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权蹙眉:“叫他来做什么?”
月荷轻声劝道:“夫人现在这样,一定是因为太过担心小姐的原因,妾身想着,不如叫少爷来看望下夫人,这样夫人说不定也能宽宽心。”
沈权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他点点头,吩咐下人去请沈琼来。
月荷笑了笑,跟在沈权身边看着下人们把郭丽芙扶起来带到屋子里去,最后才跟在沈权身后进了门。
她叫下人拿来伤药,趁着大夫和沈琼还没来,走过去给沈权脸上的伤口上药。
沈权紧紧皱着的眉头送松开了些许,冰凉的药膏抹到脸上,缓解了沈权伤口处的胀痛和火辣。
沈权看向月荷的眼神越发温柔,“你有心了。”
月荷温柔一笑,端的是一副柔情似水。
月荷小心的给沈权上完了药,对他道:“妾身去净手。”
沈权点头,走出了房门,找到等在一旁的杏儿。
月荷皱眉道:“你可知道公主殿下为何非要我带着沈琼来看郭丽芙吗?”
杏儿点头,附到郭丽芙耳边,低声道:“公主说了,您一会就……”
月荷听完杏儿的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真的?为什么?”
杏儿其实从来没有哪一次能真的知道顾云初的命令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面对月荷的时候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公主说她都安排好了,绝不会叫郭丽芙活过明年的春天。”
“真的?”
月荷听到这句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从心底涌起了一阵欣喜,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吗?
月荷压下心中的激动,眼中的野心一闪而过:“叫公主殿下放心吧。”
杏儿点了点头,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
月荷抬眼,刚好看着沈琼着急忙慌的奔着这边跑来。
沈权一直不准沈琼等几个少爷过问后宅里的事,是以他很少能得到郭丽芙的消息。
就连这次,他也仅仅以为是郭丽芙自己不小心才会小产,所以才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
刚才又是月荷身边的人去请的沈琼,只说夫人好像发疯了,叫沈琼快去。
沈琼到底是担忧自己的母亲的,这才放下手边的东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月荷看着沈琼脸上着急的神色,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迎了上去。
沈琼对这个自己父亲最近十分宠爱的侍妾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即就想绕过她。
谁料月荷动作也快,一下子就到了沈琼跟前,她朝着沈琼开口道:“琼少爷,你也别太担心了,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琼没料到月荷竟然还会安慰自己,诧异了一下,但他还着急去看郭丽芙,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月荷又道:“少爷,您也别怪夫人,她也是担心小姐。”
沈琼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脚下的动作也停住了。
沈琼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荷惊讶的看着他:“少爷不知道?”
沈琼越发困惑起来:“知道什么?”
月荷小心的朝着屋子的方向看了看,还是低下了头回避沈琼的目光:“妾身什么都没说,是您听错了。”
沈琼一看这样子哪里还能不知道月荷有事情瞒着他,他一把抓住了月荷的手臂,声音冷沉:“说!”
月荷被突然抓住了手臂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心中暗恼这沈琼真没有规矩,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竟然也敢这样动手动脚?
月荷轻轻挣脱开沈琼的桎梏,低声道:“少爷,妾身说了您也别太生气,夫人这也是关心则乱。”
沈琼点头:“你说。”
月荷叹了口气:“您也应该知道了,夫人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大概了吧?
虽然现在大夫还没来,但妾身看着,夫人应当是得了失心疯了。”
说到最后,月荷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但离她最近的沈琼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你在胡说些什么?这种事情也是能乱说的?”
月荷摇了摇头,低声道:“少爷,您可知为何夫人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惜玉小姐被关进大牢里了!”
沈琼越听越不耐烦,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就心烦,“那又如何?”
月荷接着道:“妾身只是替少爷您不值啊!夫人因为小姐进了大牢大吵大闹,现在还惹恼了老爷,说要让老爷杀了五公主!”
沈琼的表情明明灭灭,心中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他一直觉得相比妹妹,母亲对他的关心要少的多。
比如上次,他因为和季云卓的赌约没有银子,母亲也是磨蹭了许久才给了他银子。
他不是不知道,母亲掌家这么多年,怎么会手中没有区区千两银子呢?
现在妹妹做错了事被关进大牢,母亲就能心痛的得了失心疯吗?还大逆不道的说出杀了公主给妹妹报仇这样的话来。
虽然沈琼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能用来作为比较,可他还是觉的心中有些不平。
月荷的话还在继续:“少爷明年就要从太学里结业了吧,夫人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会影响到少爷您的仕途?
还有夫人今日说出的话,要是哪一日被有心人听到了,您不就是彻底与朝堂无缘了吗?”
月荷的这些话深深的刺痛了沈琼的心,是啊,明年他就要参加科举了,难道要被别人说他有一个疯子母亲吗?
他虽然还没有见到郭丽芙,但不知道为何他已经对月荷的话信了大半。
月荷打量着他的神色,抛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难道夫人都没有为您考虑过一点吗?”
也许就是这样,本来觉得只有一点点的不平,如果真的被人直白的点出来。就会放大成铺天盖地的委屈。
沈琼的面色实在是不太好看,月荷像是没有看出来一样,只心疼的看着他。
恰在此时,陈大夫也姗姗来迟,月荷也收回了话头,轻轻撩起眼皮看了沈琼,领着陈大夫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