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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起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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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内的设施并不似外观那般奇妙不扬,一步一机关,精巧而危险,但这些显然奈何不得身怀无上神力的素锦,走到最里面的牢房中,只见重重机关中压着一个人。

离怨四肢被架在铁链上,阴暗的牢笼里看不到尽头,当初离镜为了不让他自尽,在他身上下了禁咒,让他在此像蝼蚁般苟活着,五万余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扰了,请问你知道冰魄草在哪里吗?”

素锦凭空突然出现在离怨面前,没有任何征兆,面上的笑容十分纯善,像一束猝不及防的阳光般灿烂,让离怨慌了神。

他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久的他自己也数不清了,上次见到这么温暖的笑容还是在他那不谙世事的妹妹胭脂身上。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能让他的心里起了如此大的波澜,他不禁自嘲,离怨,你真是……

素锦见他陷入了自我沉思中,表情甚为熟悉,不正是她常有的吗?命运不公,求而不得,苦苦挣扎却不得解脱,一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的感慨,便多了几分耐心。

“请问,你知道冰魄草吗?”素锦又走近了一步,朝离怨挥了挥手。

“冰魄草?呵,我被关在这里几万年,你觉得我会知道?”离怨挥动着手上的铁链,脸上尽是苦笑。

“你是谁?我是岚缈。”且不说素锦族和翼族之间的恩怨,单是她自己,她也不愿时时被这个名字束缚。

在她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裹着黑烟就劈向了三生石,可是天上的几位围着三生石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遂归结为意外,不了了之。

“离怨,翼族人。”

“你是离怨?”

素锦知道他,翼族的嫡出大王子,本以为擎苍被封印后是他继任,可是居然是庶出的离镜,之后离怨就消失在了四海八荒中,原来他是被离镜篡权夺位,关在了这里。

“看你岁数不大,居然知道我,这四海八荒还有我名字,还有人记得我,不错,不错。”离怨苦叹一声,而后又自嘲的笑了。

他本以为数万年过去,追随他的人要么被离镜杀了要么被招降,无人会记得他的存在,就连胭脂也从未来看过自己,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她就在自己面前,亲口告诉他,她记得他。

素锦看他的眼神不禁变得有些可怜,她是很惨,可他也没好到哪去,翼后红颜薄命,且翼族无情,他虽有父亲,可是想来和她这无父无母的也差不多,她被情劫囚了万年,他在这阴暗的地方失去自由五万年,他们还真能比一比,看谁更惨!

“世上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就有被世间抛弃的可怜儿,命这个东西还真说不准。”

素锦心里有感,随意的坐在草垫子上,由衷地发出感慨,找冰魄草也不急于一时了。

离怨仔细打量了素锦,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反而有一身麻烦,她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不赶快离开?她能轻松跨过离镜的层层机关,她到底是谁?

“听你这话,莫非你也被抛弃了?”她这般明媚,谁会舍得抛弃她?

“算是吧,对了,这当中还有你的原因。”

于她而言,已经过了十几万年,痛失父母和族人的悲伤之情尤在,只是其中的仇恨倒也没那么深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双方立场不同,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我?姑娘,五万年前,你才刚刚出生吧,这笔桃花债可和我没关系。”

他和流连花丛的离镜可是不同,他一直醉心术法和权力,对男女之事从未上心,身边就连掌灯的都是男人。

素锦横了他一眼,轻哼道,“我是天族人,我的父母在五万年前的若水一战中全部战死了,我就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和你关系大了吧。”

只是,发动战争的人也不是他,纵使他也出了力,也只怨立场不同,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离怨还真反驳不了,与天族的大战中,他一向主战,男人,以开疆扩土为己任。若水一战中,他是父王的前锋,的确是出了力。

“是有关系,我认了,怎么,要报仇?那来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离怨无所谓的说道,他的死活根本没人在乎,死在她手里也挺好,而且让父王增强法力,还能给离镜添堵。

“翼族里也有不少和我一样大的吧。”

只一句,离怨就明白了,原来世上最难解的“仇恨”,居然被她这一句就给巧妙化解了,翼族里几万岁的孤儿又该找谁报仇?仇恨这东西,你杀我,我杀你,反反复复的确实真是没什么意思。

“离怨,你的部下为什么没有来救你,你是嫡出大王子,不应该啊!”

“他们?呵,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背.叛我了,而且,这当中还有你们天族的事,帝君的铁血手腕,谁抵挡得住?”

素锦心思通透,一点即通,东华做了什么她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我知道离镜,是个温吞的人,虽然说你是比离镜好战了些,但是也不该如此,你是嫡出的大王子,翼族的事也应该由翼族自己决定。九重天里的那些个神仙,其实个个都不是什么良善。”

或许他们也是良善之人,但是他们温柔以待的人从来不是她,东华帝君清心寡欲了几十万年,为了青丘帝姬成了“护内又不讲道理”;乐胥娘娘温柔善良,可她一心只为了夜华;三殿下连宋面上笑语吟吟,对她也从来都是外人的疏离……

离怨被她这话逗乐了,难得露出一个轻松且真心的笑容,他一向觉得天族人都是虚伪至极的人,没想到,她是独一份的通透,“你这说法真是有趣,难得有你这么通透的天族人。”八壹中文網

素锦在牢房里和离怨聊了会就离开了,她想过把离怨救出来,毕竟他们一样孤独,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翼族内部的事,她是外人,到时候引起四海八荒再次慌乱,又是她的责任了。

素锦又在极寒之地寻觅了数日,终是找到了冰崖下的冰魄草,她拿在手里,笑的十分开心,“白浅,你既然是夜华喜欢的,就应该更幸福一些,你也一定要让他幸福才好。”

她收起冰魄草就往回走,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步子也愈发慢了,在即将离开极寒之地时,素锦停在界限处良久,而后又转身飞去了翼族监牢。

“岚缈!”

素锦的再次出现让他欣喜不已,此前他能看出来它在犹豫要不要救他,但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说不出求救的话,只好看她离开,而今她再次出现,让它突然知道了幸福的感觉。

“我来带你离开这个破地方。”素锦没说别的,提着问天剑就把四条腕粗的铁链砍断了,又挥手消了他身上的禁制。

门口守着的翼族士兵早就昏睡过去,他们可谓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监牢。

素锦她本不愿多管闲事,可是拿到了冰魄草,又让她想到了上一世,她在情劫里苦苦挣扎,又在凡世中受尽委屈,她和离怨的相遇也算是缘分使然,她就顺应缘分帮他一把。

她从万年情劫中脱身,心底满是沧桑,堪堪平静度日,她想让他和她一样解脱,即使日后离怨捅出了什么篓子,她还管不了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是天族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更不应该管我这闲事。”离怨跟在素锦身后,心里虽然因为她还记得他而欣喜万分,嘴上还是说着风凉话。

其实,她也是一时冲动了,但是她知道,她做不到坐视不理,“见你和我一样凄惨,如今我的苦日子到了尽头,就帮你一把。”

“岚缈,你到底是谁?离镜的功力深藏不漏,又有天族加持,怎么就被你一招破了?”

素锦笑而不答,转移了话题,“是你自己太弱了,离怨,想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比别人更努力,不过切不可动歪心思,会有更大的报应。”

离怨倒是听进去了,没有反驳她的话,他是翼族嫡出大王子,歪心思都是他最不屑的手段,旁门左道还入不了他的眼,不过她这话是为他好,让他想到了他的母后,记忆中,他的母后虽然总是清冷的神情,对他却是极为上心。

“离怨,你有什么打算?有落脚的地方吗?”

“我会去长海鲛人族,那是我母后的母族,然后闭关修炼。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夺回来。”离怨攥紧了右手,目光如炬,他既然出来了,那翼族也该变天了。

鲛人族?她记得前世就是鲛人族叛乱,不知这当中有没有离怨的事,“好,离怨,如果你将来挑起战事,我不会放过你,但如果你将来被人欺负,我不会放过他。”

离怨无奈的笑了,他早已不是以前的离怨,或许他之前还想着报仇,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要争取。

“我不会让翼族多添无父无母的幼子,岚缈,日后,我怎么联系你?”离怨有些紧张,他活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和女子打交道。

素锦唤来一只重明鸟,“这个给你,你自由的礼物。”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给你。”离怨从心头上取出一块石头,正是这块石头让他几万年中还算活的不遭罪。

素锦握着手中的七彩珊瑚石,身上的疲惫瞬间消失,知道这回礼有些贵重,“这个……”

“岚缈,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离怨没有多做停留,瞬间消失了,他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不分轻重之人,他做决定很快,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

岚缈,我们再相见时,我一定已经解决了一切麻烦,那时我必定万里红妆,迎你来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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