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听着隔壁方婶子家传来的声音,皆是面面相觑,手中的活计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互相对着长吁短叹了起来。
“爹,让我去吧。”胡柏震惊抬头,原来是此时的胡护,一撩衣袍,双腿跪地对着他磕起头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柏面上的震惊之色,根本隐藏不住,此时他哆嗦着手,用手指指向胡护。
胡家中人都心知肚明,为何胡护今日,会突然出此下策。
“为什么?”胡柏眼眶一热,喃喃说:“你兄长要去你也要去,这个家是容不下你们吗?”
胡景皱了皱眉,这话倒是诛二老的心了,他板着脸说:“此时轮不到你们操劳,以你们如今的年纪做好学问,学好知识,将来习的本事,有的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机会。”
“叔父,我等如今年少,身强力壮都不能去,难道到了这天命的年纪,还能挣扎着去上阵杀敌吗?”
胡护反驳胡景的话,一时之间,情绪激荡,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胡衍长叹一声,感慨道:“儿大不由人呐,你们一时热血上头,有没有想过,为你们操劳半生的爹娘,他们该如何?”
胡护和胡济二人,转向看着胡柏与李清雪,二人面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小时候,我手把手教你们读书认字你娘亲手为你们缝制衣衫,对你们不曾有半点苛待。”胡柏长吁短叹。
摇摇头,却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的声音,听着让胡家在场的人都不忍心。
“祖父,大伯,又是此次征兵,真逃不过哥哥们又执拗,非愿意去,不如我修书一封,求得刘将军,让他们去军营,短暂的习惯几日,吃了苦头便知道回来了。”
胡娅实在不想看到家人们为难,连张嘴出了个馊主意。
她原以为家人是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流放到今天,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她却忘了,她身上遗传的血液,就是那躁动,不安于现状胡家的血脉。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可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去参军?”
胡柏突然间正色,收敛了哭声,整个人显得宝相庄严。
“是,孩子愿意,九死不悔。”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传出,还是双重节奏,竟是胡济和胡护二人同时间心有灵犀的回答。
双胞胎的默契展露无遗,只是这默契,倒是气得胡家人有些支撑不住。
“既如此,那我们全家便都并入军营得了,你们不是日夜都崇拜着那位长宁侯裴世远吗?我同他舅父有些交情,容我修书一封,豁出去这张老脸,求得我们一家并入军户陪着你们行军打仗。”
胡衍一锤定音,站起身袖子一甩,便朝着里屋走去。
“爹,您三思而后行啊……”胡景有些慌乱,真并入军户,怕是要遭人非议的。
何况军户如同军奴,并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到那时生死可不由得他们来掌控。
这也是为什么人卖儿卖女也不愿并入军户的原因,众人都会审时度势,会权衡利弊,挑选出自己好的。
如今,他也明白,建明帝帝苦心经营,设下棋盘,正是启国国力强盛之时,若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北梁,怕是后世要祸患无穷。
何况北梁东侧,早有莫长安带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即使启国不动,北梁也会先下手为强。
其实胡娅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如今北梁皇帝,昏庸无道,旗下皇子龙争虎斗,怎么还有心思?陈列大军威胁启国。
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或是围魏救赵,转移视线?
她却不知道,被她无意间中的想法,说中了北梁的局面。
可是天下聪明睿智的人。多如牛毛,纵使她想到了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这厢,胡景抱着胡衍的腿苦苦哀求,劝他放下手中的纸笔,莫要进入军户。
而在朝堂之上,早已经风起云涌,各方势力各显神通,围攻建明帝。
“皇上,此时不宜开战,劳民伤财,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皇上,刘大人说的对呀,前日里汉阳郡才刚历经大难,又听得巡天司传来即将大旱的消息,国有如此多的大灾大难,怎好再动武呢?”
建明帝高坐龙椅,眼里都是深深的惋惜,如胡衍还站在朝堂上,程老尚书还没有遭逢巨变,以这二人联手支持自己,何愁大事不稳,如今自己寸步难行。
即使拥有文官刘墉,张晋等一众博学多才的文人。武官纪岚,裴世远等天佑大启的将星,竟然也如此艰难。
想想胸中的戾气越来越深,看着底下的朝堂,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不由得将案台上的奏折全部洒下。
“尔等身为臣子,不为君分忧,反倒如同长舌妇一般聒噪,简直令人发指。若在无期甚好建议,不如闭嘴不言!再有多言……自请去吧!”
建明帝气势全开,冲着朝堂上的所有争吵的臣子高声喝道。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众大臣慌忙跪地,一时间整个朝堂上,连一根针掉落都清晰可闻。
一时间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众人早已跪地捶头,约摸半个时辰,如今天气转凉,草木凋零,百鸟静默。
整个皇宫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被禁卫军牢牢的锁住。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好似高高在上的皇帝,只需要发一眼底下的臣子就要被砍头示众。
无独有偶,北梁皇宫。
“陛下如今您龙精虎猛,身体康健,可这外间传闻,却是您命不久矣,这言谈,我看你也没有阻止,您到底所谓何事?”
此时穿着戎装的莫寻,单膝跪地,伏在北梁皇帝的榻前。
北梁皇帝轻轻抬手,坐直了身子,朝着他低语了几句。
莫寻听闻此言,又惊又喜,惶恐跪拜:“皇上盛名,此事早该办了!”。
说完再不留恋,转身离开回到其府里。
北梁的装束和启国并无二致,只是启国的房屋建筑多了些精致,而北梁处多了些粗犷大气。
原本就是一个国家被分为的两个地方,语言和民俗虽有不同,可也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