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钥匙扭动的声音。

没一会儿，男人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

“愿愿，诺诺，躲起来。”他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

“妈妈！”两个孩子都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妈妈会保护自己的。”他摸着两个孩子的头。

“回到房间，躲好。”

“妈妈一叫你们，你们就出来帮忙好吗？”

“好！”两个孩子点头。

他们知道不能拖后腿，他们还要帮忙呢。

将两个孩子藏起来，“许茹”才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迎上了男人的一个耳光。

他轻巧地躲开了。

许海又再次袭来，打斗间，许海将他拖到了卫生间。

这一次，战况格外激烈。

他把许海打得头破血流，而他自己也被摔打得浑身青紫一片。

许海又缠了上来，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抡起消防栓狠狠砸到男人的脑袋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他松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地往外走。

却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拖了回去。

那只大手按住他的头，将他按进水池里。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他被一次一次地按进水池里，渐渐地无法呼吸。

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拍门声。

“妈妈，妈妈……”

是他的孩子。

“快走，快走，危险，离这个魔鬼远一点……”

再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起了那个机械的声音，它说过，他只有最后一次死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再也不会活过来，他真的会死。

在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不是遗憾，而是担心。

她的孩子，她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终于，他陷入了黑暗的永夜。

等他再次有意识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灵魂。

他的灵魂始终留在这座房子里。

他一直看着两个孩子长大。

他亲眼看着许诺变得自闭，他的心都在滴血。

许诺在每一个夜里醒来，任意伤害自己。

“对不起妈妈，我没用，我救不了你，对不起妈妈，我没用……”

他拼命阻止，心疼的要命，尽管他已经没有心了。

“不怪你，不怪你，你做的很好。妈妈知道你尽力了……”

“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魔鬼的错，是许海的错。”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别再伤害自己了。”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发不出声音，也触碰不到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诺变得越来越阴郁。

终于有一天，许诺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他沉入了冰冷的浴缸里。

“妈妈，诺诺好想你，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妈妈……”

“不，不！不要！你快起来，不要死，不要死……”

他拼命拍打浴缸，拼命呼喊，却触碰不到他。

救不了他，动不了他……

他的诺诺没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无处可寻。

心好痛，好痛，他只觉得自己又死了一次。

“许愿怎么办？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怎么办？”

他打起精神去看许愿。

弟弟死了，许愿却没有哭。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又阴郁。

“愿愿，好好活下去。”

“许茹”好怕他的女儿又走上许诺的道路。

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地看着她。

还好，她一直坚强地活着。

一个人照顾自己，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生活。

“愿愿，我的女儿……”

许海酗酒越来越严重，醉酒后也越来越疯。

有时候，还会对许愿动手。

他死命拍打着许海，尽管不能伤害他分毫。

“许海，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

突然，他感觉自己穿透了许海，穿进了他的身体。

他竟然有了呼吸。

他的身体是热的，手臂是温热的。

他立马跑到镜子旁，是让他熟悉又痛恨的脸庞。

是许海的脸。

他竟然穿到了许海的身上，他竟然变成了一个恶心的男人。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回头，是许愿。

“愿愿，我的女儿，妈妈好想你。”

他终于可以触碰到她，她好想抱抱她，他好想她……

可许愿远远退开，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冷漠。

“许海。你做什么？”

“愿愿，不要这样对我。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他泪流满面，在许愿面前跪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哽咽不已，一颗心变成了一滩苦水。

过了好一会儿，许愿的声音响起。

带了一丝丝温度。

“别哭了，来吃蛋糕吧。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好。”

他跟着许愿来到了客厅。

他想，等吃完生日蛋糕，他有好多话跟她说。

他要告诉她，他这些年一直守护着他们，从未离开过。

他还要告诉她，他是许茹，不是许海，他是她的妈妈，她终于回来了……

桌上，摆着一只漂亮的生日蛋糕。

许愿小心翼翼地将它切成四份儿。

对着不知名的角落喃喃自语：“妈妈，诺诺，愿愿今天十八岁了呢。”

“你们，过得还好吗？”

“很快，很快，愿愿就要去找你们了呢，真高兴。”

“放心，马上，马上，愿愿就能替你们报仇了……”

许愿的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她给许海递来一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