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他站在院门外,一手叉腰,一手不耐烦地拍着院子门。
其实院子门并没有上锁,也没有关牢,随便一推,就轻松推开了。
院子角落里,蹲着玩几块石子的骆小宝。
他不服气地冷哼,“谁说没人的,我这不是人么?”
林父朝骆小宝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他,又伸手敲着院子门,“人呢?怎么都不在家的?”
还是骆小宝答话,“有人啊,我这不是人吗?我在家啊,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啊?”
大约为了让林父看清楚他,他走到林父的面前,踮起脚来,指着自己的脸,“我不是人吗?你看不到我吗?”
“滚开滚开,没娘管的娃子,真是烦!”林父将骆小宝推开去。
骆小宝倒也不惧怕他,眨巴着眼睛又走过来,“林阿公也没有娘啊,好多人都没有娘啊!”
林父,“……”他这是遇到一个难缠鬼了吗?“一边去一边去!”
他蛮横地将骆小宝推开。
骆小宝没站稳当,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惊动了骆家的人。
其实呢,林父的大嗓门声音,早就惊动了骆母,还有骆老爷子骆老太太。
但大家都不想见他。
骆家两老一向对林家的人不太喜欢,加上李贞儿是因林家姑娘离开的,更是不喜欢看到林父了。
而骆母,以前喜欢林巧香,是因为林家的家境尚可。骆家是高攀。
但如今,骆家的手里有了酒馆,别说林家,连村里的黄员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林父站在院门外大喊大叫的,骆母心中厌恶,懒得去理会。
但眼下,小孙子哭了起来。
骆母就坐不住了。
她急忙来到前院这里,看到小孙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骆母心中顿时火起,“巧香她爹,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欺负孩子呢?”
骆母将小孙子抱在怀里,十分不满地瞪向林父。
林父此时有了要挟骆家的筹码,根本不惧怕骆母的怒眼。
他弹着袖子,望一眼正屋里,傲然说道:“二郎爹呢?有件大事,我要跟他说说。”
刚才骆二郎爹跑得快,他知道巧香有孕的消息,跑出来追骆二郎爹时,人早跑得没有影子了。
他只好来到骆家找人。
骆母抱着骆小宝,不耐烦道,“他忙去了,不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林父冷笑,“亲家母,咱们好歹是亲家,你就这么跟亲家说话?”他指指正屋,“连门都不让我进的?”
骆母正不想要林巧香呢,扬了扬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们家巧香都不想认我们二郎了,偷偷跑走了,这是不想结亲的意思了,你叫我还怎么认你做亲家?”
林父怒了,撸了袖子,扬手就朝骆母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什么?都这时候了,你们家居然不想结亲?老子打你个不想结亲的!”
骆母的脸上,挨了个响亮的耳光。
她疼得“啊”的惨叫一声。
骆小宝被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好你个姓林的,你敢打老娘?你女儿从今往后,别想进我骆家的门!”骆母捂着脸,大声骂道。
林父弹着袖子,冷冷一笑,“行啊,你们家今后八抬大轿来请,我女儿也不会进你们骆家的门!她肚里的娃儿别想姓骆,跟我们家姓林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抬步就走。
骆母正哄着骆小宝,听到这话,吓得呆住了。
什么?肚里的孩子?
巧香有了?
骆母一拍大腿,哎哟,她骆家又要添丁了吗?
贞娘和二郎成亲几个月了,从春末睡到夏末了,肚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还是巧香厉害,这才多久啊,就有了。
骆母将骆小宝放在地上,朝林父追了过去。
“亲家,亲家!亲家你别走啊?有话好好说啊,咱们家里坐去?有什么事,家里说去吧?”骆母满脸堆笑,走到林父的面前,拦着林父。
完全忘记了刚才,林父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
林父冷笑,“晚了!”
他推开骆母,大步往家走。
骆母跟在他身后,一直赔着不是,说着小心的话,但林父仍然不理会她。
路上,有村里人挑着担子走过。
林父还指着骆母对村里人说道,“你们来来评评理,他们二小子和那个外地来的女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女儿,我们家该不该和他们断绝关系?”
村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讪讪着道,“结了亲嘛,有话好商议。”
“没得商议!他们家不认我女儿,就是不认我女儿肚里娃儿的意思。他们不要我女儿的孩子,我们林家要!我让外孙姓林!我林家虽然穷,多养一个孙娃娃还是养起的。”
村里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巧得有了啊。
这两个挑担子的村里人,纷纷向林父贺喜。
林父越发得意了,冷哼一声,背着手,昂首阔步往家走去。
骆母追了上前,“亲家,亲家你听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走走走!”林父不耐烦地,推着骆母。
骆母还要去追,那两个挑担子的村里人,拉着她,摇摇头说道,“哎呀,骆家的啊,你这么追上去,他哪里会理会你?只会更加厌恶。”
另一个也说道,“你儿子怠慢了人家,就赶紧带着礼物去林家道歉啊。”
“是啊,添孙子了,还要买些礼果送亲家,这可是礼数啊。”
林父走得不慢,两个挑担之人的说话声,他全听到了。
他走路的步子更加轻快了。
很好,他等着骆家人上门来道歉!
他也不会原谅骆家人!
骆母看一眼前方走远的林父,叹着气,“你们说的是呢,我是唐突了。”
她没有再去追林父,而是快步往家走去。
回了家,骆母垂头丧气推开院门,骆小宝已经不在院中,正在正屋里,和骆老爷子下棋玩。
骆老爷子看到骆母一脸沮丧走来,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就被巧香爹打了?”
骆母更加沮丧了,走进了正屋,“爹,还不是二郎他惹的事,媳妇没有还嘴的理由啊。”