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的事,顾云初不仅被罚抄书,还被勒令不许半个月出宫。
等她再次被放出碧霄宫,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季云卓随扬胜将军也已经到了京城外。
这日一早,景帝就来到了碧霄宫。
“父皇!”
顾云初小鸟儿似的一下子扑到了景帝的怀里。
“父皇今日不用上早朝吗?怎么有时间来看初初?”
景帝笑眯眯的抱着顾云初转了一圈,道:“朕知道我们初初前些日子挨罚了,今日很父皇一同去城门口迎接驻守边城的将士们进城好不好?”
顾云初眼睛一亮:“我也能去吗?”
景帝点了点头,说话带着一股帝王特有的威严:“那是自然,朕说可以就可以。”
万贵妃在旁边看着景帝和顾云初,闻言瞪了景帝一眼:“就你要惯着她,上次就乱跑,这次人更多杂乱,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顾云初心虚的不敢看万贵妃,只拿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景帝。
她一双杏眼圆圆,此时越发睁大了点,一双眼睛水汪汪,清凌凌的。试问谁能对这样一双眼睛说不呢?哪怕是全大燕朝最尊贵的男人也不行。
景帝只得讨好的朝万贵妃笑了笑:“哎呀,佩妍,这次就让云初跟在朕身边,在这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了事儿不成?况且还有亦谦,亦辰那几个小子跟着。”
说着凑上去拦住了万贵妃的腰,作势要亲万贵妃的脸。
万贵妃双颊绯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一把推开了大狗狗似的凑过来的景帝。妥协道:
“好好好,去吧去吧,别自己乱跑了。”
顾云初忙点头称是,假装没看见父皇母妃二人亲热,一溜烟跑去东宫找顾亦谦了。
景帝看着顾云初跑出宫门,又要往万贵妃那边凑过去,成功得来了一句“老不正经”和一个白眼。
景帝:“……”
顾云初到东宫的时候,顾亦谦还在练字。听了顾云初的来意,诧异道:“今日迎扬胜将军入城,初初也要去?”
顾云初点点头,大眼睛里全是兴奋:“是啊是啊,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呢。还有还有,太子哥哥知道不知道我哥哥今日会不会入城?”
顾亦谦就是知道季云卓今日也要入城才不愿意顾云初去的。
她与那季云卓还未见面时就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这若是一见了面,岂不是连他这个太子哥哥直接丢到一边了?
顾云初还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顾亦谦含含糊糊道:“也许吧。”
顾云初只当他也不太清楚,满脑子都是可能要和哥哥见面的欣喜。
顾亦谦眨了眨眼,突然轻咳了一声:“云初,你…你今日要不要去看看月亮?”
“啊?”顾云初回头疑惑的看着顾亦谦:“月亮怎么了?”
顾亦谦一本正经的道:“都这么久了,月亮也该装马鞍了。这样过了年的春猎,你可以骑着月亮去。你也许久没有见到它了,要不要去看看?”
顾云初咬了咬嘴唇,他是很久都没有去看过月亮了,可是今天她还想出城去,看看哥哥会不会回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今日要出城,明日再去吧。”
顾亦谦捏了捏手指,又问道:“那你今天要不要去找司羽玩儿?听说皇祖母宫里新养了一只猫儿。”
顾云初惊讶:“我怎么不知道?司羽也不告诉我。”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今日要出宫去的,改日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亦谦有点着急,怎么才能让云初今日不出去呢?
顾云初看着顾亦谦神色莫名的脸,突然反应过来,她沉下脸,撅了撅嘴问道:“太子哥哥是不是不想我出宫去?”
顾亦谦一激灵:“怎么会呢?孤才没有!”
顾云初抱着双手挑了挑眉,斜睨了顾亦谦一眼:“太子哥哥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亦谦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妮子,太精了。
罢了,顾亦谦叹了口气:“走吧,孤带你出去。”
顾云初这才放过他,开开心心的跟了上去。
皇帝出行是大事,虽然这次只是在。城门处迎接凯旋的将士们,准备工作也是一件繁琐的事情。
等到景帝和顾云初等人站在城楼上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有侍卫来报城外士兵已经到了一里之外,马上就要到了。
顾云初站在城楼上,眺望着京城外的远处,官道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树木,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十里长亭。
比将士们先到的是地上滚滚的烟尘,马蹄踏地溅起的尘埃飘散,让后面跟着的将士们露出了真容。
为首的是杨胜将军,岁月的流逝并无损他的英武,他坐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紫金狮子甲,头戴紫金狮子盔。不笑时身上的杀气似乎都要扑面而来,一笑却带着武将特有的粗犷。
顾云初的视线划过为首的这位老将军,看到了旁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人也正在看着她。
他穿一身亮银狮子甲,头戴亮银狮子盔。比起身边意气风发的老将军,显得要低调的多,但顾云初的视线还是牢牢的定在他的身上,不能移动。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城楼上,一个在城墙下,相互对视着,似乎读成一方世界旁人并不能插入进去。
季云卓的眼珠漆黑,视线也沉甸甸的,他看着城楼上这个与云初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顾云初看着看着,突然有点想哭。她的大眼睛里迅速弥漫上了水雾,但嘴角却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其实相隔这么远,季云卓是看不清顾云初的表情的。但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姑娘的笑容,心中竟感觉到了一丝刺痛。那痛并不强烈,但是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好像一株藤蔓在缠绕他的心脏。
顾云初看着城墙下英姿勃发,身材颀长的少年将军。和他共同生活了十三年的哥哥。
她与他之间相隔的不仅是短短两年时间,而是生和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