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娅若有所思盯着张毅。说道:“不知在将军心中,我是何样的人?”
“自然是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张毅一脸正色,身上带着浩然正气。又补充说道:“医术高超倒是其次愿意将珍宝献出,于国于民都有诺大的功劳。”
胡娅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面上却是神色肃然:“我也有自己的小人之心自然想着先保全自家再成为有功于国铭的人不像张将军,你等才是名副其实的国之柱石。”
说完,她朝着张将军拱拱手,行了一礼,从怀中拿出空间里做旧了的五禽戏,递到张将军跟前,说到:“此书我将它誊抄过,有好几本呢,这本就交由你带回去,愿张将军及部下都能学有所成,早日驱除敌寇,平安归家。”
张毅双手接过,平生第一次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士为知己者死,他就一粗人,不懂那些繁文缛节。可今日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
两人分开,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稀稀疏疏的起身,整个山野地里才渐渐有了声响。
男男女女分开洗漱,幼童们忙着捡柴火烧水。这烧的水是为了给伤员们换包扎的布用的。
平日里的众人,根本没必要这么奢侈。
恒哥儿和源哥儿早起练完五禽戏就忙着去山林里面找些食物,白日里的山林没有那些大型猛兽出没,安全许多,胡娅也就没阻止。
林悦音也躺不住了,催促胡景起身,转头朝山林处看去,想必是担忧两个孩子。
胡娅上前:“娘,弟弟们没走远,我去迎迎。你等会哈。”
就在胡娅往山林处走去,远远望着一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手里拿着一条白绫,正往脖子上套呢!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分心看她,还好胡娅看到了,忙高声阻止:“嫂子?快放下……”
她脚步加急,朝着妇人的方向奔去,众人听到了胡娅的呼喊声,忙转头朝胡娅看去,看到她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再仔细一瞧,桂兰婶子喊道:“哎呀,快帮忙啊,有人要寻短见啊!”
边上忙碌的男男女女们,放下手中的工具,齐齐望向桂兰婶子手指的方向,猛的一瞧,老婶子吼道:“程晨,程晨?死哪去了?你家婆子要作死啊!”
“爱死哪死去,少喊我!”只听得角落里的程晨声音传来,还带着些睡意,漫不经心的回着话。
秋老虎的清晨,原本众人觉得有些闷热,如今听到程晨这话,一股凉意从身上蔓延开来,一时间鸦雀无声,沉寂下来。
张毅听到动静,从远处拔腿而来,刚好听到程晨冷心冷情的话语,上前一巴掌打到了程晨脸上,再一脚踹上去,程晨痛叫出声,这才清醒过来。
迷茫的看向张毅,张口问道:“张将军,我又犯了什么罪?”
只听得镣铐声“咔咔”作响,张毅竟然亲自上手把他捆了起来。
下一刻,拖着他就往众人聚集的方向走,拖到之后,指着他的鼻子骂:“无能汉子,你朝那山上看!”
程晨顺着张毅的手指,望向山林处。看见一身着蓝衣的妇女。将脖子缠挂在白绫上,此时她已全挂在树上,双脚不停的蹬着,好似最多再过一息,就能被白绫勒死了。
他吓得肝胆俱裂,嘴唇一直哆嗦着,手也跟着颤抖着。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求助的看向众人,“你们快去救啊。”
一旁的不到三岁的孩子,见父亲挨揍,还有些愣愣的。
此时顺着张毅的手指,也看到了此幕,吓得哇哇大哭:“娘……娘快回来,我要娘。”
众人只是在心中叹道:“作孽啊!”
早就有两人慌忙抢出去救人呢,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站在此地如此冷血的看热闹。
此时的小大夫早已经爬上了树,正用手里的柴刀砍着那白绫呢。
底下的两人接着那王氏就往回走。只是程晨和他的儿子还在那里哭着,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
三岁的小子,没什么力气。被吓得走不动道。情有可原。
可你这三十好几的汉子,正当壮年。你那媳妇子陪了你10多年。早早的给你生儿育女,那大女儿都已经出嫁了,才得来这么一宝贝儿子,你竟然不知道好好珍惜,此刻也只是假惺惺的在那里流泪,不知道上前阻止。
什么冷心冷肺的玩意儿?
流放的众人没几个看得起他的,哪怕都是作为程家族人。即使没有出五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程家伯伯们小心些!”胡娅忙帮着一起掺扶。
“你还好吗?程家婶子。”
王氏一脸的生无可恋,面若死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什么话语也不说,就那样木愣愣的。
胡娅看到如此景象,心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说出个清楚明白,怕是前脚刚救,后脚这人又得自寻死路了。”
她忙柔声安抚问:“婶子,你听到贵哥儿在哭吗?我听到贵哥儿一直在喊着叫娘,你朝那边看?”
胡娅直了直众人所在的方向,王氏这才有了反应,只望了一眼眼泪就不停的滚落,她呜咽着哭出声:“我这也是没法子,要不然怎会抛下我那年幼的儿子去寻死,大夫,我所托非人,已经深深熬了这半辈子,你为何又要救我?不如让我今日干净的去,以免遭这流放路上诸多祸害。”
她的哭声听起来令人悲忧呦,胸腔喘息不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婶子,求死容易,求活难。这十多日我们都撑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想也不会太过难熬,再说了我看你前几日都好好的,怎么今日想起来要寻死了?你一向是慈母就瞧着贵哥的颜面也应该放平心绪,坚强的撑下去才是啊!”胡娅好言好语的相劝。
王氏听了这话,不由得用双手捂着脸,浑身抽噎着:“可怜我那年仅三岁的贵哥儿,如此童稚小儿,却要跟着我们受尽磨难,我不忍看着,便叫我先去了吧,反正我那负心人想着要将我送人,这过着有何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