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走进院子就挨了柴老太太一记怒瞪,她就再不敢伸头,和到地里热心肠告知木墩儿受了伤的邻居郭老太太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一样杵着。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顺着柴海棠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才看到柴火垛犄角处躲着她的便宜相公柴榕。他身形颀长,但可怜那地方窄小,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挤进去小半边身子。
一看他,贵妃这心里就软了半截。
她这便宜相公要说相貌,长的是真好看,宽肩蜂腰,双腿修长笔直,不同于庄稼**吹日晒的黝黑皮肤,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朗眉星目,鼻子高挺,连嘴唇的形状都长的那么好看,薄厚适中,唇色跟点了朱砂似的,鲜红欲滴……
想当年她随王伴驾,跟在皇帝身边也没少看那些个颜色好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
文人弱质纤纤,跟个弱鸡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武将又大多粗犷,虎背熊腰,能入得了眼的没几个。
皇子皇孙中倒不乏长相精致的,可惜又多纵情声色,满脸上写满了算计,观之让人倒尽胃口。
包括皇帝,除了略显老态了些,五官倒也看得出来年轻时英俊不凡,就皮肤松垮了些,脱了衣裳肚子就先顶了出来,令人不忍直视。
就没有像她便宜相公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真正男人雄性气息不管不顾扑面而来的。
……当然,所有聚在他头上和|谐明媚的光,都在他畏畏缩缩,惊恐的表情中烟消云散。
好吧,强大的颜值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傻子的事实!
她姚氏贵妃前世配了个骨松肉垮年过半百的老皇帝,这世重生又摊上了一个傻的冒了烟的相公,她的衰属性也是一览遗了。
不过,据柴二嫂挤兑大嫂时的爆料,她家傻相公是原来可是正常的很,大字不识几个,可是武力值高,青出于蓝胜于蓝把柴老爷子看家的本领都给学会了,练就一副百步穿扬的绝技,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小神射手。
当年只要一提柴家四郎,那可是闻名遐迩,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
当年要不是打猎时为了救柴大哥,他也不会掉下山撞坏了脑袋,沦为全村人的笑柄。
怪可惜了的……
没人能了解贵妃正当此时激|情澎湃的一颗少女心。
她总忍不住想像若是当时她家傻相公没摔下山把脑袋撞傻,长到现如今又该是多么英姿勃、气宇轩昂的一个伟男子!
“他是你哥!”
柴老太太一声怒吼,打断了顾洵美悲伤春秋的无限思绪,她只觉得虎躯一震,血液倒流,耳朵嗡嗡作响。
“我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错了就是错了,木墩儿我是相信你才交给你照看,现在把孩子给摔着了,你倒还有理了?”
到底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性子再泼辣也经不住老娘这么啪啪打脸,柴海棠涨红着一张脸叫道:“那你别信我啊!我才十三,我自己还没成亲呢,给别人看什么孩子?!”
“你还敢顶嘴!”柴老太太本想高抬手轻落下,给闺女个教训别让人挑出理来,谁知道今天海棠也是吃了枪药,跟她顶风干上了。
“平日是不是惯的你,谁教的你没大没小?”
“你是要反天是不是?!”
柴海棠一句不让:“我哪句话说错了?也不是在我这儿摔的,怪也应该怪柴芳青--”
“那也不是在我这儿摔的。”柴芳青一看苗头不对,火马上要烧她身上,连忙插进话为自己洗脱。
“你俩,都给我闭嘴!一个两个不省心,我看都欠教育!”柴老太太撸胳膊挽袖子,指着自家闺女:“去,把棍子拿过来!”
柴芳青一见这阵仗便是平日柴老太太教训大伯家几个哥哥的翻版,棍棍揍肉,声声带响,连哥哥们都吃不消,更何况她个小身板?立马就吓手软脚软缩成一团,哇的一声就哭了,眼泪跟决了堤似的:
“这不赖我,是四叔--四叔摔的木墩儿!不是我!”
柴老太太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这孙女,让她娘惯的不成个样子,自私自利,随她那娘一样一样的。
“你明知道你四叔这样子,还把木墩儿让他带,你是心大还是没心?既然收了海棠的荷包,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你哪一点做对了?木墩儿摔着,海棠有责任,你的责任更大!”八壹中文網
“我--那荷包我不要了,明明是小姑姑说了半个时辰,她说话不算话……这不赖我!”
柴海棠憋着股子气,一看她哭的鼻涕眼泪横飞,忍不住白眼翻了她一眼:
“打就打,哭屁啊!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怂包!”
说完,转身到柴火垛就抽了根婴儿胳膊粗细的树枝,雄纠纠气昂昂地递到了柴老太太手里。
到了这时再不出声就实在说不过去了,顾洵美虽然做过贵妃,奈何伺候的是个老皇帝,老太后早死了,连六宫之主的皇后也死的早,早早给后来者腾了空位,个把子女都没留下就没了,除了皇帝她就没被人压制过。
未出阁时家里倒是亲娘姨娘一大堆,可到底是自己家,嫡女的身份也令她没受过屈。
完全不同于顾洵美这身份尴尬的,婆婆、嫂子,小姑子,三座大山砸脑袋上,头晕目眩。
不过聪明人办事举一反三,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一看婆婆这是动真格的了,她也不能再躲一边当缩头乌龟。
怎么说人家母女都是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血肉呢,她要不站出来表表态,指不定这俩母女那股子邪火全瞄准了呲她一身:
“娘,”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顾洵美可不拘泥真娘假娘,早就附贴耳叫的一个欢实。“木墩儿反正也没什么事,海棠和芳青都是好心帮忙照顾--”
“你知道木墩儿是有事还是没事?你这当娘的自打进院子就跟个木桩子似的杵这儿,你看过木墩儿一眼?”
“你也是当娘的人?”
贵妃表示,她也不过当了人家半个月的娘,因为她持续的‘病着’,才下地没几天,孩子一直都是柴老太太和海棠带,如果不是柴老太太把孩子总挂嘴边儿,她有时候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当娘的人了……
“娘,我错了,我这就去看木墩儿。”
贵妃不敢再逞口舌,高压之下服从为第一要义,柴老太太气头上连亲闺女都敢用棍子抽,她一个外人,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吧。
身后就跟有狼撵似的,贵妃夹着尾巴匆匆进了主屋。
挑帘子进去,就见她便宜儿子孤零零地蜷着身子坐在炕上,额头上呼着一块绿油油的被嚼烂的草药,用布条裹了两圈。
也不知道是她眼花,还是眼花……她居然看到木墩儿扬着苍白的小脸,目光沉痛地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