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包子……”唐小小嘟嘟囔囔。
方程怔住。
“不能吃……会胖……忍住……”唐小小嘀嘀咕咕。
接着是一阵哒哒响，她在磨牙。
“又忍不住吃了，我好没出息……”唐小小语气难过。
自始至终她闭着眼睛。
原来是做梦。八壹中文網
方程很无语，轻轻帮她关上门，去厨房做了顿午餐吃完，看看时间，也快到点了。
门口放着熊人的衣服，方程研究了一下，穿在身上，戴熊头套。头套比想象的重，一戴上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鼻子处有两个眼孔，能看到外面，但视野严重受限。
不过熊大衣内部的空间挺宽敞，方程甚至能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低头看看屏幕。
确认了上班地点，他轻轻地开门出去。
被许多路人拍照后，方程到了上班的地点，商场的新商业层。
所谓新商业层，就是很多稀奇古怪的店铺。
方程一边逢场作戏地冲遇到的顾客们挥熊掌，一边看那些店。
有时光胶囊店，花一千块钱买个背包大的金属胶囊，写几封信或者放点小物件进去，十年后再来取。
方程觉得这纯纯是诈骗，十年后这个商场还有没有都不确定了，这店估计早倒闭了。
有情侣盲盒店，花一块钱写自己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放在小盒子里，贴在墙上。其他顾客可以花十块钱买这个盒子，从而试着开启一段缘。
方程觉得这也是诈骗，店家两头收钱，赚麻了。搞不好还有些灰色盲盒，里面是不可言说的联系方式。
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店铺，噱头大于内涵，方程只觉得眼花。
只有一家店铺在装修，装修工人们踩着梯子爬上爬下，不知道什么店，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大熊，能合个影吗？”一个女声。
方程转过身，从眼孔往外看，居然还是个美女，欣然搂住。美女也很高兴，举起手机来自拍。
开了个头，立刻有几个路人过来，有妹子也有小孩，拽着方程合影。
方程也不吭声，安安静静地当背景板，不停地挥手送别合影者。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方程累的够呛，这衣服太沉了。
远处装修的店面，工人们正挂上招牌，几个醒目的大字：
“山风3d打印”
方程点点头，原来是做3d打印的。
他忽然又抬头，等等！
3d打印？
3d打印机，能直接印出各种东西来？
这个好啊！万一拍摄视频时需要什么道具，可以直接来这打印，想印什么样就印什么样！
看这施工进度，过几天大概就开业，正好不耽误比赛！
看看时间，该下班了。
方程冲顾客们挥挥手，穿着熊衣服离开。
一进家门，就看到唐小小趴在餐桌上，正奋笔疾书。她已经换了一身运动服，扎着丸子头，清清爽爽的。
“你回来了！”唐小小腾地站起来，帮着脱熊皮大衣，“你辛苦了！没人踢你吧？”
“没，你经常挨踢？”方程问。
“被踢过两次。”唐小小道，“剧本我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剩细节需要完善，拍摄时可能还要微调。”
“今晚聚餐你带着剧本吧，咱们团队商量一下。”方程喝了口水，又走到门口，“先去火锅店？”
“好！”唐小小抓起本子。
方程和唐小小是最先到包间的。
过了没五分钟，文良才来了。
文良才的长相很普通，但头发剃的很短，而且头顶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像被狼牙棒砸过。他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短裤，一进门就和方程握手。
“文老师，欢迎欢迎！”方程满脸笑容，“我是方程，这位是编剧唐小小。”
文良才面无表情，把手抽回来，又和唐小小握手，然后坐下，低头玩手机。
方程和唐小小对视一眼。
这个文良才……还真是话少啊，一声都不吭的。
三个人坐在桌边，安静的要命。
方程招呼服务员，给文良才上了杯茶。
他也不喝，也不抬头，闷头玩手机。
好在包间门又开了，田妙一脸笑容地进来，“你们好！来的好早啊！”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演员田妙，这位是编剧唐小小，和负责拍摄后期的文良才。”方程起身。
“哎呀唐编剧是美女呢！”田妙热情地握手。
“田姐才是美女！”唐小小被夸的脸红。
“文哥比方哥还帅啊！一表人才！”田妙又和文良才握手。
文良才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握完手又坐下，低头玩手机。
田妙茫然地望着方程，大概意思是这人咋不说话？表情比兵马俑还严肃，啥毛病？
方程也很尴尬，耸了耸肩。
冬妮娅最后一个到。
方程照例把所有人介绍了一遍。
文良才还是老样子，一声不吭，无情的握手机器。
冬妮娅坐在文良才旁边，看了看他的脑袋，轻拍他的肩膀。
“文哥，你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冬妮娅。
方程也有点懵，冬妮娅挺虎啊！头一次见面，啥也敢问！
冬妮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捂嘴。
但文良才似乎不介意，开口说，“以前遇到过一个抢劫犯，抢了一个女士的包，我追他，被他用钢棍打了，就留了疤。”
“厉害啊！纯爷们！”田妙惊呼。
一桌人看文良才的眼神都变了！
本来都觉得他性格过于孤僻，跟石头似的，原来是条好汉！
至于孤僻……可能是被打伤了脑子，完全可以谅解。
“我带了剧本来！”唐小小掏出笔记本，“谁想第一个看？”
冬妮娅和田妙都举手，文良才也抬起头来。
“先点菜先点菜，边吃边看！”方程说。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剧本。
“大家感觉剧本怎么样？哪里需要修改？”唐小小问。
“我觉得挺好的，出乎意料的好！”田妙发表意见。
“哈拉少！”冬妮娅点头。
“有问题。”文良才却开口了，“总共三点问题。”
所有人都望向他。
“第一，剧本里涉及的变异生物太多，相当一部分需要特效制作。以云图的设备和我的技术，未必能短时间内把画面做的合格。这种场景一旦特效不合格，会相当出戏。”
“第二，场地比较难找。如果没有合适的野外场地，根本无法拍摄。”
“第三，这个剧本拍摄难度很大，我们的更新速度可能会很慢。其他参赛团队的人数比我们多数倍甚至数十倍，更新速度比机关枪还快，热度很容易拉起来。我们如果慢，上来就有劣势。”
文良才看了每个人一眼，意思是我说完了，你们考虑考虑。
唐小小明显手足无措了，表情茫然。
“有问题很正常。”方程微笑，“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
“首先第三条，更新慢，虽然比较吃亏，但不是决定性因素。”方程说，“只要我们的视频质量足够好，完全能够以一当十！既然速度提不上来，我们就死抠质量，尽量完美无缺！”
“第二条，场地其实我已经有备选了，我之前住在市郊，很荒芜的一个地方，附近有一座小山，环境和剧本里很相似。那座山据说晚上闹鬼，但咱们都不信这个对不对？”
文良才没吭声，但他这种人肯定不怕邪物，毕竟是能追击抢匪头挨钢棍的猛人。
田妙眨眨眼，“我可以买个玉佛戴上。”
冬妮娅咬咬嘴唇，“我有个护身的银质十字架……在你们的地盘上十字架管用么？”
唐小小搓搓鼻子，“我八字硬。”
方程无语了，一桌子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
好在大家这个态度，都能克服。
“莫慌，咱们的剧本基本都是白天的戏，清空朗日的不会有妖邪作祟。”方程清清嗓子，“至于第一条，有个办法，我今天刚看到有家3d打印店要开业，可以先在电脑上建模变异生物，再去打印道具，有了道具以后实拍，后期压力就会大大减轻。”
文良才点点头，“这两天先试拍一段，我做个后期看看效果。你去印些道具出来，看看道具够不够逼真。”
“那家店还没开，等会儿吃完饭，我去联系联系店老板。”方程点头。
桌上的气氛顿时又笑逐颜开，唐小小也松了一口气。
又边吃边聊了半个多小时，聚餐结束。
方程没有回家，而是小跑着直奔商场。
“山风3d打印店”还在装修，几个工人慢悠悠地干活儿，其中一个老师傅明显是工头，站在一边看，时不时指指点点。
方程过去搭话，“师傅，您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开业吗？”
工头一愣，“不清楚啊，但我们的工期还二十天，怎么着也得二十天后开业了！”
方程心里咯噔一下！
二十天开业，比赛都一多半了，再打印出道具来，初赛早结束了个屁的！
绝不能等这家店开业，得提前和店老板联系上！
“您有店老板的联系方式吗？”方程问。
“有是有，但客户的电话是隐私……”工头忽然闭嘴了，因为方程从兜里掏出两张红扑扑的现钞，塞进他兜里。
工头左右看看，不动声色地伸手到兜里。像他这种老油条，用手一摸就知道钞票的真假。
“我其实是想给这家店的老板谈笔生意，您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也是给这店的老板招财嘛！”方程满脸堆笑。
工头点点头，掏出手机，从通讯簿打开一个联系人，备注就是“山风3d打印店老板”。
方程火速用手机拍了张照，“谢谢您！您忙！”
转身，方程一边往下走，一边拨打电话。
但是，没打通。
再拨！
还是没打通！
方程停住脚步，又转回去找工头，“您给我这电话……打不通啊？”
“这两天我也没打通，可能人家大老板忙吧，这店老板挺有钱的。”工头说，“你再多打打，肯定能打通！”
“您还有他其他联系方式吗？”方程问。
“没了，就靠这个电话。”工头一摊手。
方程点点头，皱眉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前后打了十几个电话，但都没打通。
邪门。
做生意的人不都手机24小时畅通么？
……
次日清早。
方程早早到了公司，就开始一遍接一遍地打电话。
前前后后打了三十多个，居然一直没打通。
方程无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山风3d打印店的老板您好！我急需打印一批道具，打了很多电话您未接，请看到短信后回拨！”
放下手机，他打开电脑。
点击购物网站，搜索3d打印机。
搜索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便宜的打印机达不到要求，达到要求的打印机都好几万元，根本买不起，而且打印料也昂贵的要命！
只能等山风3d打印店。
方程工作了一会儿，起身上厕所。
厕所里，几个公司员工正在聊天。
“钱小琴的参赛视频已经开拍了，速度真快啊！”
“快？关博的前三集都开始剪了，等大赛网站一开放注册，他就能爆更十几个视频上去！”
“关博就那个风格，靠量大取胜，但质量不怎么样。要我说，咱们公司这次拿名次，还得看赖自明的！”
“赖哥的剧本我看了，真的很科幻，而且把他擅长的魔术融合进去了，效果应该不错！”
“嗯，反正也就指望这几个人冲最高名次了，估计杀到半决赛问题不大。”
方程默默地听。
他没吭声，也没啥表情，但心里像起了一把火。
急啊！
没有道具，目前的剧本根本没法拍！
可是那个不靠谱的老板，它电话又打不通！
整整一个上午，方程都在忙碌。
求助网络，打电话，和团队成员们协商……但是道具还是没法解决。
中午快吃饭时，他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长腿战神：“在不？”
方程回复：“在！什么事？”
长腿战神：“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下午或者晚上去买书？”
“咱们不是约好了周末吗？”
长腿战神：“计划有变，我周末得出差。”
“可以往后推几天。”方程回复。
长腿战神：“我给你解释一下吧，我公司订购了一批机器，原本要一个月后才能交付，但刚刚机器厂商给我打电话，说有一批机器别的客户不要了，可以给我。但是我担心这批机器有问题，所以周末得去南方验收，验收完毕之后机器很快运来，我的公司就开始运转了，届时会很忙，没时间买书。所以这事儿要么今天办，要么就得好几个月以后了。”
方程皱眉头。
片刻后，他回复了个“好”。
眼下的工作一筹莫展，再枯坐一下午也未必有进展，还不如先把这事儿办了。去书店换换脑子，说不定能想到其他办法。顺便他也要买几本科幻小说补补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