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地倒在地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三日,三日......
最痛苦的不是知道自己将要死亡,而是知道自己的死期。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死,都在死亡倒计时,想象着自己死亡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
最后的三天里,她每一刻每一秒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
这恐惧折磨得她差点疯魔,却偏偏脑袋清醒,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大的折磨......
这是时星对她最后的惩罚......
三日后,唐夫人被斩。
罪魁祸首得到了她应得的下场。
但那上辈子那将墨儿虐打,让他一个人在冰天雪地活活冻死的人,又如何能放过?
这兄弟俩是程将军两个妾室的儿子。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就喜欢吃喝享受。
反正也不得父亲看重,母亲也只是妾室而已。
渐渐地自暴自弃,母亲又对他们溺爱至极。
他们极为喜欢欺负弱者。
两年前,欺负一个孩子,下手太重,将人打死。
这孩子才八岁,正是家中独子。
那是一户商户。对小儿子是视若珍宝,儿子死后,伤心欲绝,夫妻两个很是闹了一场。
但是他们只是一介商人而已。
又如何能与将军府抗衡?
更何况,那兄弟俩见闯了祸,急忙回家向各自的母亲诉苦。
他们的母亲既然能嫁到将军府,也是极有背景的人。
上下打点一番。
又是赔偿,又是威胁。竟是叫那商户求告无门。
只好放弃。
时星找到他们,给他们提供一切便利条件,帮助他们把这事儿在京城闹大,然后一纸状书将那两人告上了衙门。
因为有她的亲自做保,衙门不敢再敷衍了事。
公事公办。
等将军府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更何况只是将军府的庶子?
两个孩子被判了流放,这还是看在程将军身上的功勋的份儿上。
否则,怕是要问斩!
两个妾室听到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
才十岁的孩子,被流放到偏远地区,还能活吗?
他们从小从未吃过任何苦楚,怎么能挨得过流放?
这与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将军,求求你,救救孩子吧!他们还小,再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啊……”
两人跪在程将军的面前求情。
程将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还小?可他们虐死的那个孩子才八岁,比他们还要小。”
两人无话可说,眼泪决堤。
程将军叹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他们第一次犯错的时候,你们就应该阻止啊!都是你们的溺爱害了他们啊……”
过了良久,他嗤笑一声。
“罢了,罢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们呢?我这个当爹的,又何尝不是失职啊?”
说完,脚下一个踉跄,颤巍巍地走出门去。
那背影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半个月后。
程将军收到了时星派人送来的一纸书信。
他展开。
看完这书信,双手颤抖不已。
“竟是如此么?哈哈哈……”
他的眼里,笑出了泪水……
这些年,他除了忠君,就是愚孝。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一忠君王,二孝父母。
可是,这样的愚孝换来的什么?
他真心孝顺的母亲又真的是他的母亲么?还是,他的仇人?
“来人!”
他的眼里,寒冰一片。
语音落,两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对他们吩咐一番。
“末将领命。”
老夫人这厢也头痛不已,刚出了一个嫡子被换的事情已经够她心烦了,又出了两个庶子被流放的事情。
这将军府,真是多事之秋啊!
等会儿要多去菩萨面前烧几柱香,再亲自抄写佛经。
但愿能保佑将军府千秋万代,不要毁了老祖宗的千秋基业。
“来人,研墨。”
她低声吩咐着,声音里仿佛有无尽疲惫。
然而,一片寂静。
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她不由得有些怒,实在是最近诸事不顺。
连这下人也没个眼力见儿了?
“人呢?来人!”她用拐杖戳打着地面,吼道。
还是无人应答。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眼望去,一队暗卫将她所在的屋子瞬间包围。
这?是将军的人。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没人回应。
忽然,暗卫左右散开,裂开了一个通道,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是她的儿子,将军府的主人,程平川。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里发慌。
“川儿,你怎么来了?你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母亲,您真是好样的。”
程将军说着,一张纸丢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她急忙打开,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心神巨震。
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大半个身子埋在地底下了。
从未想过这久远的往事还有被拆穿的一天。
再也坐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程平川却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去扶。
“川儿......我......”
程平川仿佛在等她解释。
程老夫人只觉得心里发苦,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张纸上,已经证据确凿。
已经辩无可辩,难道,真的是报应不爽?
“报应,报应啊.......”她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