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佟霖扬吃饭，自然特别兴奋开心，不住地给佟霖扬夹菜，丝毫不在意另外两个大活人的眼光，倒把佟霖扬给尴尬坏了，就差跟王乔淮换座位了。从H市到回风小镇距离不算远，也就一个多小时，当车子离开繁华的闹市区时，留意到佟霖扬一直忧心忡忡地盯着窗外看，柯灵灵问道：“你怎么了霖扬？是想下去逛逛吗？”

蔚枷微不明所以，不过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佟霖扬有心事了，只不过现在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问，且万一是比较私人的事，问了显得自己尴尬。佟霖扬没有回答柯灵灵，只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盯着窗外，从王乔淮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情充满了落寞。迟疑了一会儿，王乔淮还是开口了，他说：“怜音现在在H市，她情况不是很好，我不建议你去探望她，相信你父亲也这么对你说过，不过如果你实在很想见她，那你可以给陆深白打个电话。”

这一番话，不仅佟霖扬听到，同样落入了蔚枷微的耳朵里。虽然她已经从蔚梨嫣口中得知陆深白不告而别是去找佟怜音了，但亲耳听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尽管心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抽痛着，蔚枷微却不让自己显露出分毫情绪。佟霖扬没有她的境界高，自从她得知姐姐没有死的消息后，他没有一分钟不在想念姐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姐姐可能命不久矣的事实，父亲为了不让他经历第二次的丧亲之痛，便告诫他不准去见姐姐，更不准打听姐姐的消息，要他当姐姐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该怎么做到无动于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佟霖扬纠结了很多天，这几个晚上一直折磨着他，折磨到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王乔淮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问出口，但答案永远是更残酷的，佟怜音的身体在一年前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现在，就更加不好说了。王乔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佟霖扬等了足足五分钟，鼓起勇气追问了一遍：“你不用怕我承受不了，我只想要听你一句实话。”

实话就是佟怜音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尤其是在见了陆深白之后。当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死死地拽着一个信念才能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那么这个信念就是她能够继续活着的唯一可能。如今，见到了陆深白，佟怜音极有可能突然一下子卸下所有坚持。“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也许你问陆深白会比较合适。”

王乔淮不忍打击佟霖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话。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连一向话多的柯灵灵也沉默不语，因为她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八卦，她给蔚枷微发了好几条信息，打听怜音是谁？和佟霖扬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发出去的信息都石沉大海了，蔚枷微根本就没有搭理她。抵达回风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为了就近考察度假山庄，蔚枷微拒绝了柯灵灵在H市市区订的豪华酒店，选择了回风小镇的普通旅馆。一下车，柯灵灵就忙着把蔚枷微的东西搬进旅馆，她订了四间房，为了让佟霖扬离蔚枷微远一点，她特意把王乔淮安排在了蔚枷微隔壁房，并听从蔚枷微的意思，包了二楼一整层，给陆家那八个保镖住。今天的目的主要是逛一下回风小镇，了解了解当地的民风民俗，以及各个旅游景点。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柯灵灵准备的第一站，回风小镇的风貌街，简称小吃街，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正好可以考察一下来这的都是哪些地方的游客。也幸亏她全副武装，这风貌街的人流量太逆天了，完全就是人挤人，且什么人都有，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减少游客逛吃逛吃的好心情。柯灵灵一头就扎进人群了，佟霖扬未防间被她一把拽走，再回头的时候，哪还看得到蔚枷微在哪？“诶？佟霖扬！”

蔚枷微伸手想拉，什么也没捞着。“蔚董，你这个助理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柯灵灵的来历，王乔淮早就找人查过了。蔚枷微不以为意：“她是走的佟少这扇后门进的公司，想必在签约之前，王总就已经查清楚度假山庄这个项目的所有员工底细吧？”

王乔淮没有否认，也没什么好承认的，他和蔚枷微并肩挤在人群中。蔚枷微留意到，每当有男性即将和她擦肩而过时，王乔淮都会用自己的胳膊去挡开。在这方面，还算绅士。两个原本就不爱废话的人凑在一起，即使身处喧嚣的闹市区，也仿佛跟别人隔了一堵墙。身边左右两旁都是又人的美食，和激晴澎湃的游客，每个摊位前都有游客驻足购买，就他们俩跟着人群随波逐流，完全就是被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