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卓惊讶的瞪大眼睛，搂着顾云初的手不自觉收紧，连声音都不敢放的太大，生怕现在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

“初初，你是想起来了吗？”

顾云初晃了晃脑袋，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好像都是碎片一样各自分散，只缺一根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季云卓拿出帕子将顾云初额头上的汗擦干净，静静地等着顾云初的反应。

顾云初开口道：“哥哥，你再和我说说这些年的事情吧？我……没有全记起来。”

＊

天色渐渐晚了，楚江离一个人在宫里等着顾云初回来用完膳，她的宫殿距离陈帝安排给季云卓的宫殿很远，她其实不确定顾云初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回来。

虽然陈帝同她说就算是看见季云卓，顾云初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但她心中总不舒坦，寝殿中的烛火点的很亮，火光摇曳着，楚江离自嘲的想着，是不是这世上的小偷大抵都是这个心态，总是患得患失。

在宫女又重新换上一根蜡烛的时候，顾云初回来了。

楚江离很高兴，开口叫她赶快坐下来：“初初，我做了你喜欢的汤，快来尝尝。”

顾云初点点头，坐到了桌子旁边，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出于补偿，又或者是想要珍惜这短暂的十天时光，楚江离今天看起来很热情，甚至称得上是殷勤了。

她装作不经意的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个季将军……”

顾云初手中的筷子一顿，抬起眼睛来看向她，“什么？”

楚江离目光有些躲闪，像是解释又像只是单纯的关心：“我是看，他是燕国的将军，况且还是个男子……初初你也大了，还是要避嫌才好。”

这话确实像是一个母亲会对自己不谙世事的女儿说的，少男少女之间的情愫往往炽烈又毫不讲道理，一个母亲总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多打算一些的。

但这听在已经差不多想起来的顾云初耳朵里，却只觉得讽刺。

顾云初的心情其实很复杂，她只以为当初在翠云楼里就说明了一切，她早已过了奢望母亲保护的时候，也已经凭借自己报复了仇人，甚至得到了更胜亲生母亲的母爱。

说些不好听的，在这样的时候，楚江离的出现，不显得多余吗？

顾云初垂下眼，挡住了自己嘲讽的目光，开口道：“季将军很厉害。”

楚江离很轻的蹙了下眉，不太明白为什么顾云初会说出这句话。

顾云初喝了口汤，没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这汤就很好，待现在想起来了，这不过是东施效颦的失败品罢了。

她原先尚且觉得好歹这个女人给了自己一条性命，不该将事情做的太绝，但现在觉得，这世界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做的事，合该自己承担后果。

顾云初开口道：“没什么，季将军年少英雄，我很仰慕他，他今日见我，竟说仰慕我许久，您说是不是在说笑？

他都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说。”

楚江离几乎说不出话来，像是置身寒潭一样，季云卓竟然如此直白，那云初呢？云初是什么反应？

顾云初却没有多待，草草用了几口汤就离开了这，只剩下了楚江离一个人。

过了许久，窗边的蜡烛爆了个灯花，她才惊醒般醒了过来，猛然发觉自从回来，顾云初竟然没有叫她一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