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继续过着,很快就到了四月初。
姜墨凛率领一部分中央禁军,带着兰妃和李美人,一同前去皇家猎场。
武将文臣们也大都携带家眷,参与进春猎之中。
他们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
姜墨凛骑着汗血宝马走在前方,他身后跟着顾御川等武将。
从清晨走到黄昏,一行人抵达皇家猎场。
猎场位于群山之中,树木葱郁,野兽出没,是个风水宝地。
一座小巧的行宫坐落在猎场中央。
其名为碧霄宫。
等安顿完毕后,姜墨凛在行宫中款待众人。
因男女有别,柳悦洳则在偏殿与女眷们用宴。
身居高位,柳悦洳面带微笑,与女眷们周旋。
她自幼长在京城世家之中,各家与各家的事都能熟悉一二。
眼前这些年轻的女眷们,她也大都认识。
“兰妃娘娘,许久未见,您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呀。”
正二品知枢密院事的夫人—冯氏殷勤奉承道。
“冯夫人说笑了,”柳悦洳抚了抚耳边的玉坠,“近些日里冯老太君的身体可好些?”
冯氏笑道:“劳烦娘娘挂念,婆婆的身子还算硬朗,昨日啊,还带着孙女去凝光庙上香呢。”
柳悦洳闻言,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好。”
唐引璋走过来,朝她行礼,“臣妾给兰妃娘娘请安。”
柳悦洳忙上前,扶她起来,“快快起身。”
握住柳悦洳的手,唐引璋缓缓起身,她激动道:“兰妃娘娘,真是好久没见啊。”
“是啊。”柳悦洳强忍下泪水,闺房密友,自打她入了王府,就没见过几面,连封信都无法送出。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
“你……”柳悦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周围那么多女眷看着,她无法流露真情。
唐引璋亲切的握住她的手,“臣妾很好。不知娘娘如何?”
“本宫一切安康。”
两人相顾无语。
可情意在眼神中流露。
柳悦洳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笑道:“好了,重逢的喜事,怎么能伤感呢。这次春猎,郡主可来了?”
“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太利索,便没有跟着来。”
柳悦洳一听,忙喊飞萤,“飞萤,等会把本宫库房里的千年人参送几支到郡主府上。”
唐引璋忙阻止道:“不劳烦娘娘如此破费,我早已为母亲备好了人参,她吃个一年都不是问题。”
“郡主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半个亲人,你可要收下本宫的心意啊。”柳悦洳说道。
“那臣妾多谢娘娘恩典。”唐引璋没有再推脱。
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引得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姑娘被人推倒在地。
满地残渣,发鬓凌乱,姑娘着实狼狈的很。
柳悦洳眉头微皱,是谁如此无礼。
唐引璋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正三品翰林学士——谢家的姑娘。”
“谢家?京城何时出了一个谢家?”柳悦洳问道。
唐引璋轻笑几声,暗含不屑道:“京城的变化大得很,谢家,李家,曹家,冯家乃是世家新秀,着实亮眼的很。”
李家是皇后的娘家,虽然品级不高,但有皇后撑脸。
谢家是姜墨凛的旧部,主文,在姜墨凛登基后,谢家的品级步步升高。
曹家也是姜墨凛的旧部,主武,在姜墨凛登基后,负责京城的安稳。
冯家是在姜墨凛登基后,被他提拔上来的京外官员,祖上没有显赫过,算是清寒家室。
柳悦洳眼神一变,柔声道:“今日李家女眷可来了?”
唐引璋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被女眷环绕的中年妇女,“哪呢,瞧瞧她多威风。李家有了皇后,就是不一般。”
柳悦洳听出了她话里的讥讽,问道:“李家可惹到你了?”
唐引璋讥笑了一声,“昨日,李家的马车横在路上,堵着路,连我的马车都不让过呢。”
柳悦洳用帕子捂住嘴巴,好似被此事惊到了,“如此骄横,难道朝中没人掺李家一本吗?”
“谁敢掺李家?现在世家们人人自危,都不敢冒犯朝中新秀们。我一个诰命,一个县主,能做什么呢,左右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唐引璋自嘲道。
她何曾受过这种气,但新皇登基,世家自危,她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收敛做人。
柳悦洳叹了口气,低声吩咐道:“飞萤,去扶那个姑娘到厢房休息吧。”
唐引璋笑道:“你干嘛插手?看热闹多有意思,一个谢家的姑娘,那用得着你出面。”
“这姑娘怕是还未嫁娶,要是出丑,只怕以后难做人。”
“你啊,还是心善。”唐引璋感慨道。
飞萤听命,疾步走到谢家姑娘面前,道:“奴婢奉兰妃娘娘之命,带姑娘去厢房里休息。”
谢绯兰感激的看了一眼兰妃的方向,忙起身,低声道:“谢过兰妃娘娘。”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年轻女眷瞪了一眼谢绯兰,冷言冷语道:“你也配入兰妃娘娘的眼。”
谢绯兰闻言,低头不语,拍打身上的污渍。
飞萤叉腰严声道:“谁能入娘娘的眼,你们也管得着?还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的脸!”
女眷们纷纷四散离开,不敢多言。
谢绯兰跟在飞萤的身后,朝厢房走去,她低声道:“多谢姑姑帮忙。”
飞萤笑道:“你怎么也是个千金小姐,身份自是不一般,怎么能由她们欺负呢?”
谢绯兰握着衣角,回道:“我性子闷,不太会说话。”
来到厢房,飞萤早已让人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她朝谢绯兰柔声道:“姑娘好好洗漱,奴婢先回去服侍娘娘了。”
谢绯兰轻轻的点点头,道:“劳烦姑姑替我向兰妃娘娘道谢。”
“奴婢自会帮姑娘递话,姑娘好好休息。”
飞萤转身,合上厢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李美人。
不知为何,她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宫人。
飞萤不敢怠慢,恭敬的行礼道:“给李美人请安。”
李美人看到她后,忙拿起帕子摸了摸脖子,然后才开口道:“飞萤啊,你这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