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现在昆仑虚里都还有谁啊?人都走光了吧。”她总不能直接问,白浅走了没……
“只有我的十六个弟子,小十七回青丘了。”
“白浅,女弟子。”素锦狡黠地看着墨渊,“原来你不是个断袖。”
“素锦……”
“不是断袖挺好的,嗯,特别好。”她扭过头去,不准备听他解释,以往都是他借着父□□头来处处压着她,现在她可是什么都不怕了。
墨渊被她的话堵的无言,他的前二十几万年生命中从未出过什么意外,白浅的出现算是个错位音,那眼前人的出现算是直接改了他的生命轨迹。
刚到昆仑虚,素锦还有些紧张,正好院子里只有叠风,她有事要问他,“叠风,之前没来得及问你,可是西海出什么事了?”
父神五十万岁生辰时,他这个首席大弟子居然不在,不是大事就是难事。
“不是西海,是长海,鲛人族多次侵犯,整顿士兵,恐怕有取代之意。”
素锦略有惊讶之色,难道是因为她救了离怨,所以这一切都变了?鲛人族叛变似乎是在一万多年之后,至少要在白浅的事之后,如今……
她紧皱着眉头,鲛人族是离怨的母族,此番鲛人族作乱,翼族会不会有所牵扯?鲛人族收留了离怨近千年,此番会不会要求翼族出手?
离怨,他会趟这趟浑水吗?
“素锦?”叠风将素锦叫回神来,他这个称呼让身后的墨渊略微皱眉,“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事出突然,我能应付。”他又轻拍素锦的肩膀,示意她没什么事,这下墨渊的眉头更紧了。
“我是在想,他们如果叛乱,倾心石是不是要还回去。我不担心你,如果你一个首席大弟子连这都解决不了,可别说是昆仑虚的人。”
素锦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不要和他们提起倾心石,我怕他们要回去。”
当初,她知道离怨在鲛人族,便借口说倾心石是鲛人族送她飞升的贺礼,在外人看来,她和鲛人族的关系还算友好,如果他们此番崽提到这件事,不知鲛人族会不会祸水东引。
她现在是有婚约之人,她知道只是应付天君,可外人不知道,翼君随身携带的物什在她这,总归对她的名声不好。
“放心,给了你就是你的,不过你现在不应该在族中闭关吗?怎么舍得来昆仑虚?”
素锦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来避难,不过,叠风,你说如果一个比你小十几万岁的姑娘要成了你长辈,你……”
“小十几万岁?和你差不多大?还是长辈?岂不是乱了伦常?”叠风对这些风月之事一窍不通,不然他的孩子也和素锦差不多大了。
素锦“扑哧”一声笑开了怀,“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这昆仑虚是既来之则安之,现在看来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去修炼了,你们不用管我。”
“叠风,”墨渊斜着眼看他,乱了伦常?他这徒弟真是长本事了,“父神留下的书卷有些已经泛黄,你去临摹一遍,父神的书卷就不用再拿出来了。”
待墨渊走后,叠风一人在院中凌乱,父神的书卷什么时候拿出来过?谁家的书放个二三十万年不会泛黄?而且,父神留下的书卷足足有几十万卷,他要抄到什么时候?此时此刻,他才能明白,当时的十六、十七被罚抄经书是什么心情……
大紫明宫的一处偏殿内,离怨坐在主座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须蚺坐在下座等着他兑现当初的承诺。
“表哥放心,鲛人族的事,我一定会帮,你们强大了,我也面上有光,不是?”
不只是完成许下的好处,离怨他也不想让天族太平,他不会再主动联系素锦,可是他不会让墨渊安宁。
“如今我那三万精兵已经蓄势待发,不过打探到,西海准备介入,我们的时间……”
离怨瞥了须蚺一眼,鲛人族打探消息的人实在是没什么水准,长海归谁与西海有什么关系?
“不是西海,是昆仑虚,叠风是昆仑虚大弟子,得了长海水君的求助。”
“说起这昆仑虚,离怨,”须蚺换了个坐姿,笑吟吟的看向离怨,“昆仑虚最近添了喜事,你可知道?”
离怨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搭话,但这可阻止不了须蚺报之前的一掌之仇,他接着说道,“昆仑虚的墨渊和天族的一位女上神定了婚约,不知你可听说了?啊,翼族的消息灵通,你一定也是知道的。”
若是须蚺在翼族受了伤,他还得找人送他离开,万一被人发现,可就有嘴说不清了,两相比较,离怨他压下心头怒火,淡淡说道,“与我何干?”
“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闲聊两句,那个女上神还挺厉害,能嫁给天族战神,好像是叫素锦。”离怨这么骄傲的人,看上的女子结果成了别人的,估计比捅他几刀还难受吧。
“这是灭灵阵法图,拿着就走吧,”离怨甩给须蚺一幅卷轴,起身准备离开,“记住,这一战,和我翼族没任何关系。”
须蚺挡住了离怨的去路,脸上明显是不满,“你就拿一张不知真假的图把我打发了?”
离怨伸手把他推到了一边,强大的功力压制着须蚺不得近身,“我离怨的东西,没有假的,表哥既然有心情闲聊,想必对这场仗是有把握得很,法图就作为锦上添花吧,朗廷,送客。”
素锦坐在窗边,看着院中的桃树,她本来是想精心修炼的,这样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是她迟迟静不下心来,她在犹豫是否传书给离怨,问他长海和鲛人族的事,与他是否有关。
可是她又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且不说她只是天族旁支的人,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这件事,而且人家翼君办完事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又怎会据实相告。
所以往小了说,他们不算熟悉,他的决定没必要告诉她;往大了说,人家现在是翼君,做的决定必然是以翼族为重,她一个天族上神只等着接受将领位置就行。
“离怨,听闻鲛人族在长海掀起了闹事,此事或许会引出倾心石的来历。我曾谎称是鲛人族赠我的飞升上神的贺礼,不知他们是否知道此事?”
长海和鲛人族谁胜谁负确实和她无关,但是她公开说过,倾心石是鲛人族所赠,这件事总该去问问才行,万一鲛人族拿这件事说项,届时她就处在风口浪尖了。
素锦苦等一个时辰,也不见重明鸟飞回,估计他有事在忙,就闭门练功了起来。
忙?离镜在位时无为而治,无功无过,离怨在休养生息了五万年的底子上,再勤勉也忙不到哪里去。
离怨正在百无聊赖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听着旱魃汇报着鲛人族的情况,忽而有所感应般的抬头,伸手制止了旱魃的喋喋不休,片刻后,随着一道金光,重明鸟飞到他面前,上下飞舞。
心情瞬间大好,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因着有旱魃在场,他掩饰般的轻咳一声,挥手让他没事退下。
“啧,红颜祸水。”旱魃心里吐槽道,明明他还有事没汇报完,哪里没事了?
“倾心石,送你个东西,还让你觉得麻烦了?”离怨挥手烧了传信,静默的看着重明鸟在空中扇动着翅膀,他离怨是翼族君主,自他重返翼族,四海八荒内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和他攀上关系,只有她,对他二人的关系讳莫如深。
就算让他们知道,是她救了他,又如何?四海八荒能起多少波浪?就算天族的老顽固对她不满,有他离怨在,谁又感摆在明面上?
还有,她此番传信,恐怕还有试探他对鲛人族一事的态度,她大可直接问他,他对她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此事已解决。不过,你我相识的事就如此怕暴露?见不得人?你放心,翼族旁观,小打小闹的场面,用不到你领兵,见不到他们。”
半天过后,素锦才收到传信,出于礼貌还是什么别的,素锦应该再次回信,可是她看着手中的字条,一直也不知道回什么,她小声嘟囔道:
“我当然怕了,救你可是……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是我顾念太多,当时离镜是翼君,现在是你离怨,你会帮我的。唉,估计你是发现我的目的了,不过你能告知,还是够朋友,天宫中人多嘴杂,没告辞也没什么,不讲这个虚礼,不过回了翼族总要传个信才是。”
素锦展开信筏,提笔写道——
“是以前不想让他们知道,现在无妨,总归你会护我。长海一事,多谢告知。还有,身为翼君要注意自身的礼仪,离开总要传信告知。”
双手托着重明鸟放开,而后又坐在床上开始打坐,她还不知道,这么一只鸟已经让厅里的人讨论了好久。
“飞走了?怎么不打下来?”十六弟子,子阑。
叠风耸耸肩,有些无奈,“且不说那是重明鸟,四海八荒里也没几只,鸟上还被施了法,我们解不了。”他们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破不了上面的术法。
“可是就由这鸟来打探我们昆仑虚?说不定它看到了什么呢!”十六气的坐在台阶上,鼓着腮帮子。
“我们昆仑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要看就由着他们看去,都散了吧。”墨渊一语定结论,转身走向素锦住的地方。
“他们还说我无趣,你每日竟比我还无趣。”不见不知道,世上还有比他修炼更勤奋的。
“我习惯了,左右也没别的事,你这昆仑虚比我族里有点生气,有弟子有仙鹤。”
“最近飞来了只罕见的重明鸟,你没注意?”
“重明鸟?的确稀罕,”素锦放松坐在床上,弯出一抹笑,“我飞升上神时,他们才送了两只,你们看到的就是我的。”
“上面,有翼族的气息。”墨渊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素锦没什么犹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离怨,我救的。”
“你倒是直接。”
他能根据这抹气息推断出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遮掩有用吗?他们都不傻,何必欲盖弥彰?况且这已经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谁敢多说一句?谁要多说,自有离怨去处置。
“这不是你最终想知道的?哦,离怨他没有掺和长海纷争,因为翼族选择旁观。”
“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你就如此不信任我?”语气愈发低沉,听着还有些受伤。
素锦想着自己的话可能是有些刻薄,接连安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平时处理公务已经习惯直接说结果,你不要介意,不是不信你。”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素锦问道,“你不怪我救了离怨?”毕竟离镜很好掌控,而离怨总归是个不定时隐患。
“这件事,没有对错,东华扶植离镜,你救了离怨,都没错。不过,你还真是,乐于助人。”
“不一样,我救你可是花了五万年的修为,这份恩情,你得记得牢牢的!”
“好,我会一直记得。”墨渊的眼角都有笑意,笑容衬着窗外的阳光,分外温暖。
“过了将近半月,怎么还没有回信?他就这么忙?都说了,要有礼仪。”素锦正在无聊的嘟囔着,被叠风一脸的严肃给吓到了。
“素锦,东皇钟出事了,十七前去封印,不知所踪。”
“这么快?”连忙收好自己的情绪后,素锦稍稍解释道,“东皇钟至少也是能支撑十几万年吧。”
“随我去议事厅,太子殿下和连三殿下来了,这件事还没弄清楚。”
素锦跟在叠风身后,她很想说,她弄明白了,所以她能不能不见夜华……
“我们从翼族得到消息,是前翼后玄女偷袭了翼族公主,公主重伤,擎苍法力大增,有了破钟之兆。”听着连宋的解说,素锦是全明白了,看来有些事是不会变的,比如玄女,擎苍,白浅。
“怎么是三殿下,而不是二殿下?”
素锦还真是把连宋给问住了,之前一个月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先是鲛人族作乱,虽然没闹出个大乱子,但是也给天君提了个醒,连忙让桑籍去了青丘,然后,和上一世的事毫无二致……
不过,桑籍这次的麻烦是比上一世的大了不少,白浅是为了四海八荒而失踪,可是他居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青丘丢了人,换言之,他让天族丢了更大的人!
“白浅的身份,大家都能猜出来,我也就不打哑谜了,天君最看中的就是脸面,且不说白浅是墨渊的弟子,单是她封印了擎苍还把自己弄丢了这件事,足够四海八荒把桑籍骂死了。
现在,桑籍只有一条路,求折颜上神和墨渊救命,狐帝听他们俩的,然后再求夜华把白浅娶了,如此,他们俩才能活命。”
素锦直言直语,但是也是一语惊醒局中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好主意,好主意,没想到啊,小素锦真是聪慧,这是最好的办法,夜华,只有你了。”连宋拍着夜华的肩膀,十分慈祥的看着他。
“如果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那我娶了她便是。”知道自己的二叔有活命的办法,同时还能安抚青丘,夜华总归是心安了。
虽然早就放下了,可是听到夜华如此说,还是她主动撮合的,心里还是微凉一片,她连忙换了个话题:
“鲛人族的事,如何了?不如就让夜华带着桑籍去立个功吧,最好是受个伤。白浅的下落也要找,估计是在某处受苦。夜华,你不用收敛锋芒,你是天族太子。”
“夜华谨记,多谢上神…大嫂。”夜华这个称呼逗的连宋捧腹大笑,直拿扇子拍手。
素锦没理他们在打趣,她在想着,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夜华他不出三天就该去东荒俊疾山了。
“你们还是尽快解决鲛人族的事,给桑籍一个功劳,不然天君为了安抚青丘,可能会让桑籍等不到。”
“对,有道理,真是素锦在旁,万事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