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河怎么还没回来？平时吃饭除了赵大龙就属他最积极了。”

冬天日短，加上也不干活，最多就是偶尔跑山里整点柴火，至于那些满树都是的槲寄生就算是在顾胜昔的平台上也就能卖到十五块左右，这个年月除了本地人偶尔采点之外基本没人要。

没有劳动，也断了粮食来源，就只能努力节流，一天只吃两顿饭。

闲暇时间大家全都窝在屋里，几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书都被翻烂了，连《新华字典》都翻得卷边子了，后来还是卫凌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副扑克牌，女知青要是有人玩，他们就分伙打升级、窜火箭414，要是女知青不参加，几个大老爷们更乐意玩斗智斗勇的掐一，输的贴纸条，贴得男知青那边都闹了纸荒。

最过分的是有一天女厕所那边谷小红嗷的一嗓子：“谁那么缺德啊，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连擦屁股纸都偷？”

男知青这边顿时很多人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一想到那天赵大龙那个犊子非张罗着要打掐一，张长河说：“掐个屁呀，掐得咱们现在引火的报纸都祸害没了。”

赵大龙说没事，纸条的问题他来解决。

众人想到这里，每一个人心里都卧槽卧槽的，合着那天他们脸上贴的纸条是女厕所那边的擦屁股纸，那他们这算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

偏偏赵大龙这个虎犊子还不打自招：“吵吵啥呀，弄点高粱秸秆……”

他比划着那个经典的谜语：“一咬，一掰，一刮，一摔……那不就完了，偏你那腚咋就这么金贵，非得用纸？”

要说东北话有多魔性，看赵大龙不到半年就被彻底打造成一个纯正东北老铁就能知道了。

两个人一个所里，一个所外，一个不知羞，一个不害臊，倒把整个知青点人给臊得脸通红，最后还是所里那个坚持不住了。

“你别叨叨了行不？偷了我们的擦屁股纸你还有理了？你倒是找个人给我弄点一咬一掰那个玩意儿啊！”

“我不干，男女有别，万一到时候你说我耍流氓呢！”谷小红长得尖嘴猴腮高颧骨，他妈说这样的娘们凶着呢，克夫，说什么也不能要。

尤其现在谷小红为了还云娇娇的钱，十屁股债还完九屁股——还欠一屁股债，现在是到处打秋风，在知青点混得人憎狗厌，他可得长点心眼别让她给沾上。

李占奎站在门口听得牙都快笑飞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跟着起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去女厕所了，快点吧，江湖救急，你再不送过去里边的同志都自然风干了。”

吕明听他说的不像话，少见的用很严厉的语气呵斥他：“占奎，你也是老知青老大哥了，这都说的啥话？”

“金知青！”他又对着女知青屋子里大声喊：“金知青，谷小红被困厕所了，你去给送点那个啥。”

吕明喊了几声，金海燕才睡眼惺忪从屋里走出来：“睡着了，没听见你们说话。”

说完她又长长打了个哈欠，手里捏着两张粉红色的卫生纸慢慢悠悠往厕所去了。

其实她根本没睡觉。

自打来了新知青，谷小红跟金海燕之间的关系也不如从前和睦，其实谷小红在这方面跟张红梅有异曲同工之妙，张红梅是跟谁都不好，谷小红是跟谁都好，但是绝对好不了十天就会闹掰了。

反复小人，又蠢又坏。

自打顾胜昔和程茜搬走之后女知青这边剩下五个人，后来云娇娇成功把自己作结婚了，搬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听说是过年家里给找了门路回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程茜被亲戚接去城里过年，张红梅倒是带来个新知青，就是她妹妹张冬梅，还没住两天干脆就直接搬去程茜的屋子住去了。

于是女知青点这边就只剩下金海燕、谷小红和苏茉三个人。

那几天气得谷小红的红眼病又犯了，天天叨叨张红梅会溜须拍马屁，终于把自己拍到最好的房子里去住了。

金海燕懒得搭理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苏茉借给谷小红五十块钱帮她还债，谷小红就彻底成了苏茉的狗腿子。

要说这笔钱还挺有意思，苏茉借给谷小红，谷小红又找别人张罗了点凑齐了还给云娇娇，然后云娇娇再拿着这些前跟苏茉购买玉颜液。

这笔钱物归原主，爱的循环。

一点钱都没有了，本来就不大方的谷小红更是寻找一切机会占便宜。

因为跟苏茉关系比较好了，谷小红就可着金海燕一只羊往死了薅，偷她的粮食不说，到后来连牙膏、胰子、卫生纸逮住什么偷什么，被金海燕抓住两次之后两人也算彻底撕破脸。

所以她才对谷小红的呼救充耳不闻，甚至期盼着狂风大作直接把谷小红冻死才解恨，省的自己天天跟狄仁杰断案一样天天寻找被盗窃的蛛丝马迹。

人心散了，之前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就没了，原本知青点谁去县城就顺利去废品站五分钱弄回一大堆报纸，看完裁成块给大家擦屁股的活自然也没人自觉继续。

反正现在谷小红越丢人金海燕就越开心。

现在点长吕明都发话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她可是知青点里最温柔善良的大姐姐呢。

所以金海燕才特意捏着卫生纸去给谷小红送去。

不然的话凭两个人现在的情况，一刮一摔那个玩意儿她都不带给谷小红送的，就让她在茅楼撅着，冻成冰雕给她拉哈市去展览。

知青点现在做饭也是大家排班，两人一组，轮到谁谁做，各扫门前雪。

不过张长河有点特殊。

虽然魏民现在偃旗息鼓，龟缩在大队部里不打出来，可张长河如今毕竟是民兵队的人，吃饭不等他，万一要是闹起来呢？

李占奎问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么会功夫张长河去了哪里。

“给他留一份坐锅里，回来快的话还能吃口热乎的，要是回来晚了他就自己热了吃。”

最后还是吕明发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