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泞不等顾凉回话，警告地看了眼裴嘉，先一步说道：
“表姐，我刚才说了，贺礼心意到了就好，没有贵重与否！”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嘉，搞不懂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裴嘉今天能从床上爬起来参加她的生辰宴，裴望泞已经瞠目结舌了。
要知道因为她，康亲王四处筹钱，可都讨到她父亲手里了，全京都知道她在邀月阁大劫拿不出银子，被关进了北镇抚司。
不仅是裴嘉颜面扫地，康亲王也因为四处筹钱装孙子，抬不起头。
都已经在顾凉和十四皇叔手下，吃了这么大亏了，竟然还不长记性！
裴嘉哼笑声说：“我只是好奇永宁郡主送了什么东西而已。永宁郡主嗜钱如命，为了一点小银子，不惜送妹妹进北镇抚司，我只是想，永宁郡主不会随便拿了什么东西，敷衍玉儿的吧？”
顾凉不疾不徐地示意凤箫，将备好的贺礼递给了裴望泞的侍女。
“这月邀月阁新出的一批头面，不知合不合郡主心意。”
顾凉温和地冲裴望泞点了点头。
裴望泞再一次重复：“心意收到了。”说罢，眼尾瞟了一眼裴嘉。
一边拆贺礼一边想，既然是邀月阁的头面，裴嘉怕是说不了什么了，邀月阁在邺京名气很大，首饰都是要靠抢的。
席间贵女也是望眼欲穿，纷纷抻长了脖子看。
裴望泞面色如常地打开，拿着盖子的手一抖，险些没拿住。
“这、这……”
厅内顿时一片吸气声。
裴望泞视线被锦盒内的头面死死黏住，移都移不开。
离得最近的顾榕榕眼睛都瞪圆了，手指一蜷，掌心全是汗。
席间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看顾凉的眼神都变了，只恨今天怎么怎么不是她们生辰。
“永宁郡主出手这也太大方了吧！”
若是寻常头面倒还好，锦盒内的一整副头面，步摇，耳坠，手串，全是纯金造的，宫灯照耀下光芒刺眼夺目！
“纯金的头面……我在邀月阁看见过一套，纹样比这个逊色些，都要这个数……”
那贵女手指在桌下暗暗比划了一个数字，附近又是一阵吸气声，艳羡都写在了脸上。
“还得是永宁郡主啊……这纯金头面，可比那大珊瑚值钱多了，而且更稀有。”
“是啊……现在邀月阁打造的首饰，就是每月第一天，一清早到店里排队买，都抢不到……”
“而且我觉得这首饰可比那观赏的珊瑚，有用处多了……这珊瑚一看就是、拿来炫耀的！”
“……”
顾榕榕气得浑身发抖，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被顾凉碾压，还被揣测到了隐秘的小心思。
她捏紧拳头愤愤然回到位子上。
一群长舌妇，待她做了太子良娣，入了宫封了妃，绝对挨个儿拔了她们的舌头！
顾凉的贺礼过于阔绰了。
即便裴望泞不喜爱金银之物，也不可否认心动，她迅速将盖子合上，犹豫不已。
“这太贵重了，顾姐姐要不还是拿回去？或者，我留一个钗子步摇就足够了。”
顾凉笑眯眯摇摇头，“只是一副头面而已，是我和娘一起送给郡主的。郡主不也说了，贵不贵重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心意。”
裴嘉坐在席间牙都要咬碎了，她盯着裴望泞手里的锦盒，贪婪和羡慕在眼底交织。
讥讽道：“有什么好得意的，纯金的头面，我怎么没看出贵重在哪里？只看到了满满的俗气！只有那些商贾之女才会在身上穿金戴银，永宁郡主好歹是尚书千金，怎么浑身上下一股铜臭气？”
“啊我明白了，毕竟尚书大人草根出身，这根是改不了的，半路出家的贵女，怎么可能跟世族贵女相较。”
裴望泞气急，“裴嘉你！”
“啧……”顾凉轻啧一声，打断了裴望泞，鼻翼耸动，在空中嗅了嗅。
“凤箫，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凤箫轻笑了声：“闻到了小姐，好大的酸臭味！”
她笑眯眯看向裴嘉，“郡主消消气，别妒火烧得太旺，再把鼻子气歪了。”
裴嘉愤然起身，“你休要欺人太甚！你别以为你是皇叔的近卫，我就不敢对你如何！你说白了也不过是皇叔的奴才罢了！”
“王爷若惩治属下，属下会乖乖受过的。只是郡主脸皮实在太厚，我实在看不下去。”
凤箫双手抱臂，只问了裴嘉一个问题。
“郡主这么看不起这些金银，那天还在邀月阁一抢就是十万两？合着郡主没有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就是俗气，只有郡主手里的才不俗，郡主是这个意思吗？”
裴嘉涨红了脸，“你！”
众人忍不住偷笑，裴望泞也忍俊不禁，别过头掩饰地摸了下鼻尖。
这时，一个人从花厅外走了进来。
玉壶手里拿着个锦盒，一路轻功来回，额上汗珠密密麻麻的。
“小姐，东西拿到了。”
顾凉接过，起身走出席间，把锦盒递给裴望泞。
裴望泞愣怔一下，“这……又是给我的？”
顾凉莞尔道：“是今天才到的西洋货，叫万花镜。也是给郡主的生辰贺礼。”
那副黄金头面是走过场的贺礼，而万花镜是顾凉思索过后，选给裴望泞的礼物。
当是谢裴望泞方才替她说话。
“万花镜……？”
席间贵女纷纷起身，好奇极了，“到底是什么啊？”
“看着有点像窥筩，这不是看星象，还有战场上才会用到的东西吗？”
裴望泞兴奋极了，她是用过窥筩的，试探着用看窥筩的方式，往万花镜里看了一眼。
谁知入眼的竟是一片颜色鲜艳的花色图案。
“哇！”
裴望泞吓了一跳，拿下来以后，眼底全是惊喜和好奇，“这……这里面的图案怎么做到的？”
顾凉笑道，“我铺子里的师傅已经在研究了。玉壶，你教郡主怎么玩这东西。”
顾凉自己也不大清楚，只是听来送账簿的小二提起过，这万花镜里花花绿绿的，特别适合小姑娘。
玉壶手把手教了裴望泞，原来这东西只要轻轻一转，里面的花色就能变！
“这也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