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好后,柳悦洳走进前殿用膳。
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但狩猎跟女眷们无关。
当男人在骑马狩猎时,女眷们只能在林间散步玩耍。
宫人们在溪畔立了一排凉棚,供贵人们休息。
又建了马场,蹴鞠场,投壶等供贵人们玩乐。
用完膳,柳悦洳扶着飞萤的手,来到凉棚里参与女眷们的社交。
“给兰妃娘娘请安。”
瞧见她的身影,女眷们纷纷起身,给她请安。
柳悦洳抱着汤婆子,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披风,朝她们轻轻叩首,“起身吧。”
坐到最中间的雕花椅子上,柳悦洳放下汤婆子,端起一旁桌子上的温茶,拿起来轻抿几口。
刚刚荤腥吃得有点多,着实腻了。
不远处的投壶场上,几个年轻的闺阁女子正在比赛。
柳悦洳觉得有趣,便不时看上几眼。
昨日跟柳悦洳聊上话的冯氏,笑道:“娘娘今日的早膳可吃得好吗?”
“膳食自是不错,比宫中多了几丝边疆风情。”柳悦洳回道。
“哈哈哈,臣妾也是这样觉得的。”冯氏拿起帕子捂住嘴回笑道,“臣妾往日里对那荤腥没有丝毫食欲,可不知今日为何,多吃了好几筷子的肉食。”
“能吃是福。本宫往日也是不占荤腥的。”
柳悦洳仔细看了冯氏一眼。
冯氏相貌端庄,随上了年纪,但依旧能从中窥出往日的点点风华。
语气,仪态皆是贤淑大方,看样子是个老实人。
“本宫曾听闻夫人家中的小女是个才女,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上一面。”
一听兰妃想要见自己的女儿,冯氏的笑容愈发灿烂。
要是能得陛下宠妃的青眼,那可是件极好的事情。
冯氏忙唤侍女去请人过来,“你快去让三小姐过来。”
“是。”
侍女急忙跑过去,找三小姐。
冯家刚入京不久,虽成了姜墨凛身前的大红人,但冯家家主恪守家训,家中只有一妻二妾,尊妻重家风。
冯氏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已快到弱冠及笄的年纪。
冯三小姐——冯惜带着沾满泥土的双手赶了过来。
柳悦洳见此,忍不住眉头微皱。
冯氏忙起身,拿帕子给女儿擦手,抱怨道:“哎呦,你又去玩泥巴了!就不能改改吗?在贵人面前,怎么能做这种事。”
泥土擦不干净,冯氏念着身旁还有兰妃,忙压着女儿上前,道:“快给兰妃娘娘请安。”
冯惜双手交叠,屈膝俯身行礼道:“给兰妃娘娘请安。”
“倒是个有趣的人。”柳悦洳舒展眉头,给飞萤一个眼神,“飞萤,去把本宫新得的玉簪拿来,给冯姑娘带上。”
冯氏大喜,忙到:“谢娘娘赏赐。”
冯惜没啥反应,冯氏偷偷拧了她一下,冯惜这才感恩道:“谢兰妃娘娘赏赐。”
柳悦洳不喜无礼之人,但冯惜倒是个有趣的姑娘。
喜欢玩泥巴,真是不同寻常的爱好。
“嘭!”
不远处的马球场传来一声巨响。
柳悦洳闻声看去,只见三个骑着马的年轻女郎包围一个摔倒落马的女郎。
“怎么了?”柳悦洳问飞萤。
冯惜瞧见这一幕后,顿时怒火中烧,“哼!她们又在欺负绯娘!我要去好好教训她们一番。”
说罢,她撸起双袖,准备去恶战一番。
冯氏汗流直冒,亲娘嘞,兰妃可还是站在一旁啊!
她拉住冯惜,“去干嘛?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陪娘娘说话!”
冯惜撅了噘嘴,“她们欺负我朋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这时,一匹红马跑到凉棚前。
“架,架,驭!”
是唐引璋。
她穿着一席青蓝底弯月纹裙袍,腰带紧束,足踏短靴,绑着襻膊,额间戴着祥云纹白玉抹额。
整个人利索干净。
唐引璋一手拿着球杖,一手束着缰绳。
她朝柳悦洳道:“悦娘,来打马球啊!”
“你这打扮倒是爽利。”
“来嘛?我可是跟你好久没打过马球了。”
柳悦洳扭头看向冯惜,“要陪本宫打马球吗?顺便给你朋友报个仇?”
冯惜急切的点了点头,“臣女愿意。”
柳悦洳笑了笑,“那就走吧。”
飞萤急忙让人牵来一匹黑马。
柳悦洳走上前,慢慢的抚摸黑马,然后翻身上马。
握紧缰绳,稳定住马后。
唐引璋扔给她一支球杖,柳悦洳默契的接住。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马球场走去。
谢绯兰蜷起身子,保护自己。
围着她的三个年轻女郎拿着球杖硬生生的挥向她。
周围站在凉棚下的女眷们都没有出手帮忙之意。
反而窃窃私语。
“那就是谢家二小姐吧?真是没出息。”
“听说谢家二小姐克母,她母亲原是谢家大夫人,谁知,生她时,居然大出血,死了。”
“真是个扫把星,还敢来参加春猎,这不是来丢脸的吗?”
“那看见那个骑在马上的青色衣裳的姑娘没?那是谢家的三小姐,续弦生的女儿。听说生下来时,手里握着一个玉佩呢。”
“哎呦,那可真是有福啊。只怕以后也是个贵人呢。”
……
“哼,你个扫把星也敢玩马球?”谢幽兰拿着球杆,瞪着躺在地上的谢绯兰,“爹爹让你来,可不是让你抢我的风头的?”
她挥下球杆,准备再给谢绯兰一击,“我要让你尝尝抢我风头的教训!扫把星就别出来辱了别人的眼。”
球杆即将碰到谢绯兰时,一只马球飞来,把球杆击歪。
谢绯兰躲过一劫。
“谁?”谢幽兰扭头看去。
只见,柳悦洳的球杆停在马下,很显然是她击过去的球。
“悦娘厉害!”唐引璋朝她伸出大拇指,以示赞赏。
冯惜被柳悦洳如此高超的球技惊到了,她满眼都是羡慕和崇拜。
这样太厉害了。
谢幽兰一见是兰妃,不敢放肆,忙换了一副面孔,满脸笑容,“原来是兰妃娘娘啊。您的球技可真厉害。”
柳悦洳收回球杆,束起缰绳,骑着马来到她的身前。
“你们这是怎么了?谢姑娘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谢幽兰忙解释道:“臣女再跟姐姐玩闹呢,一时没控制好力量罢了。”
“哈哈哈,”听到她这样说,唐引璋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你们姐妹的关系可真是不错,玩闹居然能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