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黑暗的境天深处，这里已经无限接近于宇宙边缘。
太偏僻，太深远。
即便是两位道果境的强者展开厮杀，也罕少有生灵能够察觉到。
只是可以想象的是，此事若是传出，世间定然会有无数强者捶胸顿足，感慨又遗憾。
因为从最古至今，关于道果境的战斗也就发生过一次，次数太少，太罕见了，堪比开天辟地。
关于这个层次的战斗，哪怕是圣祖强者都只能通过想象来模拟，但也如同盲人摸象，只能隐约猜测一角真相。
嗡！
姜陵手捏星辰，眸绽寒光，轮回青灯火焰吞吐，出口成章：“……还！”
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人族镇国战诗，但却并非是纯粹的人族圣道，一枚枚大道符文如同剑光般冲天而起，无比璀璨，令人目眩神摇，定住了此方空间，因果命运之道如同一支香烛般徐徐燃烧，流淌神威，锁定了大日天尊。
“哼，我修道岁月远比你长，不过是一个后生小辈而已，便想靠这些三脚猫的伎俩对付我，你还太年轻。”大日天尊的声音很冷。
祂一手挥舞毁灭之树，迎向姜陵的攻势，一手掐诀，有森白的烟雾释放出刀刃出鞘般的寒芒，从祂的头顶飘然而出。
速度太快了，有绝世不朽的意味在里面流转，轰然而至，淹没了姜陵。
千钧一发之际，姜陵体内飞出一抹金光，数百枚文字，飘然灵动，如同大道符文般，有镇守天地，维护纪元之感，无比磅礴，无比坚厚。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阿房宫赋》原文！
天下知文章！
混沌弥漫，如雾般笼罩天地，雄伟磅礴的宫殿在里面拔地而起，迎面撞向大日天尊的攻势，发出金铁碰撞般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保护着姜陵的阿房宫表面上很快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龟裂纹，震荡不休。
“若是按修为岁月来分强弱，那龟族早就成为万界主宰了！”
姜陵怒吼，在阿房宫中一直坚守并不是祂的风格，如此危险的境地，必须要先将自己置于死地，方才有可能博得那一线生机！
“一剑霜寒十四州！”
姜陵施展法天象地，金光从体内亮起的瞬间，三头六臂展开，文星裘冕激活，六座漆黑的门户在头顶的虚空炸开，演化轮回之妙。
这一刻，姜陵就仿佛化身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天帝，身着雪白无瑕的裘冕，上面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就好像活了过来一般，释放出超然的气息。
身为人族最强神通道果，哪怕到了道果境，也依然有其独树一帜的一面。
姜陵以轮回之火为剑，逆转时光，颠因倒果，无始无终，无生无灭，这是毁天灭地的一剑，即便是道果境的强者若是敢正面承受，祂也得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轰隆！
大日天尊深处的天地坍塌爆碎，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狂蟒般从中钻出，疯狂的扭动身躯，威势滔天，有大量的黑水从中滑落，每一滴当中，都蕴含着磨灭一切的道意。
万物终结，万物归宿。
“归墟！”姜陵瞳眸微缩，剑气被打断，身躯在同一时刻被成百上千道力量打中，皮开肉绽，但也终于知道了大日天尊的底细。
《列子·汤问》中有曰：“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若真要深究的话，元母娘娘所在的绝地界渊，另一个名字便是归墟。
只是令姜陵没想到的是，大日天尊上一世的真身，竟然是在归墟中诞生的先天神灵，怪不得两世证道，天资惊人。
“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差距了吧？”大日天尊冷冷地说。
施展本源之力后，祂的战力几乎是翻倍增长，彻底掌握了主动权，无比强大，竟然能够压着姜陵打，可想而知祂的实力并非是名不副实。
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恐怕任谁来处境也不会比姜陵好。
试问，五大绝地之主若是觉得自己比姜陵强的话，为何不让姜陵替换自己的位置，负责封印，至于本人，则亲自出面镇杀大日天尊一世道果，这样岂不更好？
之所以不这样做，无非就是没有把握。
“六道轮回仙光！”
姜陵浑身淌血，每一道伤口都恐怖狰狞，背后的六座漆黑门户中的黑洞旋转，六道仙光激射而出，分别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六种道意，碰撞融合的瞬间，漆黑无光的境天深处，仿佛有一面潋滟剔透的镜子徐徐升起。
唰！
如同璀璨无比的烈日，磅礴厚重的气势覆压而下，开天辟地，割裂一切。
有始有终，有生有灭，有因有果，六道合一，是为轮回，不仅轮回寻常生灵，道果也在轮回的行列当中。
“归墟灭世。”
大日天尊再度毁灭之树，背后的黑影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般，在半空中狂舞不定，无数道水滴如同利箭般激射而来，无穷无尽，接二连三，整片天空都被充斥填满。
轰！
境天深处，天昏地暗，厉啸阵阵，恐怖而又剧烈的气息席卷恒宇，一者琉璃明净，虽有终，但有始有终，虽有死，但死中新生，一者幽深寂静，虚无缥缈，流淌的是真正的毁灭，真正的终结。
这里再度爆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仙光如银瓶迸碎，水箭如潮汐隐没，土地分裂成大大小小无数块，如同陨石般朝着远方飘去。
大日天尊终于还是受伤了，左边的肩膀炸开，骨肉消失，惨遭轮回磨灭，圣道理解荡然无存，即便是道果强者也一样，无法通过神通恢复，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学习与感悟，补全了那一部分的圣道，才能够圆满。
不过相比于对方，姜陵的伤势则要更加惨烈。
浑身上下，腰腹，大腿，膝盖……甚至就连眉心都裂开了，深可见骨，差点被水滴贯穿，直接杀死。
毫无疑问，面对上个纪元最大的胜利者，姜陵陷入了九死一生的险境，已经差不多用尽了一切，但依然落在了下风，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