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蓄满元力的锤首拦下了半空中即将落下的长矛，武器交汇的瞬间，传来了一道清脆嗡鸣的金属碰撞声音。
与此同时，那支在力的作用下猝不及防被打飞的长矛，直冲不远处的海盗船方向而去。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动的手。”
下一秒派厄斯大力掐住了雷狮的脖颈，他的眸光冰冷，将其整个人高举在半空，手心的力气还在不断得收紧。
“力天使大人，这件事情，雷王星一定会严肃处理……”
耳边传来聒噪的辩解，派厄斯的眼神愈发狠厉了起来。
“请您……”
雷蛰从地面爬站起来，他匆忙解释着，缓解痛苦的喘息声未定，就被一拳打中腹部击飞了出去。
巨大的冲力致使他即将砸到墙面之时，后背却没有一丝痛感，意外撞上了一处稍许硬朗温暖的地方。
雷蛰些许困疑得睁开眼眸，直到听到了头顶传来了一道少年的声音，才发觉自己是被他人结结实实接住了。
“皇兄，小心。”
这道称呼…
雷蛰神色猛得一怔，心头忽得生出一阵阵震颤的感觉。
可还来不及问、来不及看清，左右两边就各伸来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雷蛰的两条胳膊，他就这样被帕洛斯召唤出的两名暗影使者从少年怀里支架了起来。
紧接着就被莫名其妙得抛到了一边。
y手执凝霜，一眼望到正处于被动危险位置的雷狮，攥紧了剑柄正要冲向前去。
帕洛斯几步走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坚定:
“我陪你。”
望着眼前人真挚的表情，y的眸中划过一丝错愕，又很快抿紧唇角拿开了帕洛斯的手。
“不，你们先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事已至此，也该轮到我和他单独做个了结了。”
望着远方，y沉声说道，而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
————
双手抓住了攥紧自己脖颈的手，同时控制体内的雷电元力在这一时刻朝掌心汇聚，看着眼前这个依然高高在上的仇人，雷狮此时愤怒的情绪直冲上了大脑，猛然挣脱了力天使的束缚。
派厄斯眸中闪过厌恶与不屑，在受到反击前，先一步将他甩飞了出去。
即将落地之时，雷狮找准机会扶住地面拉远了与其的距离，双方就这样各执自己的武器，站在了对立一面。
“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雷狮又一闪身挥动武器上前，快速与这个昔日的仇人交手了几招。
突然，在一个结束的瞬间，派厄斯的长矛紧贴在脸庞惊险划过。
实力差距悬殊，不堪应敌，雷狮尽管满怀不甘也很快落了下风。
“本来，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但现在……”
拖着铮铮作响的长矛一步步逼近负伤的雷狮，派厄斯怒到极致反而勾唇笑了起来，他大步冲上半空之中，挥动起被血红光芒萦绕的长矛。
顿时间，原本就昏暗的天空翻涌起了大片大片橘红色的云涡，耀目强悍的元力光圈将派厄斯包围在了中央。
暗色迫近，微风吹拂，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快要窒息的压力:
“你们一个个的……都得死！！”
话音未落，一支支尖端火焰似的长矛出现了高空之中，护目镜之后，派厄斯眸中蕴含的滔天怒意展露无遗。
……
“情况不妙，”
羚角号内，佩利才刚刚控制方向盘使其躲过了长矛的攻击，卡米尔就匆忙挨到监控屏幕前，观察到此刻飞船外的场景，湖蓝色的眼眸中尽是担忧。
“佩利，我们得去帮大哥。”
不安得将围巾向上拉了拉，卡米尔转头向身旁人说道。
“那是…帕洛斯……”
未有回应卡米尔的声音，佩利双手紧抓着方向盘，突然看到了角落之处，那个与雷蛰交谈的人摘下了斗篷，露出了叫他倍感熟悉的脸庞。
——
目不转睛得凝视着即将被派厄斯的元力影响覆盖的天空，y强忍着在驱动元力时体内诅咒的顽强抵抗，他面色有些发白，却依旧向前跨步一作起冲上半空。
在数以万计的长矛落下时，他铆足元力，大力挥动起自外部爆发出强大元力的凝霜长剑。
冰蓝与火红交融的一瞬间，产生的气波震慑了附近所有生物。
“轰——”
被掀起的风沙遮住眼眸，身在地面上的人，无法观到天空此时是何现象，耳边只能听到一阵自空中传来的剧烈轰鸣。
与纯净无暇的凝霜长剑交碰，仿佛内部燃烧着火焰的矛尖震了震，矛身居然有了碎裂的趋势。
而那同时，长剑也在随同消逝的长矛一起，从剑身开始如冰块遇到了想克的火，快速消融蒸发。
派厄斯的眸中闪过一抹讶然，可很快就被对眼前人的质疑与怒气填满:
“你想做什么？就算这一战后与神使为敌，也要阻止我么？！”
只为了……阻止他惩罚这些不值一提的人类？
“收手吧，派厄斯，他们不是你攻击目标。”
念及过往的情分，y手执长剑，试图去平和劝阻已然怒火中烧的同伴，并不想与其真正展开一场对立的战斗。
派厄斯闻言，却笑了笑，而后，猝不及防向下给予了眼前人一道重击。
“我若是…不呢！”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火花向他的位置袭来。
y目光一凛，立即唤出雷电元素的技能作盾，抵挡住来自对方猛烈的攻击。
而派厄斯这一次，也似乎并不打算再轻易放过他，双手向下，不断施压。
为了应对实力相当的强敌，y也使出了全力去抵抗曾经同伴的攻击，可突然，他的瞳孔颤了颤，气息不稳了起来。
元力使用过度，会加快诅咒的反噬……
眼眸中的眼白部分瞬时间被漆黑占据，y的心神不稳，只是恍惚的片刻，坚固护盾的表面居然开始爬升上裂痕。
从未料到这一情况的发生，两个人相隔不过数米的距离，派厄斯看着周身泄露出黑暗气息的y，猩红的眼眸中闪过诸多的错愕。
可此刻收手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花冲破了逐渐碎裂的护盾，生生打到少年的胸膛之处。
“呃！！”
护盾彻底破碎的同时，理智迷蒙中短暂占了上层，y眼眸中的血色散去恢复了一些清明。
可疼痛真实落到了皮肉之上，即使他紧咬着牙关却还是漏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半空之中，少年整具身体都忍不住颤了颤。
而理智也不过只是一瞬间，萦绕在身体周围的黑暗气息迟迟不散，y只感受到眼前一阵晕眩，体内的元力遭到诅咒反噬而快速退散而去。
元力空缺匮乏，y失力又迷茫得捂住了传来阵阵疼痛的胸口。
先前完全没有想过护盾那样轻易就破裂。
在火花落下，最重的一招技能又即将落到y的身上时，派厄斯的瞳孔骤然一缩，及时收回了手。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y现在是什么状态……
冷调的冰蓝色与炽热的火色碰撞出的光圈将二人围住，派厄斯慢慢向他伸出手，望着y的脸庞，猩红的眸中第一次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特殊情绪。
那是不忍，痛惜，又或是其他。
这抹情绪躲藏得太快，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察觉。
“y……”
喃喃着少年的代号，派厄斯眸光复杂得伸出手来。
他想抱住眼前意识暂时空缺的y，可回忆起先前少年的决绝，最终还是迟疑得顿了下来，将此时体内大部分元力凝聚在指尖，轻轻点在了少年的额头。
身体里的黑暗力量拼命撕扯着他的意识，四肢骸骨涌上深深的无力与痛感。
y呆滞盯着注入自己额头的那缕纯白光芒，终是再也承受不住，虾米似得蜷缩起来身躯自昏暗的天空中坠落了下来。
哥……
远远望到那一道自空中陨落的黑影，雷狮的手指微微抖了抖，瞳孔瞬间紧缩。
再也顾不上可能被派厄斯攻击的危险，执起雷神之锤向前奔跑几步，大力挥动锤身，用实体化的雷电作踏板快速踩上去，身体借力冲向半空，用双臂接住了状态不好的墨发少年。
雷狮俯下身子，以单脚落地的姿势减少了冲力，同y在雷电的环绕下平安落在尽是碎石地面。
“哥……”
抱紧了怀里再度合上眼眸的少年，雷狮沾染血迹的手触到他的脸颊，呼唤的声音沙哑与惧怕。
“你醒一醒…哥……”
突然，那只原本垂落的身侧的手抬了起来，白皙修长的指尖隔着皮制的手套，轻轻搭了上他的手背。
“哥……？”
雷狮动作顿了顿，他低头，看着怀中一如往常正温柔望着自己的人，眸中闪过片刻的迟疑，反映过来后更多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与鼻尖一瞬间涌上的酸意。
“……好啦，叫魂呢,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呢。”
y抿抿唇，望着一脸惊惧的弟弟打趣得笑说着，那双淡紫的眼眸中还充斥着惺忪的睡意，仿佛刚才那场打斗丝毫未给他带来影响。
相反的……体内被诅咒侵蚀的元力得到了一些改善，流逝的速度似乎是没有那么快了……
派厄斯他…到底想做什么……
感受着体内元力发生的变化，在雷狮的搀扶下站起来身子，y微微敛下眼睑，眼底有一瞬间复杂。
……
驱散元力的一瞬间，手中的武器标枪如碎片一般渐渐消失，派厄斯站在那一高处遥遥望着地面的一行人，周身迫人的气压不减。
因为受了诅咒影响，所以已经弱到连方才那种种招式都无法应对了吗？
若放在从前打败他，派厄斯的言语中应该尽是对他的嘲笑，再不屑得朝y弯弯唇。
可是现在，他发觉自己说不出话了。
两只脚像灌满了铅一样沉，只默然得望着少年被他人搀扶起来的画面。
直到y默默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再同那些人类转身离开时，派厄斯都一直沉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注视着那抹渐远的背影，目光逐渐流露出来迟疑和掩藏的不安。
终于，他看到了少年回过头，却也只是隔着人群望了他一眼，未有一语。
他们的眼神片刻交汇。
似乎是清楚了少年心中的决绝，派厄斯的神色恍惚了一瞬，未过几秒，又像是方才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禁不住得“噗嗤”一声，抵着唇低低笑出了声。
“嗤……”
所以……
这算什么呢？
曾经将近百年的朝夕相处，还比不过一些愚蠢无能的人类……
他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可那双总是沉沉的莫测眼眸中，却是有什么在慢慢破碎了，撕扯着，挣扎着，将此刻翻涌的情绪全部揉碎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