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确稍为停顿了几秒，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 “在我们找到曹一峰询问后，他没有交出这份证据，可能就已经决定要追随柯莉而去了。他在自杀前寄出了这份邮件，就是相信傅小嫣一定会把证据交给我们，也想让顾强和傅小嫣在接到这封邮件时，能打开看一看，柯莉是自杀的，他并没有杀她。″"曹一峰这样做，还会是出于什么考虑呢？″底下有人问道。⺀顾强和傅小嫣还没有结婚，如果没有这个视频作证，你猜会发生什么？不然，他们这两个人心里尽管喜欢对方，肯定也会互相猜忌。能不能结成婚都是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曹一峰是想在我们警方发现这份证据前，让顾强和傅小嫣先一步看到？”

“对，曹一峰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黄确看着在座的众人，从容地说道。“可我们弄清楚了，柯莉确实是自杀，也会告诉他们的，不是吗？”

古一明知道黄确不想追问傅小嫣是否看过内存卡的事了。“那不一样，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曹一峰这人心思谨密，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个照相机呢？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就在顾强的房间里。因为曹一峰知道，只要把照相机的内存卡拿走，就可以了，照相机不会仍然摆在那里。”

“怪不得，郭兰说没看见曹一峰带有东西出去。″“对。运动服的衣袋很宽松，一部薄薄的手机，不注意时根本看不出来。”

“小李，把那手机打开看看吧。“陈一波对视频组的李玫说道。手机的设置很简单，这也很符合柯莉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快捷打开。李玫把手机连接上电脑， 画面是视频，经过放大，柯莉在七点钟时录下了她对 傅小嫣说的一段话：⺀ 小嫣：下面我要对你说的话，你可能会感到不可理解。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我本想给你和顾强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见证你们的婚姻，为你们祝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婚礼由你们自己操办吧，你们年轻人的婚姻大事，我相信你们能办得更好。我在不久前，发现自己胸痛胸闷，有时痰中带血。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患了肺癌，而且是晚期了。听朋友的建议，我又去了另一家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给我复检，结果是一样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骨头里，我的时日不多了。我这把年纪了，死对我来说已经是早晚的事了，我说实话，我真不是怕死。但我有件事一直放心不下，我走后，公司怎么办？这个公司是我们这一辈人千辛万苦创立的，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它在我走后由谁来继承？你跟了我两年，应该知道，创业难，但能守业就更难，特别是在崇尚丛林法则的今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你知道，我们为了公司的生存，为了公司员工的生活，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官方的、民间的、甚至地痞流氓，没有一点强势和圆滑是不行的。有的你尚未经历过，也听我说过了。你这个孩子好学沉稳，头脑清晰。对解决问题的判断力强。两年来，我自信没有看错你。顾强是我唯一的孩子，依照传统的继承法，我应该把企业交给他。但这孩子从小就玩心太重，长大后虽然没让我失望过，但却不是一个管理型的人材。我怕把公司交给他，不能挑起这副重担。当我知道你和顾强恋爱后，我曾经私下派人调查过你和家庭的底细。你妈傅蕾当年在 皇冠酒店工作时，由于我们公司经常在那里洽谈业务，我也从此开始认识了她，和她也挺投缘的。我真的想不到她才工作不久，就辞职了。她辞职那天下着大雨，我去过她租住的地方，只看见她撑着雨伞，匆匆走在人行道上，手上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我让她上车，聊了一下，想挽留她，可她只笑了笑，说了声珍重，就不再说话，下车后，很快就消失在了雨雾中。你考进了我的公司，我当时正为我的助理已经出国而感到不便，直到我问了你，知道你是傅蕾的女儿，就有心培养你，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当然，我也有私心，就是想着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在你的老家调查时，我派去的人没有调查到你父亲的情况，派出所的登记档案里也没有真实的记载。好在我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你母亲，这就使我放心了。可惜的是她在三年前去世了，不然我一定会去找她。当我知道你和顾强怀了我顾家的后代，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只要你为我们顾家生下儿女，开枝散叶，我愿意把公司传给你，希望你能接受，和顾强共同守好这份事业，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小嫣，我将要走了，当你知道我去世后，请你不要过度悲伤，免得动了胎气。当你把孩子生下来后，你可得好好把他培养成人喔。以上就是我做为顾强母亲，也是你的未来婆婆说的话，望你们好自珍重，我就没有任何牵挂了。我选好的路，我不会后悔，早走晚走都得走，我会在天上祝福你们，永别了，我的孩子们。″视频看完了，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添了一丝淡淡的哀思。陈一波首先打破了沉寂，他像有意识地低咳了两声，缓缓地说道：“有了柯莉的视频，更加证明了柯莉早在知道自己肺癌晚期的时候，就抱定自杀的心愿了。″“那这件案子就不是凶杀案件，只能是以自杀事件结案了？”

古一明搔了搔浓密的黑发，向陈一波问道。“应该是这样的，根据这两份互相印证的视频来看，柯莉就是自杀，曹一峰只不过是柯莉目杀时请来的见证人。”

“在柯莉的这个视频里，她说曾经派人私下调查过傅小嫣的身世，却在派出所的档案里查不出傅小嫣的生身父亲是谁，再怎么说，总觉得有点使柯莉遗憾吧。”

古一明说道。“这就不是我们该调查的范围了。”

案件可以结案了，陈一波心里也放下了，脸上笑容满面，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声音也洪亮得多了，“派出所的档案里应该是有一个傅小嫣父亲的名字。尽管父亲一栏里填的是傅蕾的前夫名字也好，不然在那个年代，很可能入不了户口。″黄确见陈一波和古一明对傅小嫣的亲生父亲特别感兴趣，反正案件破了，也加入了闲聊。“傅小嫣的母亲傳蕾在皇冠酒店工作了几个月，如果当时她就怀孕了，柯莉应该可以看得出来，那她就应该知道傅小嫣是前夫的。傳小嫣的父亲一栏填写的，就是前夫的名字。但两人已经离婚，从傅蕾和前夫离婚到她来到皇冠酒店工作，中间至少应该有几个月间隔。柯莉既然和傅蕾那么要好，却没有发现她怀孕，现在发现傅小嫣是她女儿，你觉得柯莉不会怀疑到傅蕾离婚的时间，和她怀孕的时间上有点不对吗？”

古一明侧头看向黄确，有点疑虑地问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追根问底，我也可以就我的看法和你分析一下。”

黄确看到古一明有点好奇，他也想借此机会解释一下。“黄队，闲着也无聊，你就给我们说说吧。”

陈一波着到他们两个一来一去的问答，心想这对今后分析案件的人物关系也有好处。就有心让他再说下去“刚才你说的是对的。柯莉既然和傅小嫣的母亲傅蕾在认识的那段时间里，没有发现她怀孕，那傅蕾怀上傅小嫣的时间，应该就是她在皇冠酒店工作的期间，这和傅小嫣出生的时间推算是对得上的。”

黄确点了点头。“这我也想到了，假设傅蕾在酒店工作后，在两个月时和一名男朋友怀上了傳小嫣，她会发现再继续工作下去就隐瞒不了，就辞了职。在回到家里，八九个月这样，傅小嫣就会出生。由于傅蕾没结婚就生子，所以在报户口时，填父亲一栏时就填的可能是她前夫的名字。”

“对。”

黄确捏了捏下巴，说道：“柯莉是老一辈人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智商相对比较高，她不会不亲自对调查资料进行核实。其实从公司里傅小嫣的档案出生日期往前推，就会发现，傅小嫣的出生和傅蕾的前夫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那就是说， 柯莉直到死时，可能都不明白傅小嫣的亲生父究竟是谁？”

陈一波咧开嘴笑了。“应该是这样的。也许这正是柯莉死前的唯一遗憾吧。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黄确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傅蕾的男朋友究意是谁？应该不会是那种一夜情人吧？”

有人笑着说道。“在对皇冠大酒店的调查时，因为人过境迁，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但既然柯莉和傅蕾相交不错，可能她根椐傳小嫣与某个人的身材，长相，也能隐约猜得出这个人来。她有没有找这个人印证，我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种可能？″老郭笑了笑，说道。"对。柯莉在知道傅小嫣和她儿子谈恋爱后，对调查的结果不会简单对待，特别是在傅小嫣父亲这个问题上，肯定会追查到底，不然不可能答应顾强和傅小嫣结婚。″"那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我认为，柯莉可能亲自去过傅小嫣的家，问过她外婆，傅小嫣出生后的全部情况，详细了解过傅蕾与前夫离婚的时间，再推算出傅蕾真正的怀孕时间，就据此知道傳小嫣的生身父亲是谁，这对于柯莉来说，并不是难事。″"依你的判断，柯莉是明确知道傅小嫣的生父是谁了？″"有这个可能。柯莉在这份遗嘱里虽然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但并不表示她不知道，谁才是傳小嫣的生父。″“傅蕾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傅小嫣养大成人，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她的。“古一明也是来自亲单家庭，对这一点特别感慨。“黄队，依你的判断，你有没有在心目中猜到这个人是谁？”

陈一波皱了一下眉头，不想再兜圈子。"关于傅小嫣的父亲是谁，我有个有趣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