疼苦一般,“枝儿放心,只是我伤口有些疼罢了,不是大夫下手重的原因。”
阿涂都察觉出不对劲了,这人怎么同颜小姐越说越亲密,说话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呢。
秦辞只哑声对颜枝道了句放心,低垂着眉认真地为柳长舟检查着手腕。
等秦辞仔细地给柳长舟的手腕抹好上药后,颜枝又说道:“寄月,他的背上还有伤,约莫也伤得不轻。”
柳长舟侧躺着,眼神与秦辞相交,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秦辞挑衅一笑,“之前护着枝儿从山坡上滚下来撞到了树上。”
说完眼神一换,带着暖意对颜枝说:“还好你没有受伤,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师姐交代。”
“诶?没事的没事的,这次找到婉儿倒是辛苦你了。”颜枝连连摆手。
元齐在一旁瘪嘴,转身对阿涂示意道:“快去把柳公子上衣脱了。”
众人除了秦辞都诧异地望向元齐,元齐挽起衣袖解释道:“不是背上有伤吗?不脱怎么看?”
说着走上前推了推秦辞,“你一边儿去。”
秦辞与柳长舟无言地对视一眼,抿了抿唇起身,这时又听元齐说道:“乖徒儿把颜丫头带出去,可别让她偷看到。”
莫名被提及的颜枝一脸茫然,她是那种会偷看的人吗?为啥元齐师傅会有这样的顾虑,难道是她无意间表现出的表情让元齐师傅误会了?
秦辞听话的慢步走到颜枝的跟前,低头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示意让她出门,这举动和让颜枝也是一愣,总觉得今天的寄月有些不对劲,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阿涂跟着秦辞出了门,想要跟上前的步子被冰儿给阻了住,斜眼不耐地望过去,“你扯我袖子作何?”
“你跟过去作甚?没点眼力见。”冰儿不屑地摇了摇头,都是当仆人的,怎么差距这般大呢。
秦辞带着颜枝行至院中凉亭,邀颜枝坐下后替她倒了杯茶,而后自顾自地品着自己的那杯。
周围的氛围过于静谧,耐不住性子的颜枝欲言又止好几回,最后思虑半响听到了秦辞的声音。
“枝儿。”
“嗯?”颜枝轻抿了一口温茶。
“枝儿。”
“诶。”颜枝放下茶杯,恭敬地回答道。
“枝儿。”
颜枝:……
他是属老鼠的吗?一直吱吱吱的也不说下文。
“寄月。”颜枝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你这找我可有事?”
秦辞默默地端起茶壶又为她的茶杯添满,清润的声音传到颜枝的耳中,“昨晚的蛋糕我很喜欢。”
“哈,这个啊,我知道啦,而且你不是说了很多遍了。”
颜枝有些怀疑,寄月说这么多次不会是还想吃吧!这不行,做这个玩意太费手了,她手臂的肌肉还酸疼着呢。
“枝儿可有心悦之人?”
颜枝被他这冷不丁的一问搞得左眼皮一跳,睫毛微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辞看不知作何回答。
空气仿佛凝滞了许久,颜枝终是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有啊。”
凉亭外的矮树旁,阿涂和冰儿挤在一处观察着自家主子的动静。
“诶,你听到啥了没?”冰儿伸手挥着蚊子,悄声问阿涂。
阿涂耳朵都快被自己拉成马耳朵了也没听清楚凉亭里的谈话,“我只听到爷一直在叫颜小姐。”
冰儿很烦自己为何这般招蚊子,自己又不敢用手拍蚊子,怕声响惊动了凉亭里面的二人,于是她挥着手的同时用上了嘴吹,企图用风将蚊子吹跑。
站在前面的阿涂总觉得自己耳根后有一阵阵风,弄得自己耳朵怪痒痒的,气急败坏地转头想让冰儿安静些,却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抱了个满怀。
“嘘!蹲下,有人来了。”
阿涂感觉空气中像是弥漫着柠檬蜜百香果的酸甜,心跳无端地加速,脑子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模糊。
脑子一片空白的还有秦辞,她有心悦的人了,那人是谁?是那个……柳长舟?
秦辞的声线都忍不住收紧,说话都不如往常利索,“我……我……”
颜枝瞥见他红透的耳根,挑了挑眉,嬉笑着学他说,“你……你……”
秦辞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枝儿心悦之人可否方便告知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