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师叔,辰儿出走……”
传音刚起个头,陈楠便不耐地掐灭鹤符,随意揉进掌心,碾作星点灵气。
不用说,臭丫头又闹气了。
啧,不就去趟白堂的功夫,真真头疼,哪儿来那么个坏脾性,惯得了是不!
他还没找那逆徒算这回顶锅出卖的帐呢,她倒先闹上了,怎么地,仗小欺人呀!
越想越委屈,回忆起往昔徒大欺师的种种劣迹,陈楠个八尺大汉,愣是眼眶发热,凭什么呀,想当年他也是被师父宠大的小祖宗呢!
正感伤着呢,他耳边咕噜咕噜冒出叽喳的议论声,隐约现出肆无忌惮的势头。陈楠恹恹掀起眼皮,瞅见那群小毛孩正眼巴巴望着自己,麻雀似的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他心头火气益盛。
这都什么事,麻烦凑堆了是吧!
算了,陈楠敛目冷静片刻,瞪眼强压烦躁,自报家门:
“陈楠,草药修习。”
说罢,不等弟子们安静下来,陈楠左手掐诀,刹那间,地板翻腾出重重潮湿泥浪,绕过众弟子袭卷视野之际,蒸腾腾沁心的土腥味。兼有阳光泼泼眩目,蔚蓝晴空自头顶铺展延伸,隐约清风拂面,恍惚鸣禽呢喃。八壹中文網
昏暗楼阁霎时转为无垠平川,豁然开朗,天光乍现,不可谓不惊艳震撼。
幻象?
瞬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鼻间土腥的气息,脚下绵绵的触感,风轻柔流过指缝,牵起衣带蹁跹,鬓角搔脸酥麻麻。那么真实,五感六识,分明骗不得自己。
李梓恬蹲下身,捻起一粒土块细细摩挲,沙沙细屑随之纷乱漏下,最终在食指尖凝练出两三点微弱的灵光,几息的功夫便黯淡至无。
唔,有点像方才的,传音鹤?
脑袋忽然被啪的敲了下,李梓恬莫名其妙抬头,几步之外的某人正若无其事地瞧着别处,仿佛才注意她的目光,一脸无辜地回视过来。
就装!除了他,谁还那么无聊透顶?李梓恬拍拍手起身,并不想理睬这没趣的捉弄,看向了另一侧。
————也由不得她搭理,春韭那边的动静可大多了。
那姑娘猛的炸起来,拼命掂脚提气,慌乱后退。她表情扭曲,惊恐地看着脚下,双手捧面,无声尖叫,瞅着要多惊悚有多惊悚,愣是把旁边的人唬得连退好几步,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怎么啦怎么啦!”
“呜……”
“不是,发生什么了?谁能说一下呀!”
困惑满满,然而不影响大家先撤为敬。
“脏……脏了……呜,”春韭哀叹,自暴自弃地停止挣扎,“算了算了,已经这样了呜。”
“那个,什么脏、脏啦?”
小胖同仁捧着巴掌大的芝麻糕,怕摔了碎了,实在不好跑路。
饶是有着美食至上的超凡觉悟,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还是很惊慌呢————可,确实什么也没有呀,无论是异变险况,还是蚯蚓什么的小动物,视线范围内风平浪静。
所以,这姑娘在干嘛?
“春、春韭,怎么啦?”小胖战战兢兢,再度发问。
“呜,我的鞋子沾上泥巴,脏了……”
“喔,这样唔唔唔……”小胖松了口气,继续吃得欢快肆意。
嚼啊嚼,瞟见春韭可怜巴巴的模样,他迟疑了一下,大方分享道:
“别伤心啦,来一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