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阁。

少年懒洋洋地倚着柱子，手上有意无意地把玩着一把未开刃的木质小剑，目光虚无地望着阁外，端得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微小的灵力波动，少年眉峰一挑，饶有兴趣地往阁外某处望去，同时对阁中笑道:

“又有机灵些的。”

顿了顿，阁中并无人回应。

少年不以为意，继续兴致勃勃地等着瞧他口中那“机灵些的”:

“总算有乐子了————领事弟子的活儿，可真真是乏味又无趣。”

顷刻，地面缓缓亮起阵纹，复而熄灭，一个清丽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阁外。少年随意瞥了一眼，表情一怔，本能地从柱子上挺直了身体。待反应过来，许是觉着不妥，少年又掩饰性地靠回柱子，敛目假憩，装作蛮不在意的神气。

到底无法淡定，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屏息凝神，静心辨析着女孩的动静。

近了，她过来了。

脚步声渐行渐近，与此同时，少年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洛师兄好。”

少年不语，只是有些僵硬地颔首作答。

女孩行过礼，便走进弟子阁。

经过少年身边的一刹那，女孩轻声提醒:

“东西掉了，洛、兰、泽。”

闻声，少年，也就是洛兰泽，只觉心头仿佛被羽毛柔柔撩了一下，顿时生出无限轻涟细波。

他下意识转过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终是无声望着，女孩随风飘动的发梢，自身旁一闪而过。

错过了。

洛兰泽手指微弯，招回了忙乱间掉落的木剑，出神地细细摩挲。

李家，梓恬。

她竟也来了玉秀峰……

这可真是————太好了。

思量间，他嘴角翘起，满心欢喜，满怀期待。

“李、梓、恬。”

“洛师姐好。”

阁内，洛雪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目光不善:

“打住，我可不想当你的师姐。”

“可是，”李梓恬平静道，“我已经入峰了。”

洛雪辰蹙起眉峰，神情莫测地逼视着女孩。

李梓恬仰起头，安静地回视。

顷而，洛雪辰微微合目，敛起神情。

她终究反应过度了。

再次睁开眼，洛雪辰不再纠缠，录下了李梓恬的信息，放她离去。

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能被记忆影响。

她收好玉简，起身踱出弟子阁，四下找寻，心头一沉————果不其然，洛兰泽不在。

他去找李梓恬了。

和之前一样。

这么多年了，一切并未不同。她挣扎也好，顺从也罢，什么都没有改变。

洛雪辰慢慢走回弟子阁，无力地倚靠在洛兰泽之前靠着的柱子上，举目望向阁外，目光迷茫空洞，端得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