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都会了?”
初棠放下手中的笔,把写到一半的信件夹在书里,惊讶地来到邓德先身旁。
本来是三天的教学内容,她已经加快到一天进行了。
结果,这小孩儿还是能跟上进度。
“是、是的,棠棠姑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邓德先慌张不安,身体紧绷,仿佛在承担着重大压力。
“你没有错。”初棠摆手否认道,“我只是有些惊讶,我们籼籼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难以想象,如果这几年邓德先没有被耽误,而是被好好教导,他又会聪明到什么程度。
“棠棠姑姑,我真的聪明吗?”许是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的原因,邓德先总是不自信。
“当然了,籼籼,相信姑姑,之后的考核你一定会通过的。”初棠斩钉截铁地说。
她并不是哄骗邓德先,目前看来,邓德先完全符合要求。
只是看出来这小孩儿的自卑的胆怯,口上加倍鼓励他罢了。
趁着邓德先做题的时间,初棠拿着一罐麦乳精去探望许锦绣了。
麦乳精,这个时期的营养品,探望病人刚好。
“绣绣,你在家吗?”初棠站在门口喊,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来人了。
没有门铃,全靠喊。
“我在,棠棠,你直接进来吧。”
听到里面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初棠退后一步,看看旁边自己的家,又看看隔壁的许锦绣家,确认自己没敲错门。
里面传来的也确实是许锦绣的声音,但是,许锦绣能喊出这么大的声音吗?
她怀揣着疑惑走进去,“绣绣?”
许锦绣正无聊地坐在窗边做衣服,手指翻飞,银光闪现,一朵活灵活现的小红花出现在领口。
“棠棠,你过来了,前天晚上麻烦你了。”许锦绣放下手上的东西,眼神真挚地对着初棠道谢。
那天半夜,是初棠来安慰她,还一直陪着去卫生室。
许锦绣把这份情记在了心底。
“没什么麻烦的,你没事就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初棠关切地看着她的受伤处。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初棠发现许锦绣的气色比上次见面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好多了,现在手臂已经能小幅度活动了。”提到这件事许锦绣就来气,那天晚上把相屹狠狠臭骂一顿。
要不是他拽着自己,她哪里会遭这罪。
相屹自知理亏,全盘接受,不反驳任何一句,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得许锦绣气都气不起来了。
“绣绣,看来相屹把你照顾的很好啊,你现在的气色好多了,声音都变大了。”
要说许锦绣的声音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以前是病弱的娇软无力,现在是活力满满的娇纵。
闻言,许锦绣笑了起来,“棠棠,我身体变好不是因为相屹,是因为岛上的气候。”
“岛上的气候?”初棠眼睛扑闪,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如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答案呼之欲出。
看到初棠的表情,许锦绣就明白她猜到了,“你猜的没错,我有哮喘,这边气候湿润,适合我生活。”
在岛上生活的时候,许锦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她再也不必时刻担忧自己会犯病了。
“那这很好啊,恭喜你。”初棠由衷地为许锦绣感到高兴,在这个年代,从东北跑到g省,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现在限制人口流动,去哪里都需要有介绍信,许锦绣要不是来随军,几乎不会有机会来这边养病。
糟糕,她突然想起来大流行病了。
“绣绣,这我给你带的麦乳精,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许锦绣就看到初棠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步伐焦急地离开了。
她觉得让相屹晚上回来的时候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边,初棠又跑去收发室了。
给她在燕京的一众亲朋好友分别打电话,委婉地告诉他们现在不要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尤其是不要和那些青年学生接触。
她说了她的猜测,纵观历史,大批人流聚集的时刻,从来都是腥风血雨。
而且,密集的人群更容易传播疾病。
接到初棠电话的人纷纷把警惕值拉到了最大,他们都知道初棠不是无故放失的人,恐怕她是发现了什么。
唯一的知情人就是顾西辞了,梦里,连他和初棠在的偏僻西北农场都被那场大病波及到了。
他在电话那边嘱咐初棠做好防护,承诺会在八月中旬前来这边找她。
一切做完之后,初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在进门前一刻,调整了脸上的表情,邓德先已经把她布置的任务完成了,正在纸上整理自己的见解和疑问。
见状,初棠悄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信。
邓德先一直专注于学习,连初棠出去了都没发现。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初棠除了去看望许锦绣以及去李嫂子家拿回给邓德先做的衣服之外,就一直在教导邓德先。
邓德先像一块巨大干瘪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知识,填充自己,眼中对知识的渴求越来越旺盛。
这天,唐归来找初棠,告诉她实验人员回来了。
因为,实验又失败了。
所以,他们返航了。
唐归的心情虽然有些沉重,但还是处于一个可接受状态,起码这次比上次进步了,热情地初棠说,“棠棠,我带你去找蒋教授。”
蒋教授,是岛上研究基地的负责人。
“好,唐归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资料。”初棠回卧室拿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籼籼,姑姑出去一趟,你先自己在家哈。”
唐归这才注意到初棠家还有一个小孩儿,“妹子,这谁啊?”
被初棠养了四天后,邓德先可以说是有很大变化。
衣服由原来的长一截短一截脏兮兮的变得干净卫生,头发也被初棠找人给他修了,被长年遮住的眉眼露了出来,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润和肉感。
虽然还是很瘦,但比那个行走的火柴棍好多了。
“这是籼籼啊,邓黎教授和木逢春女士的孩子。”
“建邦哥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