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望着她,神色平静。
“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我仍旧会像一个长辈那样待你好,但无关其他感情。”
安汐心里难受,脸上却还是笑着。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仰着头望着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的俊颜,眼里跳跃的火焰炽热浓烈,如灼人的岩浆汹涌四溢。
“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么?可现在晚辈喜欢上了长辈,还大逆不道的强吻了长辈好几次,并且想一直吻下去。这可怎么办呢?”
“……汐汐,我不是和你咬文嚼字,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不清楚,不需要清楚也不想要清楚。”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听他说任何拒绝的话。
“傅叔,我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安汐哀怨的望着他,水润的眸子水光浮动,心里恨极了他这种镇定淡然的姿态。
“不是你哪里不好,是我们不适合。”傅谨言轻叹,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泫然欲泣的水眸,心头涌现一丝烦躁。
“你一味的拒绝我,根本不给我半点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适合?人们都说老少配是最佳组合,找个比自己大的男人才会懂得心疼自己宠着自己,对自己百般好。而男人找个比自己小的女人会让他的心态更年轻,生活多姿多彩趣味去穷。”
安汐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却让傅谨言几乎失笑。
这小东西倔强得很,越是心平气和的和她讲道理她越是和你拗,反过来对她凶一点她反而会安静下来。如同那次在医院里被他冷漠以对后,她说——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多麻烦,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可她那样说的时候,他心里却是不怎么好受的。
他喜欢看她笑得明媚灿烂的样子,那样低姿态而显得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让他之后的两天都一直牵挂着。
可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这种不舍和心疼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无关,虽然和她同床共枕的那晚怀抱着她依着彼此的体温而眠时突然会有生理上的冲动,但那只是出于一个正常男人的本能。
既然不能给她什么,他就不会自私的任她胡来由着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还太单纯,男女的感情那么复杂甚至是残酷,处理不好也许会万劫不复。
他不希望将来看到她心痛欲绝的样子。
“汐汐,我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什么事情能做不能做,做了会不会后悔。等你把这些都想清楚了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你之前所做的决定。可你似乎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没有,你这些话我很认真的思考过。我也想得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你,而且绝不后悔我所做的这一切。”
女孩儿目光坚定,傅谨言不否认自己有一秒的心动。
但也只是一秒而已。
猜想即使继续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傅谨言摆摆手,“时间不早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你先回房休息。”
“傅叔,你难道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例如?”
“例如我和顾珩为什么认识。”她一直很好奇这一点,为什么傅谨言在知道她和顾珩的关系后却只字不提。
如果他问或者他想知道什么,那么她一定全盘托出,包括她当初接近他的动机目的,不会有一丝隐瞒。
爱一个人就应该坦坦荡荡,不应该建立在隐瞒的基础上。
虽然坦白的后果或许很糟糕,但总好过被他揭穿然后用愤怒的语气指控她是骗子。
“这有什么好问的?”傅谨言淡然回她,“你们会认识又不是件奇怪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安汐翻到喉咙口的坦白话语全部噎住,哑口无言。
“汐汐,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不要急着谈感情,因为你还无法好好把握好感情,这样会很受伤。”
“如果没遇见你,我可以不急。可是现在遇到了,如果再不急,也许等我急的时候,你就是别人的了。”而那个别人也许就是孙佳怡。
她今天抢了孙佳怡的告白,当着她的面吻了傅谨言,她一定恨死了她。
可那又如何,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以前是她抢了顾珩,那时她的确还小,没勇气也没办法把顾珩抢回来。现在她抢了她的谨言哥,一人抢一次,算是扯平吧?
安汐的固执和倔强一度是傅谨言头疼的罪魁祸首,可他又不能凶不能骂更不能生气。
“我这些天没好好休息过,实在困了,你出去时记得给我关门。”
劝不走她,他便放弃。径直走向大床,心里想的是睡着了眼不见为净。
“傅叔~”安汐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喊,软柔的嗓音夹杂撒娇的意味,入耳极其舒服。傅谨言苦笑了笑,充耳不闻。
安汐傻眼看着他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侧身背对她睡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傅叔!”
她走到床旁用手推推他的背,傅谨言仿若睡着般无动于衷。
安汐气结。
她打小就有个很让周边人头疼的坏毛病,就是她想弄清楚一件事情时别人越不理她她就越要缠着对方说清楚。
而眼下傅谨言对她不理不睬,实在把她惹毛了。当下想也不想地爬上床去掀傅谨言身上的被子。
刚掀开,只觉腰上一沉,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后,她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压制在一具温暖的胸怀里扣得紧紧的,身后是滚烫的硬实胸膛,耳边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傻眼,下意识想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刚一动,头顶低沉的嗓音落下:“别动,睡觉。”
身后传来的沐浴液的清香直钻鼻腔,安汐好辛苦才忍住不回头,僵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可心里却在纳闷,他之前还说两人的关系是长辈和晚辈,那么现在抱着她睡又算什么?
——不是你哪里不好,是我们不适合。
没试过,怎么知道适不适合?
还说得那么笃定,简直可恶!
赌气般地抓起他横过她胸前搂住她的手臂一口咬下去,耳边的呼吸声却依旧均匀,仿佛真的睡得很沉所以对一些轻微的刺激没感觉般。
她扁着嘴轻挲过他手臂上的清晰齿印,心头一阵酸软,眼眶顿时湿热一片。
当初喜欢顾珩时被他拒绝,心里虽然难过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却并没有很心痛的感觉。
而如今面对傅谨言的拒绝却心如刀割。
轻轻叹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濡湿的长睫缓缓垂下,在纠结中怀着就算两人的心隔得很远、但此时他们的身体却是相偎相依的念头渐渐进入沉沉的梦乡。
而在她真正入睡的那刻,身后那双闭阖的黑眸缓缓张开,眸底的瞳仁波光微闪。
刚才被咬过的手臂有些微的疼,忍不住想去扫一扫,但又怕惊醒她,只能忍住。
心里气就咬人,这丫头如同稚气未脱的孩童,任性而倔强,但偶尔流露的脆弱却又让人心疼。
这么矛盾的性格,给人一种很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幸好,他因一些公事原因过几天就要回a市,并且会在那边的总公司停留很长一段时间。而她那时恰好学校正式上课,不可能跟他回a市,所以这段时间里两人根本没办法见面。而也许经过这么一段漫长的分别,她会发现对他的感情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从而冷却,淡忘,甚至不会再和他联系,完全走出他的生活他的世界。
这样想时,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但他却没去理会,只把这种反常当做是对她的不舍。
至于不舍的原因么……
他重新阖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巧笑嫣然的清纯小脸,站在冬日金色的暖阳下,冲他笑得灿烂。
紫馨……
他默念着久违的名字,横在安汐胸前的手臂却不自觉将她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