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无数省府,省府下又分县分村,衍生出无数方言,还不算有些小村避世多年,可能完全找不到。
这线索根本就不算一条线索,所以玉壶起初才没有提。
顾凉也知寻这渺茫,但却是能联系到岑广福的唯一可能,“去问问那些方言,还有没有人记得几句,能不能写下来,若有机会便撞撞运气。”
“属下知道了,明日便叫白术去要。”
“岑广福的尸体没有了?”
“他死因声称是天花,刚死就烧没了。”
顾凉扶额,哑声说:“继续留意着,尽快查出些有用的线索来。”
嘭——
厢房后忽然传来响动,二人敏锐地抬头看了过去。
“谁?!”
玉壶快步上前。
顾凉拧眉,定睛一看,惊讶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
沈府
沈涉拎起茶壶给顾玉珠倒了杯水,宽慰道:“放心,李秀那边全都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发现。”
顾玉珠手掌捧着茶盏,感激不已。
“多谢舅舅,若没有舅舅帮忙,我可真是要慌死了。”
“你我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沈涉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说:“对了,魏家的事我也帮你办好了,只是那个魏澜,你确定她能帮到你吗?”
沈涉丝毫不遮掩对魏澜的嫌弃。
顾玉珠笑着说,“舅舅,不能求每个棋子都是能将军的好棋,魏澜这种反而好用。胜了最好,若是输了,弃之也不可惜。”
沈涉一笑。
“顾荻那件事败了,你可想好了后招?”
“眼下重心不能放在她身上。顾凉如今护她跟眼珠子似的,我怎么动也动摇不了根基。但其实顾荻很好解决,她倚靠的是顾凉,而顾凉倚靠的是叶家。只要除掉这些,顾荻也就不成气候了。”
顾玉珠看着沈涉,势在必得的笑了。
“魏澜,就是我埋在叶家的一枚火药,只要点燃了她,把叶家炸开锅,让顾凉乱了阵脚。只要开了一个突破口,必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沈涉点点头,“那我就预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多谢舅舅。”
“对了,李秀这件事你还不能懈怠。你记得再去仔细找人在府上查查看,血液相融那一幕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沈涉向来谨慎小心,原本已经放下此事的顾玉珠也提起了心,点点头说:
“我会去惊檀院仔细筛查的。若有疏漏,我会尽早铲除。”
“若真有人也看见了,李秀的死自然会让她露出马脚。见识了李秀的死,这个人应该也没有胆量再把这种事宣之于口。灭口尚且不迟。”
顾玉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聊了半天,顾玉珠又好奇地询问沈涉,“一直在说我了,舅舅这几日好像也很忙,前些日子母亲还说总看不见你。”
沈涉脸色有些阴沉,他喝了口水,沉默了许久后,才低声说道:
“死了沈沧海,邺京的生意眼下正缺人手,更忙一些。”
顾玉珠眼珠一转,“舅舅说的,是阿芙蓉?”
她差点忘记了这好东西,前世她也尝过一阵子,那绝妙滋味这会儿念及还蠢蠢欲动。
不过她记得这玩意儿容易上瘾,极易影响她的思绪,如今关口她不能碰。
不过却叫她想到,她可以用这玩意儿来控制,她想控制的人。
沈涉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是你娘告诉你的?”
顾玉珠默认了,她想了想道:“不知舅舅能否匀给我一些?”
“你是想……”
“并非我自己想尝。舅舅和我都知道,这东西用得好,可是往上爬的好机会。”
顾玉珠笑盈盈道:“过几日我要进宫去拜见太后……”
“舅舅自己慢慢渗透,总归慢一些,可若是能叫一大人物给舅舅开路,就顺畅多了。”
沈涉拊掌,“明日我叫人给你送去。”
顾玉珠回到尚书府,便直奔叶氏的院子。
叶氏刚刚起床,捶着肩膀哀声连天,“世事无常啊,前两日她还跟我告假,今日人就没了……”
“母亲别伤心。秀嬷嬷伺候母亲多年,若她见到母亲这样,黄泉路上也不会走得安心的。”
顾玉珠跪坐在叶氏身前,替她揉着腿。
“哎,说来的确可叹,秀嬷嬷怎么就把毒草看错了呢。她那几日一直魂不守舍的,也不知是为什么。”
“是啊,动不动就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院里事务太繁重,累着她了!”
叶氏摇了摇头,嘀咕道:“这心不在焉还带传染的呢。”
顾玉珠耳尖一动,她瞳孔缩紧,身子忍不住绷了起来。
“母亲说的传染是?难不成除了秀嬷嬷,还有人心不在焉?不好好做事?”
“可不就是——”
“夫人。”
叶氏话还没说完,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欠身说:“平安说身子不适,想跟你告一天假。”
“行,叫她好好休息。”
顾玉珠眼神颤抖,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不就是传染的那个。”叶氏笑着说,“给我搞怕了,若真是忙出来的,便赶紧叫去歇着,再出一个秀嬷嬷,我这心可就承受不了了。”
顾玉珠笑不出来,含糊了几句,便起身急匆匆地跑了。
她跌跌撞撞回到院子,冷静了几秒,拉来绿槐。
“快去找人问!今日平安都去过哪里!可有去过顾凉和顾荻的院子!给我仔仔细细地问!”
“是!奴婢马上去办!”
顾玉珠端坐在桌边,雕塑似的等待了良久,绿槐才回来。
“小姐,都问到了。平安今日根本没出过夫人的院子。一直在房里待着。三小姐和二小姐的院子,她也没进出过。”
顾玉珠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如舅舅推测,这种胆小如鼠的下人,有李秀作例,根本不敢冒头。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顾玉珠压低声音,“盯着平安,把她解决。做得利落些。”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